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湘西巫蠱 第65章 :螳螂捕蟬 文 / 問柳
看著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純陽子,飛奔而來。朱晨逸屈指一點,大陣閃爍了兩下。隨即消失不見,先前的那些木樁,油燈,紅繩,蠟燭之類的東西,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騰空而起,整個石室內瞬間被籠罩了起來。
純陽子見大陣被激發,目露狂喜,身形微晃,一頭紮了進去。鬼王為了將純陽子滅殺於此,也一頭紮了進去。
在外面看著耗不起眼的陣法,可一旦踏入其中,卻是別有洞天。鬼王也是見識淵博之人。他見陣中霧氣騰騰,伸手不見五指,且陰風陣陣,鬼泣狼嚎聲不絕於耳,立即意識到陷入了陣法之中。
一想起來純陽子先前挑釁的行為,他大為光火,心中湧起一絲怒意。當即罵道:「好你個臭道士。竟然設計將本王引到陣中,今日如若本王僥倖得以脫身,他日必將你碎屍萬段,方消我心頭之恨。」但見他污言穢語,捶胸頓足,叫罵不停,原先囂張跋扈的氣焰,蕩然無存,罵人的本事並不比他手底的功夫差。
罵了片刻,他見純陽子沒有搭腔。他也自覺無趣,搖了搖碩大的腦袋,叫道:「罷了,罷了,本王在此守護百年。不知殺了多少宵小之輩,拚死拚活保住斬妖劍。本想待脫身之日將其取走,沒想到卻是便宜了你這個狗道士。」說話時,他的聲音是顫抖不已,彷彿是小老婆捲著萬貫家財,跟人私奔了一般,傷心欲絕。
話一說完,他抬頭看了一眼陣法,隨即搖頭歎息了一聲,盤膝而坐,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掙扎。能從普通的遊魂修煉到鬼王,足以證明他的過人之處。是以,發現陷入大陣之後,再一聯想起先前的那個石盒,他就知道這是朱破頭留下的陣法。
朱破頭之名,並非是普通的江湖術士算能比擬的,他斷生死,定陰陽,逆天改命,為江湖傳頌。這一點,從朱破頭命喪天譴之下,天下人蜂擁而至靠山村可見一斑。
無論是屍解的法門,還是返老還童的手段,又或者是逆天改命的本事,不管是那一門奇功,都是逆天到了極點的東西。陣爪畝技。
所以一看到大陣,鬼王就徹底放棄了抵抗,閉目待死,甚至說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沒有。追其緣由,還是因為他跟隨朱破頭修行了一段時間,對於朱破頭的瞭解他比任何人都透徹。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在純陽子進入陣中之後,朱晨逸立即轉換生死門。隨即屈指一點,大陣中北斗七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相對應的七盞油燈,在靈符的催動下,發出一道極為耀眼的光芒,穿過濃濃的白霧,一下子打在盤膝而坐的鬼王身上。
滋滋兩聲輕響,炙熱的白光瞬間將鬼王籠罩了起來,僅僅一兩個呼吸之間,鬼王發出一聲堪比狼吼般的怪叫聲,隨即化作一陣黑色的霧氣,逐漸的消散在大陣之中。緊握在他手上的鎮妖鈴瞬間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幾聲脆響。
「師弟,鬼王就這麼死了?」親眼目睹鬼王的死,純陽子瞪大了眼珠子,震驚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知道祖師爺厲害,可沒想到厲害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僅僅遺留下來一個殺陣,便將十分強大的鬼王瞬間滅殺。
頃刻間,他的臉色有了一些變化,就連眼神都變的飄忽不定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朱晨逸並有注意到純陽子的異樣,甚至可以說他連純陽子的詢問也沒有聽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陣法所吸引。連環陣能夠滅殺鬼王,這是在情理之中,但如此輕易的將鬼王滅殺,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因為地上還有一隻鎮妖鈴在等著他。而且還也十分想搞清楚這個大陣中,到底藏了些什麼。
他將陣法一收,那只鎮妖鈴瞬間的顯露了出來,還沒等他起身去撿,純陽子大步的走了過去,將其撿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隨即拋給朱晨逸,口中道:「師弟,這是祖師爺的東西,你且將他收起來吧。」
鎮妖鈴對朱晨逸來說並無多大用處,他正欲推辭,腦中忽然想起了九命貓來。轉念一想,如果鎮妖鈴落入他人之手,說不定日後對小白產生威脅,他便沒有再次推辭,伸手將鎮妖鈴接了過來,扔入腰間的帆布袋中。
解決了鬼王這個最大的威脅之後,兩人長驅直入,直奔白玉棺的位置。有了九宮八卦陣的行走之法,再加上朱破頭刻意點出石室中的種種機關,暗道。是以,朱晨逸和純陽子兩人毫不費力得到達了主墓室的位置。
