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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鹿公子其實看不起小女子? 文 / 顧楠望

    秦封手頓在半空中。

    舒弄影繼續說道:「你天賦極好,但缺一個為你引路的人。這段時間我觀你一人獨自修煉,進展雖然不慢,可依舊與你的資質不匹。若你繼續一人揣摩,縱然你資質再高,三年後,也不過與孔染打個平手。但若有我指引你,與孔染打個平手,至多只需三個月。」

    「月影,你知道我要回古家的。」秦封神色複雜。

    「嗯,我沒忘。」舒弄影的聲音裡面多了幾分自嘲,「我知道你不願同我回二重門,就當是我找份安心,你若是強大了,在古家多份底牌,也省的我時時刻刻掛記你。」

    他已經沒時間等到秦封真正心甘情願叫他一聲師傅的時候了。

    舒弄影最後幾句話說得模糊,秦封還沒來得及聽清,一股力就將他推到了屏風後面。

    但秦封還是多少猜到了舒弄影的心思,月影說讓他同他習武,卻沒在強求他留在二重門了,這意味著什麼,兩人心照不宣。

    他垂放在兩邊的手握緊又鬆開,嗓音略沙啞的問道:「月影,你是不會同我一起回古家的,對吧?」

    裡面靜默了很久才傳來舒弄影的一聲嗯。

    秦封一拳揮起,在就要砸到屏風的時候死死的頓住,然後無力的放下。秦封嘲笑自己,明明自己得了便宜,沒有拜入二重門門下還有機會得到月影的親自教導,卻還在埋怨對方自己不願跟自己走。

    其實他都明白,正如自己無法放棄世俗的怨恨一樣,月影自然也會有不能放棄的東西。

    誰也不能跟誰走。

    ……

    詩會的時候,秦封沒有跟來。

    孔染看見舒弄影單獨一人來時頓覺新鮮,問道:「怎麼,回去教訓秦封了?那小子和你鬧彆扭,所以沒跟來?」

    舒弄影倒也不瞞著他:「明日我與他要舉行拜師之儀,遂讓他先準備準備,就沒讓他跟著了。對了,明日你就來當個見證人吧。」

    「拜師?!!!還見證人?!!!」孔染叫了出來,遭了舒弄影的一記冷眼,然後立即反應過來摀住自己的嘴。

    觀察到四周沒有注人意他們的時候,孔染才小聲的罵道:「你不怕死的要和天命之人扯上關係,別摻合上我!」

    孔染這話不是瞎說的,天命之人雖收到上天的眷顧,但早期的時候都和天煞孤星有的一拼。比如秦封的親父舒天祐練功走火入魔,養父養母慘死,乞兒之友被害,除非命夠硬,不然大多難以善終,只有到某個年紀,這樣的狀況才會有改變,但秦封現在應該還未到那個年紀。

    難道舒弄影就是那個命很硬的人?要不是舒弄影帶著人皮面具,他還真想給舒弄影看看面相,是不是命足夠硬到不懼天命之人的影響了。

    舒弄影看孔染突然用一副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臉,頓覺十分不適:「你看什麼?」

    孔染看舒弄影的臉,奇怪的皺眉:「我怎麼覺得,你的臉有些不一樣了?怎麼傷口好像多了一道?」

    「是你記錯了。」舒弄影將臉轉過去:「裡面人來的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孔染看著舒弄影的背影,不解的摸摸下巴,真是他沒看清,記錯了?

    ……

    張家的詩會在張家後院舉行,此時天氣算是冷的,張家的人財大氣粗的隔幾張太師座椅就生一大盆火,露天的後院一點都不冷,甚至比一些室內都要暖和。

    落葉枯枝,盆火熊熊,倒真有了幾分偏遠西北之地蒼茫的味道。

    舒弄影和孔染進入後院時,又引來了不少的目光。在賽馬上折桂的兩人,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大敵。

