《》棉花糖小說 第65章 不再見 文 / 青桑君兮
保安疏散了人群,只有陶夭夭和蘇悅然還留在原地。蘇悅然望著髮絲凌亂,一派狼狽的陶夭夭,她冷笑著:「跟我鬥。你還不夠格!」說罷,揚長而去。
陶夭夭望著滿地的狼藉,她捂著臉,死死地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她何錯之有?她只是愛錯了一個人,為什麼偏要來承受這些?
「小姐,你沒事吧?」保安尚未走遠,帶著些許關切望著陶夭夭。
她長長的秀髮垂落下來,擋住了面容。她搖了搖頭,小保安看著她不太對勁的模樣,趕緊地走遠了。
她慢慢地蹲下身,撿起了散落了一地的書籍、衣服、還有各種零零碎碎的物品。其中有一個畫著杜葉帆q版模樣的馬克杯,正安靜地躺在地面上,破碎得不成樣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去玩的時候,找人刻上去的情侶杯。當初說好的。她用杜葉帆頭像的,杜葉帆用她的頭像。只怕那刻著她模樣的杯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
心神恍惚時,她正撿起地面上的杯子碎片,手指不小心被刺激了一下。她蹙眉,更為小心地拾起。用紙巾包好扔進了垃圾桶。
聽著玻璃碰撞的聲音,陶夭夭忍不住自嘲。這杯子怕是一如他們之間的感情,碎了一地還不忘虐她一身。
*
她胡亂地捲起剩下的東西,重新抱起箱子。無意識地又走到了江邊。
天大地大。想找一個安身之所。卻並非易事。
她坐在江邊,靜靜地看著對面正陪著孩子玩得開心的一家三口。這種場景在她數次和杜葉帆手牽手走在這江邊,曾見過很多次。她也幻想過他們的未來,是不是也會這個樣子。
但這個未來,是絕對不會再來的。
*
尚未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的陶夭夭,剛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剛剛才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身影。
短短兩天,杜葉帆似乎消瘦了些許。他的眸子黯淡無神,整個人看起來頹廢不堪。他癡癡地喊著陶夭夭的名字:「夭夭。」女叨聖弟。
陶夭夭別過臉,抱著箱子起身。她努力地把心底的不舒服給擠掉,漠視著他,往相反的方向走掉了。
這對夫婦,是約好了來找她的麼?
「不要走!」杜葉帆急切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昔日的俊容如今佈滿了哀傷:「夭夭,不要離開我。」
「你鬧夠了沒有!」陶夭夭忍著心酸,甩開了杜葉帆。她用力地擲下箱子,推開了越發靠近的杜葉帆。她的眼底,是濃濃的失望。
她恨杜葉帆的隱瞞,恨他將自己置身於如今的地步。可是杜葉帆怎麼能這般、這般的優柔寡斷?
「夭夭,我錯了。」杜葉帆已經顧不上陶夭夭,他只想讓自己輕鬆起來,只想讓陶夭夭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他顧不得陶夭夭的掙扎,緊緊地抱住了她。
「夭夭,你聽我說好不好?」他撫著陶夭夭的臉頰,除卻眼底的瘋狂,那模樣與她所熟悉的並無二致。「是,我在認識你之前就已經認識了蘇悅然。可是在我與你交往的時候,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和你翻舊賬。」陶夭夭冷笑連連,男女力量的殊途,她根本掙不開杜葉帆。她累了,不想與他多加糾纏:「我只問一句,蘇悅然現在是不是你的妻子?」
杜葉帆萬分痛苦地看著她,終於緩了緩地點頭:「是。」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杜先生,請你放開我。」此刻的陶夭夭,就像是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我不想再被人平白無故地冠上小三的名號!」
好似被她的話驚到了,杜葉帆惶然地鬆開了手。他一遍又一遍道:「對不起……夭夭,對不起……」
「我一點兒都不想聽到你的對不起。」一待杜葉帆鬆了手,她連連後退著。這個時候的杜葉帆於她而言,不亞於洪水猛獸,她見都不見到。
而且,陶夭夭不得不承認的還有,她已經習慣了顧君善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換了其他人的擁抱,她一點兒都不自在。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杜葉帆不敢在上前,哀哀地望著她。
那是曾經只消一眼,就能讓陶夭夭繳械投降,什麼都順著杜葉帆的神色。而如今,早已時過境遷。
「要我原諒你?」她冷笑著:「好啊,你從這裡跳下去,我就原諒你。」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能好聚好散麼?趁著在她心底還對杜葉帆有留戀的時候,給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幻想不行麼?