這是一個三丈見方的墓室,牆壁上光滑似鏡,空無一物。地面是青石堆砌而成,嚴絲合縫,每塊青石大小一致,放眼望去,甚是壯觀。
在墓室的最中央位置,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掛在石室的頂端。在這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下面,有一個冒著森白色氣體的白玉棺擺放在那裡,即便隔著老遠,兩人依舊感覺一陣寒意襲來。朱晨逸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單薄、且寬大的僧袍,將目光看向這個白玉棺。
玉棺於普通的石棺,木棺別無二至,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玉棺上佈滿了一些銘文,和一些他無法看懂的符菉。
朱晨逸在觀察玉棺,純陽子卻將目光鎖定在玉棺蓋子上的那柄寶劍之上,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絲火熱,貪婪的神色,甚至連他嘴角都不禁流下了哈喇子。
約莫盞茶的功夫,他才清醒了過來。忽然間,一陣微風掠過,純陽子心中大驚,暗叫一聲:「不好!」身形微晃,猛的朝斬妖劍撲去。就在這時,一道灰影快若閃電般的從後面追逐而來,眨眼功夫就攔在他面前,兜頭一掌劈下。
慌亂中的純陽子哪裡會擋得住,這一掌瞬間就將他打的連退了七步,直到穩住身形,這才吐出一口鮮血。
聽到動靜的朱晨逸猛的一抬頭,待他看清楚來人的相貌之時,震驚的叫了起來:「是你?」
來人正是與他晚上在一起吃飯的張老漢,此時的張老漢一改先前老態龍鍾,杵枴杖的樣子,原本略顯駝背的腰桿,在這一刻閃得的筆直,甚至連渾濁的雙眼,也變的犀利了起來。
「不錯!」張老漢哈哈大笑,伸手指著身後的斬妖劍,道:「為了這柄斬妖劍和陰八卦,老夫在此蟄伏六十年,蒼天不負有心人……」說著,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為了奪得斬妖劍和陰八卦兩樣東西,他不惜取一村婦為妻,在此苦苦守候了六十年之久。直到發現黃塘下面的地宮,這才令他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老者喜極而泣的樣子,落在了朱晨逸的眼中,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將手摸到背後的七煞劍柄上。張老漢見了陰森一笑,道:「六十年來,老夫從未開過殺戒,你們快自尋了斷吧!」
「自行了斷?大言不慚!」摀住胸口的純陽子大步而行,走到朱晨逸的身邊,和他站在一起,冷冷的望著張老漢,道:「閣下究竟何人?」
「你想到了陰司找我尋仇麼?既然你想知道老夫姓名,告訴你又有何妨!」張老漢不屑的掃了純陽子一眼,聲音陡然冷峻了下來,他一字一頓地道:「人稱屠夫張大成,便是老夫。」
聞言,純陽子渾身一震,就連朱晨逸也不禁退了一步。屠夫張大成六十年前只在江湖上現身一次,在河北一夜之間連屠各大門派七十二人,個個身首異處,雖然他如驚鴻一瞥,在江湖上一觸即沒。
但,六十年來江湖中人,一提及連屠七十二人的人屠張大成,仍就談之色變。純陽子知道此時自己法力枯竭,身受重傷,動起手裡絕無倖免,他腦子中飛速的旋轉,盤算著如何令朱晨逸安全脫身。
張大成見純陽子目光閃動,朱晨逸顯得蠢蠢欲動,忽然臉色變的比寒冰還冷,從牙縫中擠出冰冷的話語:「還不自己動手麼?莫非要老夫親自摘掉你的腦袋?」說話間,他右手一抖,原本略顯殘破的枴杖,紛紛脫落了下來,一根通體黝黑,且佈滿花紋的鐵棒被他抄在手中。
朱晨逸勃然大怒,當下也不在顧忌對方的威名,身形微晃舉手就朝張大成劈去。屠夫張大成閃動著佈滿殺意的雙眸,厲聲喝道:「你們兩個一起上吧,老夫一併送你們歸西。」
朱晨逸一掌劈了過去,純陽子連忙叫道:「師弟不可。」
但朱晨逸的一掌已經劈出,屠夫張大成雙目一翻,索性仰頭看著石室頂部的夜明珠,絲毫未加躲閃。朱晨逸瞬間將原先七成的掌力,瞬間贈加到十成。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夾雜怒火的一掌瞬間打在張大成的胸前,他整個身子陡然一縮一抖,一股怪異無比的力道瞬間湧了出來。
朱晨逸只覺一掌擊中後,這股從屠夫張大成體內油生的力道,把他發出去的勁道,一下子引到白玉棺蓋之上。
啪啪——
強勁的力道一下子打在白玉棺之上,放在玉棺上的寶劍被震動的飛了起來,屠夫張大成單手一揮,將寶劍吸入手中。而朱晨逸卻是察覺到玉棺上傳來一股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極為怪異,順著打出去的力道進入了體內,呼吸間,他便覺得如同掉入冰窟一般奇寒無比,手腳瞬間便出現麻木的跡象。
「小子,看在你為我取得這劍的份上,老夫賞你個全屍。」屠夫張大成撫摸著手中的寶劍,咧嘴一笑,陰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