    偏偏此時舒弄影和孔染又換上了張家送來的青綢銀絲暗紋長衣,兩個人都顯得極為儒氣,全然沒有白天馬上馳騁時給人咄咄逼人的感覺,倒像是能在詩會上大放異彩的書生。

    在場者如臨大敵,已經棄權的納蘭葉也在此,看見秦封沒有同舒弄影一夥來,臉上的失望都要溢出來了。

    張家負責領位的小廝這時候出來,領舒弄影和孔染到他們的位置,打斷了這僵硬的氣氛。

    舒弄影和孔染讓小廝帶他們到比較無人,卻又觀看得到全場的地方坐下。

    入座後,周圍又開始吵鬧了起來,無不是在猜測今晚將會出些什麼題目,然後提前做好詩作,互相吹捧。

    孔染有些嫌棄的看了桌上擺好的瓜果,然後問舒弄影:「今晚如何?」

    「莫再出頭了,不偏不倚即可。」舒弄影喝了口茶,發現此時還有人在盯著自己,順著那道怨恨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到被他揍得皮青臉腫的張申正在對面惡狠狠的看著自己。

    舒弄影不惱,反而覺得好笑。

    這個張申只能算是個紈褲,不算大奸大惡之人,這樣的人極為看重面子,今天張申丟的臉,已經算是對他自己最大的教訓了,所以舒弄影也不計較張申差人偷偷剪碎了他們賽服的事情了。

    瞄了一眼後,舒弄影就把目光移開了。

    張家的家主和負責詩會的人出來了,全場即刻安靜了。

    張家老爺靦著他的大肚子說了一些場面話,就坐下了,把剩下的交給一個精瘦的,看上去有幾分墨水味的中年學者,也就是詩會的負責人。

    「在下不才,僥倖得

    張老爺青睞前來為諸位主持詩會,實乃在下大幸……」

    縐縐的講完一些客套話,這人乾咳了幾聲,旁邊似乎是他學生的人立馬端上一杯茶來讓他潤喉,隨後就將比賽的規則給交代了一遍。

    聽下面的人小聲的嘀咕,中年學者似乎是烏寒城極有名氣的學者,還帶了不少自己的得意門生前來協助,由他出題,隨後讓在場人作詩,先由他學生審核,審核出最後五名之後,由這名學者親自審核。

    這讓舒弄影皺了眉,他一早就覺得張家極為不凡。現在更是如此了。

    人都是控制著民間輿論的掌控人,在任何一個地方的當權人,都會想辦法控制好那些人,以此掌握民間的輿論。

    相反,能與人關係密切的,就代表著地位不同,這可不是單單財大氣粗可比的了。

    舒弄影面上似乎在聽上面人說話,手指卻輕叩扶手暗自思索,這個張家,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樣,不一般啊。

    上面的學者已經說畢,小廝們將筆墨依次送了下來。

    那學者推倒台後,然後擊掌幾下,一群衣著嫵媚的舞女飄然入場,各個姿色艷麗,瞬間驚艷了全場,尤其是其中一名領舞的,身材高挑羅曼,輕紗半遮著臉,只露出一雙極為勾人的眼睛,吸引所有男性的目光。

    當然,舒弄影和孔染除外,他們都是久居高位之人,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更何況他們自己就是美人中的美人,台上的這位明顯吸引不了他們的目光。而且他們也早膩了這些歌歌舞舞,與在場的其他男性相比,顯得興趣缺缺,直到一曲舞畢,兩人還是臉色淡淡。

    只是最後,舒弄影才稍稍抬了一下眼皮,正好對上了那領舞的女子。

    確實是雙很勾人的眼,換成別人的男人,可定會為之瘋狂,說不定一激動還會做出上前撩起此女面紗的衝動,只可惜,現在這男人是舒弄影,對上這雙勾人的眼睛,依舊面不改色,像是看著一個石頭似得。

    台上的領舞女稍怔,然後施施然的下台了。

    場上的老者這時上來公佈了今日詩會的第一道題:「第一題,很簡單,就是以剛才那段舞為引子作詩,詩題自擬,一炷香燒完之後,交予下來收作之人即刻。」

    台上立刻搬上來一個小香爐,上面插著一支剛剛點燃的香,裊裊青煙妙曼而升。

    台下的人也立刻冥思苦想了起來。

    這題目出的巧,用一堆的女人為引,換做其他尋常的詩會,怕是會出不少艷詩。但這是在招親大會上,你想進門當別人的女婿,卻寫了一篇不錯讚美其他女人的詩,這不是自毀道路麼。所以剛才只盯著女人看的人,都開始努力的回想起剛才那段舞是否有名頭,想解其中的內涵。

