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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湘西巫蠱 第112章 :回魂夜 文 / 問柳

    聲音一前一後,一大一小,響徹在晴朗的夜空,朱晨逸連忙放下手中的大碗。跑了過去。他這一走,桌子上的人嘩啦啦全部的跟著跑了過去,轉眼間,一頓酒席便落下了帷幕。

    一踏進臥室便見張三死死的掐著媳婦的脖子,狀若癲狂,口中不停著叫喊著。而他的媳婦卻是滿臉憋的通紅,雙目如同死魚般的凸了出來,眼看就要命喪張三之手。

    朱晨逸大驚,不待他出手,站在一旁的劉松便衝了上去,一拳擊打在張三的脖頸處。張三連叫都沒有叫出聲來,便倒在了床上。

    將張三打倒後,他轉過頭來看了朱晨逸一眼,輕聲道:「公子。你作法兩次,為何還是失敗了呢?」

    不但劉松有這樣的疑惑,就連其他村民也是如此。朱晨逸見了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也沒有想到,按理說,兩次施法如果不出意外,操作沒有失誤。結果是毫無懸念可言。

    可偏偏卻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麼只有一種情況,張大娘對於張三的恨,已經透入骨髓,任由朱晨逸如何作法都無濟於事,除非有一種辦法,那便是消滅張大娘的魂魄,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朱晨逸曾斬殺過夜叉、鬼王,像張大娘這種普通的魂魄本應該是不成任何問題的。但,這裡出現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張大娘未過頭七,換一句話說,不管張大娘的魂魄在陽間也好,陰間也罷,未過七頭。未瞭解最後的心願,他朱晨逸即便是有通天本領。也不能將其斬殺或者是收服。

    否則的話,勢必引起地府的追究,到時候不要說救不了張三,就是他自己也會惹上莫大的干係。

    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朱晨逸那裡肯做。是以,他決定在張大娘回魂夜那天晚上將這件事情解決。

    頭七是國人喪殯的習俗,一般指的是人去世後的第七日。人死後,魂魄附於骨上,到第七日遇天煞地沖,因**死亡,魂魄受激,故而離骨而行,此時魂魄仍有意識,並知曉自己**已經死亡,因魂魄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首次受天煞地沖之激,感受之極,故而有尋覓被保護的意願,故而有「頭七返魂」一說。

    老百姓普遍認為,死者魂魄會於「頭七」返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著也應該要躲入被窩。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死者的魂魄歸家,並非是第七日,而是根據死者死亡的具體時間推算而出。

    為了盡早將此事解決,朱晨逸當即屈指一算,得出張大娘回家的時間正是明日。

    考慮到張大娘有兩個兒子,並且居住的位置相對較遠,於是朱晨逸令劉松在張大娘小兒子家守候,自己則在大兒子家守候。因為他感覺張大娘的魂魄很有可能會先到大兒子家,畢竟當初從門口走的願望沒有實現。

    當下,他將想法一說,村民們主動承擔起說客的角色。好在張大娘的兩個兒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聽到村民們的請求後,絲毫未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天一擦黑,朱晨逸便帶了兩個陽氣十足的小伙子,來到張大娘大兒子的家。

    房子依舊破爛,但張大娘的兒子張順卻異常客氣,對於他來說,朱晨逸屬於那種很了不起的高人,是以,剛到門口便被迎了進去。

    主家配合朱晨逸就方便了許多,他讓張順將桌子清理了出來,把事先準備好的極品擺放在桌面之上,然後燃上香燭,再望地面上鋪上一層草木灰。

    灰和麵粉的效果一樣,都是檢驗魂魄歸來家中的一種辦法,對於修得陰陽法眼的朱晨逸來說,有沒有灰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他這麼做的目的,主要是按照風俗習慣,也就是讓死者的家屬,可以看到張大娘回來過。

    撒完草木灰後,朱晨逸將竹竿(普通的)隔一尺貼上一張紙錢,插入門口台階上,這叫引魂帆,可以令魂魄從這個位置進入房間,這跟人間的那個路標有些相似。

    然後他令張大娘的兒子張順用一個瓦罐,裝入一枚煮熟的雞蛋置於房屋東南方向的牆角,以此來賄賂殃神(俗稱雞腳神),目的讓死者鬼魂在家裡多待一會兒。

    一切準備工作做完之後,朱晨逸令張順一家人,全部躲到離屋子百米遠的草堆旁。

    子時一到,靠在草垛旁叼著茅草的朱晨逸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這一站,縮在草垛裡的張順,及其家人,以及幫忙的兩個小伙子,也同樣站了起來。他們紛紛抬起腦袋,朝朱晨逸目光凝聚的方向望去。

    他們是普通人,無法看到一些東西,但朱晨逸卻是不同,他本就是身懷術法之人,再加上開了天眼。他很清楚的看到三個淡淡的影子,從遠方飄了過來,兩個身穿黑衣的小鬼,手中拿著白骨鎖鏈,在他們中間位置有一個老婦人,不用說便是那位張大娘。

