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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個任務(7) 文 / 華玫

    兩撇鬍兒最近簡直美透了,成天搖頭晃腦地到處亂得瑟。得瑟的時候,嘴裡還不閒著,哼哼唧唧地哼蹦蹦戲,把他的瞎媽和他的發小劉永泰哼哼得直犯嘀咕。

    別看兩撇鬍兒缺德,兩撇鬍兒他媽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怎奈兒大不由娘。從小到大,兩撇鬍兒他媽常常教育他:兒啊,你可千萬要好啊!缺德的事兒,咱可千萬不能幹吶。把嘴皮都磨薄了。可惜,兩撇鬍兒這耳朵聽那耳朵冒,根本聽不進去。

    兩撇鬍兒他媽因為他幹的那些個缺德事,沒少著急上火掉眼淚,上火上多了,眼淚掉多了,兩撇鬍兒他媽的眼睛瞎了。如此一來,就更管不了兩撇鬍兒了。

    這天兩撇鬍兒晃晃悠悠地晃進了永泰客棧。劉永泰見他來了,不樂意搭理,卻又不敢得罪,「今兒個咋這麼有空兒,上我這兒來了。」兩撇鬍兒連著好幾天沒來了。

    兩撇鬍兒揀了張沒人的桌,懶懶散散地坐下,歪著腦袋片瞅著劉永泰,「怎麼地,不歡迎啊?「

    劉永泰半真半假跟兩撇鬍兒周旋,「哪敢呢?不歡迎誰也不敢不歡你呀?喝點啥兒?」

    「老規矩。」兩撇鬍兒架著腿,把一條胳膊直著放在桌上,顛顛地抖起腿來。

    「你坐著等會兒。」劉永泰轉身取茶去了。兩撇鬍兒來他的店,如果不是在飯點兒上,每次必要一壺他店裡最頂級的毛尖兒。等劉永泰拿著茶碗和茶壺回來的時候,就聽兩撇鬍兒抖著腿,在那美個滋兒地哼哼。

    「張廷秀未曾說話,深打一躬啊,口尊聲王府小姐你要細聽啊,你休當我是花兒乞丐,我本是你的二哥轉回家中……」東省的人沒事愛聽蹦蹦戲,尤其是村鎮中人。兩撇鬍兒也是蹦蹦戲的資深愛好者,他的眾多相好裡,甚至還有個唱蹦蹦戲的,藝名山裡紅。

    劉永泰把茶碗放在兩撇鬍兒面前,給他倒了碗茶,「咋的?最近有啥喜事兒呀?」

    兩撇鬍兒沒正面回答劉永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瞇瞇地沒說話。當然有喜事!原來只能在夢裡過乾癮的娘們兒,終於結結實實地摟到懷裡讓他給辦了,這還不叫喜?

    那小娘們,真他媽夠味!那一身的細皮嫩肉,那個浪不丟兒的小樣兒,他以前那些個女的捆一塊兒,都趕不上她一個!省城的娘們兒就是不一樣兒!

    「景辰,你這住店的買賣啥時候再開呀?我瞅你這體格挺好的,也沒啥毛病啊。」

    兩撇鬍兒想給筱麗珠買幾件像樣的飾,獻獻慇勤,奈何囊中羞澀。義寧鎮有兩家金店,店裡的飾也夠多,夠漂亮,如果店東是軟柿,他早捏了。怎奈一個店的店東是鎮長他二舅,一個店的店東是縣警察局長他大姨夫,兩個他都惹不起。

    訛不成,就得老老實實花錢買。他自己又沒那麼多錢,就是有,他也捨不得往外花。他想早點把劉永泰的店弄到手。劉永泰的店是塊肥肉,把這塊肥肉弄到手,無論是繼續開,還是轉手賣,都是一大筆錢。有了錢,區區幾件飾還是事兒嗎?

