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5.第555章 可能會死 文 / 姝沐
回到清池宮中，風雪卻是稍微了停了下來，只剩下寒風在半空中呼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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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翔趕不走，獨孤子庶也不想和殷翔一起回太子府，何況，那裡也被楚雲霓一把火給燒了的，再回去也是枉然，如今的殷翔，就只想等著天亮，然後把這事情稟報給殿下。
而目前，他則是死死的盯住獨孤子庶，不讓他離開半步。
當楚雲霓踏進殿裡的時候，正是看到了獨孤子庶一臉不悅的模樣，而再側首去看殷翔此刻的神色，竟然也是一般的難看。
看這樣子，這兩人應該是在她剛才離開的這一小會兒，吵了一架才對。
「剛才是誰在外面？」殷翔率先開口，他是太子老師，開口的時候自然是有一股穩重。
楚雲霓瞥了他一眼，並不打算說實話，只是道：「追了出去，沒看到人影，就連雪地上也沒蹤跡，剛才應該是被風吹倒。」
「那你身上的外袍……」殷翔又豈是好糊弄的？
楚雲霓這麼說，分明就是在睜著眼說瞎話。
獨孤子庶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公主，既然我們進宮了，不如你就帶我深夜遊一遍宮廷吧！」他進宮，不也是為了看一看兒時的家嗎？
楚雲霓看著這個消瘦的男子，一臉的病態，卻依舊是這麼的樂觀，心中也隱約的浮上了陰霾，九重天了不可能收容他一輩子，就算是叢冠將九重天裡的良方都給他吃下，也未必能夠救得了他。
「你不能踏出清池宮一步。」殷翔卻在楚雲霓開聲的時候，提前叫了出來。「等天一亮，殿下就回來了，我就帶你去見他，該怎麼安排，由殿下決定。」
「我不……」獨孤子庶堅決的說道，隨後起身看著外面風呼嘯起地上冰雪的模樣，有止不住的欣喜，「皇兄只會讓我躲著，那樣多活了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我今晚想歡快的玩上一玩，我要登上皇城的最高點，俯瞰天下！」獨孤子庶無限憧憬的說道。
在太子府中的假山後，他連自己都忘記了在裡面住了多久了，那樣如同一個保溫箱，自己在裡面能夠保住生命，但是，卻是見不到春夏秋冬。
那樣活著，讓獨孤子庶覺得，自己很悲哀。
「殿下不想你死……」殷翔繼續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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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子庶卻是轉身過去，絲毫沒有在意殷翔的存在，但是問楚雲霓，「公主，何不和我一起登上去一看，到時候哪怕是死，我也甘之如飴！」
楚雲霓淡淡的看著這個男子，遂又側首看了一眼殷翔，心中不掀波瀾，「清池宮這裡，有我和叢冠替你把著，或許不比在山洞裡差，可是，出了這樣，外面天地倉皇，你受不了那風寒。」
說著，楚雲霓頓了一下，怔怔的看著這個男子，繼續道：「可能會死，死在靖宮。」
獨孤子庶安靜了下來，隨後，則是又側首看了一眼殷翔，「我知道，可是……我願意。」說道，獨孤子庶勾起了唇，露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死也願意？」楚雲霓倒是勾起唇齒，隨他一併笑著。
殷翔原本以為楚雲霓是在幫自己勸說獨孤子庶，但是，現在聽到楚雲霓和獨孤子庶的對話，他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你不能和他一起胡鬧……」
殷翔上前，正要阻止楚雲霓的時候，誰知道楚雲霓卻是將手朝著殷翔一去，暗藏在手中的銀針，就此悄無聲息的刺入了他的穴位之中。
「你……」殷翔一吃痛，不明白楚雲霓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在下一刻，殷翔卻是覺得眼前一陣昏暗的感覺，「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他但只一步步的朝著後面退卻，一陣陣的暈眩越來越強烈。
「沒什麼，就只是給你下了點蒙汗藥而已，你太礙事了。」楚雲霓笑著對殷翔說道。
「你……」殷翔聞言，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卻是覺得眼前一陣黑，驟然整個人朝著地上倒下。
楚雲霓輕笑一聲，隨後吩咐青鯉，「把這殿內的炭火加到最大，別凍死了他。」隨後，她將自己身上孟贏留給自己的那一件外袍給脫下。
遞交給獨孤子庶，「穿上吧，外面風大，抵禦寒冷，你還能夠登上城樓一看。」