杜葉帆絲毫不在意陶夭夭是否玩笑的語氣,他一口應承下來:「只要我跳下去,你就能原諒我是不是?」
「如果你真的敢跳,再說。」陶夭夭是打心眼底不相信杜葉帆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果要在杜葉帆心裡排位的話,首選就該是權勢,緊接著是生命和健康,現在或許還應該加上一個蘇悅然。至於她陶夭夭麼,早就該是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了。
可是陶夭夭沒有想到的是,杜葉帆竟然真的敢攀上圍欄。他朝陶夭夭微微一笑,那是讓她如沐春風般溫暖的笑容。「夭夭,我會證明給你看,你對我是多麼的重要。你讓我跳江,我跳。哪怕有一天,你讓我死,我也是願意的。」
杜葉帆深情款款地說著,陶夭夭滿心都還在震驚中,哪裡會注意到杜葉帆的雙手,是緊緊地抓著圍欄的。她哪裡懂得有些豪賭,是要以生命為代價的。
而杜葉帆賭著的,便是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出事。
看著小臉上佈滿了緊張的陶夭夭,杜葉帆知道自己賭對了。「夭夭,你不原諒我也沒有關係。你只要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
「你別再說了,先下來啊!你快點兒下來啊!」陶夭夭捂著唇,眼眶有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
這個男人,畢竟是的她的初戀呵……
「夭夭,你相信我麼?」杜葉帆全身的力量都積蓄在左手上,確定自己的身體很穩的時候,他才鬆開了右手朝陶夭夭揮了揮:「夭夭,我不想欺騙你。我現在確實不能許你未來,但是夭夭,我真的是用生命在愛你啊!」
「所以,你就那麼自私地想讓我留你的身邊,以一個受盡罵人的小三身份麼!」眼淚如同開了匣的水龍頭,怎麼都無法停下來。她擦了又擦,都沒有止住。「杜葉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我只是愛你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隨著他的動作越發地大,整個人變得更加搖搖欲墜,彷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入水中。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又是江邊的盡頭,哪裡又會有人注意到這裡。
陶夭夭又是慌亂又是悲傷,她身在局中,根本無法置身事外地去思考。「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這樣的愛,我受不起!」
她緊抓著杜葉帆的手,苦苦哀求道:「葉帆,你先下來好不好。你這樣,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談下去。」
「所以,你是願意給我機會了麼?」杜葉帆眼底閃過狂喜,在得到陶夭夭含淚的點頭後,他利落地翻了個身,跳下了圍欄。「我知道你捨不得讓我死的……」
陶夭夭緊咬著下唇,抓著杜葉帆的手還在顫抖著。她恨恨地望著杜葉帆,當即一個耳光用力地甩了過去。「杜葉帆,我求你清醒一點吧!」
蘇悅然所帶來的傷痛和情緒還未撫平,她本就累極。杜葉帆卻這麼一鬧,她真的力不從心了。
「你若是愛我,為什麼不為我想想?我已經被趕出陶家了,我快要連家都沒有了。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杜葉帆,你毀了我一次,還要再毀我第二次麼?」陶夭夭按著跳動的太陽穴,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杜葉帆陷入了狂亂:「家,我也可以給你啊。」
陶夭夭疲憊萬分:「你別傻了,你給不起的,我也要不起。你身邊的女人是蘇悅然,你戶口本上的名字是蘇悅然,你的枕邊人就是蘇悅然。你的家是蘇悅然的,你要的人,你能給的人,只能是蘇悅然!」
這些話,她只想再說一次。她真的希望沒有下一次,這般見到杜葉帆的機會。最適合他們的結果,就該是在大街上錯身而過,從此成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是的,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杜葉帆試圖解釋:「夭夭,蘇悅然只是權宜之計。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會和她離婚的!」
「那就等你離婚以後,再來找我吧。我言盡於此,不想再見到你了。」她重新抱起她的箱子,再不回頭,直直地往前走去。
她穿過了馬路,看也不看公車一眼徑直地上去了。直到站在公車裡,她才敢回頭。只見顧君善還站在那裡,未曾動過半步。他的神色迷茫、困惑、痛苦,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那般。
公車緩緩地前行著。漸漸地,杜葉帆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完全的消失不見。
陶夭夭微微閉上眼,就這樣吧,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