    劉永泰不知兩撇鬍兒的壞心思,不過他也不打算跟兩撇兒說實話,「過陣再說吧。我最近右眼皮老是跳,說實在的,要不是為了養活桂英兒她們娘幾個,這個南北小炒,我都不想開了。」

    「不開店你喝西北風去啊?!」一聽劉永泰近期內並無重開客棧的打算,兩撇鬍兒氣不打一處來,暗暗把劉永泰和劉永泰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好幾遍,「餓了!給我整點兒飯吧!」其實,他並不餓,然而因為心裡有氣,一時又找不到撒氣的地方,他急中生智,決定狠吃劉永泰一頓,多少讓劉永泰破破財,以此消消他的氣。

    劉永泰被兩撇鬍兒敲詐得都敲詐習慣了。所以,兩撇鬍兒說要吃飯,他像個好脾氣的老大哥,二話不說,轉身上後邊廚房給兩撇鬍兒顛兌飯去了。不大工夫,他端著滿滿一大托盤的飯菜走了出來。飯菜有葷有素,有酒有肉。不用吃,提鼻一聞都能香出個跟頭去。

    兩撇鬍兒沒客氣,提起筷在桌上頓了頓,吃冤家似的,左一筷右一筷,緊著往嘴裡塞。因為心裡不大痛快,所以他吃得份外賣力。很快,五六個盤見了底,他打著飽嗝撂了筷。

    「跟你們老闆說一聲,我走了,帳先掛著吧。」從茶壺裡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兩撇鬍兒一邊呲牙咧嘴地拿牙籤剃牙,一邊跟端著托盤滿場飛的小夥計打了聲招呼。

    劉永泰不但是永泰的老闆,還是店中的兩位廚師之一。兩撇鬍兒連吃帶喝時,他回後廚顛大勺去了。眼瞅快到飯點兒,得提前把過油的菜先炒個半熟備著,這樣客人來了點完單,他便能很快地把菜炒出來端出去,不至讓客人等久跑單。

    小夥計知道兩撇鬍兒不好惹,再說兩撇鬍兒也不是頭一天在店裡掛帳。滿臉堆笑地跟兩撇鬍兒應付了兩句,兩撇鬍兒搖搖擺擺地走了,小夥計繼續滿場飛。

    走街穿巷,兩撇鬍兒咧著懷兒,打著花椒大料味十足的飽嗝,走進了一條小胡同。胡同深處,有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兒。兩扇小小的木板門,不知道多少年沒上漆了,門板上斑駁陸離地點綴著黯淡無光的漆片,院牆低矮老舊,經年的風吹雨淋,牆磚差不多都酥了。

    警惕地回頭瞅了瞅,兩撇鬍兒伸手在一邊的門板上拍了兩下。很快,院裡有了動靜,「誰呀?」

    「我。」兩撇鬍兒一邊回答,一邊盯著胡同口,看有沒有人跟蹤。胡同口空空曠曠的,連個過的野貓都沒有。

    片刻後,院門吱呀一聲,欠了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兩撇鬍兒又向胡同口掃了一眼,一側身,擠進門去。

    小院的主人,就是來開門的人,一個沒兒沒女的寡婦,五十五六歲,姓龐,人稱龐寡婦。龐寡婦年輕時連著死了兩個男人,外人都

    說她剋夫,她想再嫁,沒人敢娶。

    她和兩任丈夫都沒孩,說不上是賭氣破罐破摔,還是為生活所迫,還是天生水性揚花,嫁人不成後,龐寡婦作起了半開門的生意。十歲時作半開門,化化妝,她還算小有姿色。四十歲時作半開門,她漸感力不從心,從前的主顧慢慢也不來了。從五十歲生日那天開始,龐寡婦關門歇業,徹底不幹了。用早年積攢下的皮肉錢,悄無聲息地過起了隱居生活。

    作為義寧鎮的大混混兒,兩撇鬍兒走街串巷,對義寧的一街一道,一人一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龐寡婦身世背景,他一清二楚。和筱麗珠勾搭上以後,他去找龐寡婦,讓龐寡婦給他和筱麗珠提供個場所,不白提供,每次個大洋。

    一開始,龐寡婦不想幹。早些年掙下來的皮肉錢,省著點花的話,足夠她過完下半輩的了。曹家是什麼人,財大氣粗,跺下腳,義寧鎮都要跟著顫幾顫。她不想,也不敢去招惹曹家的人。