    三人一到現場,張大娘便在兩個小鬼的押解下,順著門口竹竿的指引進入了房間。而兩個小鬼則充當了門神的角色,分別立於大門兩側,

    看到張大娘如約而至,朱晨逸朝身後的眾人打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大步的朝張順的屋子走去。

    距離門口約莫有數丈左右,便聽到兩個小鬼的叫囂聲:「何人大膽,竟敢在回魂夜來此撒野!」

    「速速止步,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鬼差的聲音十分凶狠,但朱晨逸卻是淡然一笑,腳步未停,連忙從腰間摸出事先準備好的紙錢,遞了過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並非在任何時候都適用,當朱晨逸將紙錢摸出來之時,其中一個鬼差便當即喝道:「道士,莫要想拿錢財收買本差爺。」

    他的聲音剛落,另一個鬼差一擺手中的白骨鎖鏈,大叫:「道士,今日這個魂魄我們必須帶下地府,你不能進入房間。」

    地府是一面強大的旗幟,兩個鬼差見朱晨逸身上傳來的氣息十分強大,於是將地府這招牌扛了出來。

    果然未出他所料,朱晨逸在聽到地府二字之時,頓時停下了腳步。地府的強大是無需置疑的,先不說十殿閻王,便是鬼王,夜叉也不計其數,更何況小鬼眾多。

    不要說是他,就是他那位厲害到了極致的先祖,朱晨逸估計,他也不敢招惹地府。

    當下,他將紙錢一收,雙手一抱拳,朝兩位鬼差行了個禮,口中道:「兩位鬼差大哥,在下有一事相求。」說話間,他見鬼差沒有拒絕,連忙將張三一事說了出來。

    在他想來,張三雖有過錯,可罪不致死,兩位鬼差應該不會過分為難。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將事情始末道出後,鬼差卻是哈哈大笑,喝令其退去,並說張三罪有應得,無須憐憫。

    對此,朱晨逸很是無奈,張大娘的魂魄不收服,或者說,她的魂魄不答應放過張三,這事還真有點麻煩。

    雖然在「五七」一過,他便可以將張大娘的魂魄收復,或打散,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候。一來,孩童狗剩的事迫在眉睫。二來,天下各派已對其展開了圍剿。

    要想破除僵局,唯一的辦法只有打傷這兩個鬼差,逼迫張大娘答應不在糾纏張三,至於在「七七中」擊殺魂魄,他朱晨逸還沒那個膽子。因為這裡涉及到陰司之事,即便他有通天本領,也不敢面對整個地府。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那便是他日無法得到成仙,同樣是魂歸地府。

    兩位鬼差見朱晨逸眉目流轉間,隱隱有動手的跡象,心中駭然,連忙舉起手中的白骨鎖鏈,口中厲聲喝道:「道士,你想做什麼?」

    聲音剛落,另一名鬼差同樣叫道:「道士,你不要胡亂,夜叉大人正在附近,你若強行往裡邊闖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

    夜叉是僅次於鬼王的存在,在鬼物中也屬於佼佼者。如果是別人的話肯定會被嚇著,但朱晨逸可是斬殺過鬼王的存在,那裡會怕夜叉。

    當兩名鬼差的聲音一落,他從腰間摸出兩張驅邪治鬼刀劍符,扣在手中,口中道:「得罪了!」言罷,雙手一翻,兩張靈符便朝鬼差身上拍去。

    黃光閃爍間,靈符上的刀劍隱約的活了過來,猛的朝兩名鬼差斬去。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陰風,和一聲厲喝:「大膽道士,竟敢插手我陰司之事,莫非活膩了不成。」

    話音未落,兩塊拇指大的石頭激射而出,直接打在靈符之上。但聞,卡嚓兩聲,巨石碎裂,靈符同樣掉落在地上。

    陰風席捲中,一個紅髮、獠牙、獨角的鬼物出現在門口的台階之上。他一到現場,兩個鬼差便抬手行禮,口中道:「鬼差大人,這道士膽敢插手我陰司之事,還望大人做主。」

    夜叉擺擺手,猛的一回頭,露出凶殘的眼光,待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朱晨逸時,微微一愣,隨即詫異道:「是你?」陣豐討劃。

    「是你?」朱晨逸同樣發出了驚呼聲。

    夜叉認出他,他同樣認出了夜叉,這個夜叉正是他當初在上海,打開鬼門關跑出來的紅毛鬼。

    有熟人好辦事,這是普遍現象。不但適合人,同樣適合鬼,夜叉在得知朱晨逸要進去看看張大娘時,絲毫未加猶豫的便答應了下來。兩個鬼差連忙勸阻,夜叉卻是笑道:「這位道長昔日於我有恩,進去看看也沒什麼大事。」說著,他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兩名鬼差,道:「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們可以跟著進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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