獨孤子庶接過了楚雲霓的這件衣裳，只是，楚雲霓在想，如果獨孤子庶知道這件衣裳是孟贏的，他會不會接受？
不去多想，楚雲霓也自己回寢殿，兀自添加了衣裳，罩上披風，隨後又將暖爐抱在懷中，帶著獨孤子庶朝著外面而去。
一路上，獨孤子庶的欣喜超出了楚雲霓的意料之中，無論是看到什麼，都要很珍惜的撫摸上一下，就像是真的發自內心，真正的喜歡這處地方。
看在楚雲霓的眼中，不過就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了。
一條宮道上，就只剩下這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這次就連宮燈也沒提，但只避開那些巡視的侍衛，一路朝著城樓的方向而去。
遠處城樓，足以俯瞰整個靖京，楚雲霓曾近在那上面過一次，那個時候，是皇叔帶兵攻打靖國的時候，那一天，正是自己的大婚之日……
「小時候的記憶，我幾乎都已經模糊了，我只記得，母妃曾經拉著我的手，走在宮道上，就連父皇的模樣，我也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獨孤子庶的話不斷的在耳邊飄忽著，楚雲霓卻無心去聽。
說著說著，獨孤子庶也覺察到身後整個女子的沉默，忽然站住了腳步，側首看著這個女子，「你怎麼了？」
寒風之中，獨孤子庶的臉色很是蒼白，楚雲霓知道，他的五臟六腑一旦被寒風侵蝕，就回天乏力了，所以這一刻，他表面上看上去這麼高興。
可是，他是在強撐著的。
「明明很痛苦，為什麼一定要裝作這麼開心的模樣呢？」楚雲霓直白的問了出來。
獨孤子庶的臉色也滯凝了一下，隨後，則又是繼續笑著，「因為這裡是我的歸宿，我做夢都想回來，可是……我活不了多久，所以……」
他說著，卻又是朝著楚雲霓問道：「你呢，你一開始不是想殺我的嗎？」
這一句話，卻是問到了楚雲霓，她但只勾唇一笑，繼續朝著前面走去，「因為你很像我的弟弟，我有時候在想，雲昭現在是不是，也一樣被囚禁在一間小房間裡？」
她用笑意掩飾去了心中的苦澀，「國破家亡的滋味你不會懂，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回到自己的家。」可是，也只有楚雲霓自己知道，想要有一席之地，就得繼續朝前走去。
按照著自己的計劃，不要再管獨孤翊宸，這樣，自己才能回到邑城，奪回自己的家國。
「你的理想和我的一樣，我也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家而已。」獨孤子庶在聽到楚雲霓的話之後，忽然這麼說，快步的追上了楚雲霓。
誰知道，楚雲霓在聽到獨孤子庶的這一句話的時候，忽然只詫異的回首看著他，眼神之中更多的只是震驚。
或許，自己對他手軟，就只有這樣一個原因了。
「我們到了。」楚雲霓問道，忽然站住了腳步，但只望著前方巍峨莊嚴的城樓，城樓上，靖國的旗幟高高的飄揚。
城樓下，守衛卻是更加的嚴密，楚雲霓豁然拉著獨孤子庶躲在了旁邊的黑暗中。
「怎麼了？」獨孤子庶不知道楚雲霓為何會忽然這麼緊張，問道。
楚雲霓卻是搖頭，道：「冤家路窄，我看到了仇人。」
剛才的侍衛中，帶頭的是倪澤，楚雲霓這個時候不想和倪澤碰頭，只好拉著獨孤子庶躲藏在這裡了。
等到這一支守衛離開之後，楚雲霓才偷偷的拉著獨孤子庶上了城樓，一步步的朝著上面登了上去，風就越大。
「誰？」守在上面的侍衛在發覺了有人登上城樓的時候，楚雲霓但只一根一陣飛去，蒙汗藥的藥效很好的將侍衛給翻到。
楚雲霓在回首的時候，則是看到獨孤子庶在身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的模樣。
「回去吧！」楚雲霓動了惻隱之心，獨孤子庶是個單純的孩子，楚雲霓看得出的，而且在看到他現在這麼難看的臉色，她勸說道。
「不了，我能撐住。」他堅強的說道，繼續朝著楚雲霓一笑，「我知道父皇很疼愛我，這腳下的山河，就是他想留給我的東西。」
他強撐起自己的身子，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去，身子偎依在城牆上，看著這片黑夜之中的山河，一片山莽莽，被白雪所覆蓋，遠遠的看去，還能看出這雄壯的氣魄。
「你難道不恨孟贏嗎？」楚雲霓忽然問。
似乎，從見到獨孤子庶到現在，他都沒有提及到過孟贏半句。
「他才是國公的兒子，可是他頂替了你的一切，皇上已經選好了日子迎他回皇室，將來屬於你的江山也會是他的，你難道不恨他嗎？」楚雲霓問。
她今晚在見到孟贏的時候，很難得的，楚雲霓在他的言語之中，聽出了自卑，他不是真正的皇家貴胄，所以，在楚雲霓的面前無所遁形。
而此刻，眼前的獨孤子庶，他是真正的皇家血脈，可是……卻這般的灑脫。
獨孤子庶轉過身來，正視著楚雲霓，似乎，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可是，須臾後，獨孤子庶的眼神城樓下面動靜給吸引了過去。
「那是什麼？」獨孤子庶指著靖京外面的一片風塵高揚起來的模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