    她惹不起曹家人,同樣也惹不起兩撇鬍兒。兩撇鬍兒先跟龐寡婦好說好商量,見龐寡婦不肯就範,又跟龐寡婦來硬的,嚇唬龐寡婦。兩撇鬍兒跟龐寡婦說,不給他行這個方便也行,但是從今往後,她龐寡婦休想再在義寧鎮呆下去了,否則

    他定要她沒有安生日可過。

    不得已,龐寡婦答應了兩撇鬍兒。

    上次和筱麗珠分手時,兩人約定今天再見面。兩撇鬍兒到的時候,筱麗珠還沒到。於是,兩撇鬍兒坐在龐寡婦家的堂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龐寡婦閒聊了起來。

    沒過半個鐘頭,院外又有敲門聲響起。龐寡婦去開門,是筱麗珠帶著秀紅來了。見筱麗珠來了,龐寡婦知趣地退了出去,秀紅跟她一起去了西廂房。

    兩撇鬍兒拉著筱麗珠的手,來到東廂房,二人切磋戰技的戰場。進了東廂房插上房門,拉好窗簾,兩撇鬍兒一回身,緊緊地把筱麗珠抱在懷裡。摟住之後,他對著筱麗珠脖不是脖,臉不是臉地一頓亂親,邊親,手邊不老實地在筱麗珠的身上亂摸亂捏起來。

    筱麗珠的反應和兩撇鬍兒差不多。不大工夫,倆人身上的衣物全都離了身,倆人也迫不及待地骨碌到了床上,如饑似渴地切磋起來。時間寶貴,必須分秒必爭。

    兩人切磋地正是忘我之時,房門忽然被人一腳從外踹開。緊接著幾個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待幾名大漢進屋之後,一個眉清目秀,瞅著挺有化的年青人走了進來。

    房門被踹開的一剎那,兩撇鬍兒和筱麗珠嚇了一大跳。兩撇鬍兒當時就嚇得「不行」了,筱麗珠則是「嗷」的一聲尖叫,抓起被遮住了身體。

    待二人看清來人,尤其是最後進來的年青人時,更是差點兒魂飛魄散。那位看上去質彬彬的年青人,正是曹家的草包少爺,筱麗珠的正牌男人,曹銘錦。

    前些日,曹銘錦收到了一封由小叫花送來的匿名舉報信,舉報他的五姨和兩撇鬍兒私通。曹銘錦通過旁敲側擊,證實了五姨確有可疑之處。為此,他蹲了十天的梢。剛才,他又看見筱麗珠從後門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他叫上了四名膀大腰圓的下人,一尾隨筱麗珠來到了龐寡婦家。筱麗珠進院後,他沒有馬上採取行動,而是在院外等了一會兒,等到筱麗珠跟兩撇鬍兒差不多該脫衣服辦事了,他才讓下人採取疊羅漢的方式,翻進院中——龐寡婦家的院牆不是很高。

    前幾次,他和福兩個人來的時候,他踩著福的肩膀,把院的結構和二人的戰鬥地點,窺了個一清二楚。今天他指揮下人翻牆之前,就跟下人說了,進院之後哪兒也不用去,直接踹東廂房的門。

    短暫的大腦空白後,兩撇鬍兒手忙腳亂地想要穿衣服。曹銘錦看出了他的企圖,咬牙切齒喝令下人,「給你打!」

    幾個下人得了少東家的號令,如狼似虎地撲過來,一把扯走了兩撇鬍兒的衣服甩到地上,把兩撇鬍兒從炕上揪到地上,開始踢打。兩撇鬍兒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叫連連,不住求饒。

    曹銘錦在一旁冷著小白臉,殺氣騰騰地看著。

    「閃開!」看到最後,他覺著下人打得還不夠給力。喝退下人,他親自出馬,抬起穿著皮鞋的腳,照著兩撇鬍兒的前胸,後背,屁股,尤其是關鍵部位,狠踢狠踹。一開始,兩撇鬍兒還翻滾,還哀號,還告饒。後來,他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無論曹銘錦怎麼踢,怎麼踹都沒反應了。

    下人覺得差不多了,勸曹銘錦,「少爺,差不多了。再打該出人命了。」

    曹銘錦不在乎人命。

    出了人命又能咋的?