    舒弄影和孔染又是其中標新立異的,想都沒想,兩人就執筆揮下,不過片刻,均是寫成,然後招來收作的人,將詩詞交了上去。

    這可嚇壞了其他的人,難道這兩個姓鹿的,不但賽馬厲害,而且詩詞也十分拿手?!!竟是如此的胸有成竹?

    他們這裡的動靜,也引起了台上人的注意,那位學者,竟是招手,讓人直接把詩送到他那去了!!

    場下的許些人都愣了,坐在舒弄影對面的張申,整張臉都綠了,也不知道是之前被打的,還是氣綠的。

    詩詞送到那名學者手中的時候,很多人都品屏著氣,就怕那學者會突然一拍大腿大嚷一聲,好詩!前不見古人的好詩!!然後就是其他人的詩作都不看了,一怕既定今日的詩會奪冠者是誰。

    所以當那學者看了皺眉皺眉搖頭後,大家不止鬆了一口氣,還全部都朝舒弄影和孔染的方向投來幸災樂禍的眼神。

    明明沒實力,還裝什麼裝,真以為作詩和騎馬一樣簡單?!

    舒弄影和孔染面對這些目光處之泰然,倒讓那些想笑話的人憋了一口惡氣。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人都上交了詩作。

    最後一撮香灰跌落之後,就開始評詩,除了最先開始舒弄影與孔染二人的詩作是由那個學者親自過目,其他的都是由他帶來的弟子審核,看到那些被篩下去的詩作被揉為紙團,場下的人都緊張的不行。

    連對面時不時就瞪著舒弄影的張申此刻都不鳥舒弄影,伸著脖子往台上看來看去,活似這樣就能瞄到自己的過了沒似得。

    孔染百般無聊,敲了敲桌子,說道:「這下我完全不用擔心那個張家大小姐會看上我了,你猜猜我寫的什麼東西」

    舒弄影喝了一口茶,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艷詩。」

    孔染瞪大了眼,沒想到舒弄影竟然猜到了,隨後又鼻子一歪,臉別到一邊:「真是沒勁……」

    舒弄影:「……」

    他之所以能猜中,不過是因為他原本也打算寫艷詩罷了。

    他們都是衝著錢來的,而不是衝著那個張家大小姐張免兒來的。所以,其餘的人不敢寫艷詩,但是他們卻可以,還得掙著寫。

    這樣自然不能贏了這場比賽,張家的人也不會讓他們當上自家的上門女婿。

    舒弄影放下了茶杯,不過,他寫的,卻並不是艷詩。

    一聲鑼鼓鏗聲想起,審核結束。

    台上的人開始念過了第一審核的人名字:「孔染,李衛……」

    孔染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

    舒弄影將袖

    子擋在嘴前,看似在喝茶,其實嘴角卻帶七分笑意。

    審核的人念完,沒有舒弄影的名字,孔染則是瞪大了眼,一直叨著,不可能啊,這不可能啊。

    舒弄影站起身來:「既然無我,我就先回去了,封兒還在屋裡等我呢。」

    孔染也跟著起身,然後擋在舒弄影面前,不可置信:「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寫的可是*裸的艷詩,這張家還讓我過,那老頭有病不成?還有你,是不是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沒提前告訴我一聲?」

    「這位公子此話何意?」身邊突然想起了一聲清麗的女聲。

    剛才在台上領舞的女子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在了他們旁邊。

    孔染被打斷了話,看了過去:「你是?」

    那女子蒙著臉,盈盈作了一禮:「小女子張免兒,見過兩位公子。」

    一句溫溫柔柔的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張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剛才觀舞事,很多人都為之顛倒,但苦於要參加招親,才不敢表達傾慕,如今得知此女就是張免兒,欣喜若狂的不在少數。

    「你,你就是張免兒?!」孔染驚訝到,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過了這次審核。

    這張家,是挖了一個坑讓大家跳啊。

    看到這場舞,全部的人都以為是讓在場的表明立場,出了張家大小姐,其餘美色皆不沾,所以不少人都在詩裡面貶低這個舞,以此來高捧張家的大小姐。

    可誰又知道,這場舞,竟然就是張家大小姐張免兒親自上陣!!