    他家有得是錢,有什麼事是錢解決不了的?

    不過,對於常年養尊處優的他來說,這一番的踢踹確實耗費了他不少體力。氣喘吁吁地住了腳,瞅了一眼地上的兩撇鬍兒,他將一綹垂下額頭的頭髮向後一捋,調轉目光,惡狠狠地看向炕上的筱麗珠。

    筱麗珠的身體通了電似的,突突地抖個不停。曹銘錦保持著惡狠狠的目光,一步步向筱麗珠走去。筱麗珠嚇得直往後縮。可是炕就那麼寬,再縮又能縮到哪兒去。

    曹銘錦走到炕前,單手支炕,微欠身,一把攥住筱麗珠露在外面的一隻腳,把筱麗珠從炕裡扯了過來。扯過來之後,二話不說,掄圓了胳膊,照著筱麗珠嚇得慘無人色的臉,「啪」的就是一個大嘴巴。打得筱麗珠「嗷」一聲,側倒在炕上。

    她倒下的時候,遮體的被滑到了身後,雪白的皮肉露了出來。幾個家丁在後面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盯著筱麗珠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不錯眼珠兒地瞅。

    劈叉啪嚓又扇了筱麗

    麗珠幾個大嘴巴,曹銘錦住了手。呼呼地喘著粗氣,他氣哼哼地瞅著倒在炕上鬢髮蓬亂,哭哭啼啼的筱麗珠,腦中忽然出現了水仙花在課堂上講課的情景。

    他的水仙花是多麼純潔,多麼乾淨啊,哪像這個臭婊*,真下流,真無恥,真骯髒。可惜了他這樣一個大好新青年。

    曹銘錦越想越痛心,越想越覺得筱麗珠不堪入目。轉回身,他走回到幾個下人面前,對其中兩個下人吩咐了幾句。兩個下人點了幾下頭後,領命而去。

    東廂房打得熱鬧,龐寡婦和秀紅不聾不啞,自然是聽得到也看得到。龐寡婦當時就嚇癱了,秀紅則是乘亂腳底抹油,溜了。從那以後,再沒人在義寧鎮上見過她,附近的幾個村鎮也沒人見過她。她的去向成了一個謎,不過因為她只是個不甚緊要的丫頭,很快曹家人和鎮上的人,就把她忘了。

    曹銘錦讓一名下人看著東廂房的兩個人,自己帶著另一名下人去了西廂。

    「龐寡婦,你真行啊!什麼人都敢往家裡招。」曹銘錦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龐寡婦。

    龐寡婦跪在曹銘錦的腳下,不住磕頭,「曹少爺,你饒了我吧。不是我招他倆來的。兩撇鬍兒非要來,他說我要不讓他來,他就不讓我好過。你一個沒兒沒女的老寡婦,我哪敢惹他呀?」

    曹銘錦飛起一腳,把龐寡婦踹得仰倒在地,「你不敢惹他,就敢惹我?!」

    龐寡婦忍著巨痛,四腳著地地爬回來,繼續哭求,「曹少爺,你行行好,饒了我吧。我是真沒辦法呀,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曹銘錦抬起腿,又給了龐寡婦一腳。這個不要臉的老娼*婦,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不知道新青年的厲害。

    過了沒多久,曹銘錦派出去的兩個下人回來了,一人手裡拎著一條大麻袋。曹銘錦從龐寡婦房裡出來,留下龐寡婦躺在地上,疼得動彈不得。

    曹銘錦和兩個下人回了東廂。下人從麻袋裡掏出兩捆麻繩,將人事不省的兩撇鬍兒和哭哭啼啼的筱麗珠捆了起來。捆好之後,曹銘錦又讓下人將二人的褲衩分別塞進二人嘴裡,將二人裝進麻袋,紮緊麻袋口,抬到院外的騾車上去。

    剛才,曹銘錦讓兩個下人先去買麻袋麻繩,再去騾馬行雇輛大車回來。

    丟下半死不活的龐寡婦,曹銘錦帶著四名下人和兩個大麻袋回了家。他讓車老闆把車停在他家的後巷,親自給了車老闆五個大洋,「回去別他媽胡說八道,聽見沒?」

    車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知人情懂事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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