    這樣一來,寫著艷詩的人反倒是成了識貨的人。

    孔染哭笑不得。

    舒弄影也微微頷首算是還禮,並未多說的要離開,畢竟他沒有過審核,這張免兒出現在這,多半是為了孔染。

    但沒想到,他才剛踏出去幾步,那張免兒就攔住了他:「公子,且慢。」

    這下,全場的男性,都瞪著舒弄影了。

    剛才因為過了審核,極為沾沾自喜的張申看見把自己揍成豬頭的人竟然被張家大小姐攔住,頓時不知道是何心情了。

    孔染也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來找他的。

    「在下並未過審核所以先行一步,不知小姐攔著我還有何事?」舒弄影淡淡的看了一眼張免兒。

    張免兒勾人的眼神拿舒弄影稍瞪,那似嬌似蹭的感覺,讓在場的其他男子心裡一癢。

    只見她手裡拿出一張宣紙,張開說道:「鹿公子為何不盡全力,如此敷衍一作,是看不起小女子了?」

    舒弄影一看,正是他剛才所作的一首詩。

    詩詞極為平庸,大意就是那舞太過艷俗,奢侈,極為不該之意,頗有一種窮酸味,沒入圍也是應該的。

    沒錯,他是猜到了台上的人是張免兒,所以才把一開始打算寫艷詩的想法給去了,換成了這首上不得檯面的詩詞。

    不過,他自然是不會承認。

    舒弄影對著張免兒道:「張小姐高估在下了,這的確是在下的真實水平,並未藏拙。大丈夫贏得起輸得起,還望張小姐給在下讓一條路罷。」

    張免兒眉頭稍調,沒有惱舒弄影不給她面子,而是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施施然的給舒弄影讓了路:「好一個大丈夫贏得起輸得起。」

    舒弄影笑了笑,拂袖離開,就要到院門時,後面又傳來了張免兒清麗的聲音:「鹿公子,小女子有觀你的御馬之賽,公子的馬術,小女子無比傾配。」

    舒弄影背過身後,笑容就消失了,聽著這句話,也不過身形一頓,隨後就消失在了後院。

    詩會鬧了這一出,依舊要繼續下去。

    其餘的人看張免兒都在,都摩拳擦掌要盡全力表現,把剛才引起張小姐注意的那個什麼鹿公子給比下去。

    但誰知,那鹿公子一走,張免兒就招來了自己的女婢:「我累了,扶我下去休息。」

    看都沒看其餘人一眼,讓他們的算盤全部都打碎了。

    孔染看著張免兒一步一妖嬈的離開,若有所思,這個女的,完全在給舒弄影樹敵啊……

    ……

    舒弄影回房之後,發現秦封並不在房裡。

    他只當秦封沒想好,出去散心了,索性就坐在了椅子上,等秦封回來。

    舒弄影趁著空蕩,倒是思索起那個張免兒起來。

    十分的不對勁。

    他來烏寒城後,表現的一直都很低調,實在沒理由能引起人的注意。

    那首詩,明眼人確實能看出不對勁出來,他的詩詞字畫,皆是由系統慢慢提升的,詩可以藏,但字就難藏。

    他的一手字如今已是大家之作,那怕是剛才寥寥幾筆,只要有些學問的人,都能瞧見倪端。

    一個寫的一手好字的人,詩怎麼可能寫的如此平庸?如此確實說不通。

    但,這點不妥,不可能就引起那個張免兒的注意了,更別提由她親自出來責難他。

    除非……

    她是故意的……

    舒弄影摸著那

    那塊黑色的暖玉,上面的白色狐狸極為靈動的在玉中扭動一下。

    帶著一個狐狸目標太大,所以最近舒弄影就讓狐狸回到了玉中。顯然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如今,已經有人盯上他們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已經不止一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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