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湘西巫蠱 第60章 :壁畫 文 / 問柳
朱晨逸的聲音很輕,略帶一絲悲傷的味道。純陽子聽了,兔死狐悲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長歎一聲,看著數十個黑黝黝的洞口。跌坐在地。從打開黃塘下面的機關,踏入洞口開始,他曾設想過無數個危險的場景,可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被困在此地。
純陽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手中慢慢的敲打著法器陰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光一下子變的游離不定了起來。
看著純陽子陰沉的可以滴下水來的臉色,朱晨逸從走了過去,坐到他的身邊,苦笑道:「師兄,對不起了,要不你打我兩拳出出氣吧。」
聽著這句如同孩子般的話語,純陽子微微一笑,連連擺手。道:「你我兄弟之間,還說這些話做什麼?如果硬說連累的話,還是為兄連累你了,要不是我執意要取陽八卦,豈會令你身陷此地。」
說到這裡,他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昔日為兄貪念祖師爺的傳承。窺視陰八卦,企圖得到成仙的契機,屢次害得師弟你……」
身處險境,生死未卜的情況下,純陽子一番話說下來,是真情流露,發自肺腑。即便是眼神也是清澈無比,毫無做作。
朱晨逸聽了,大為感動。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從巫族聖主司馬長空的殘骸手中。將那柄大劍取了過來。劍很沉,約莫有二百多斤的份量。他揮舞了兩下,笑道:「師兄,先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現在我將先祖的功夫傳給你……」說話間。他右手一震,大劍劃過堅硬的青石地面。火星四濺中,修真篇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出現在地板之上。
「師弟,這事不急。」面對朝思暮想的師門典籍,純陽子並沒有露出十分激動的表情,他伸手按住朱晨逸拿劍的手,轉頭看了他一眼,急切的問道:「師弟,除非了破除陣法,我們踩著來時的腳印能否回去?」
一語提醒夢中人,純陽子的話剛落,朱晨逸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暗自罵道:「朱晨逸啊,朱晨逸,枉你學的一身通天本領。()九宮八卦陣雖過玄妙,你不試試怎知就不能出去呢?」
一念至此,他急忙拋下手中的大劍,朝數十個黑黝黝的洞口走去。純陽子見此,也連忙跟了上去。
朱晨逸手持夜明珠,放慢腳步,生怕蕩起一絲灰塵將原有的腳印覆蓋。不曾想,一圈轉下來,兩人心中涼了一大截,原來各個洞口都有凌亂的腳步留下,再加上洞中並無灰塵堆積,是以,無法分清腳印的新舊。
兩人相視一眼,搖頭苦笑,敢情各個洞口都有人從裡邊出來過。並且尋腳印找出路這個方法,肯定不是他們第一個想到,因為每個洞口附近都有很多凌亂的腳步。
「師弟,要不我們按個試試?」純陽子撇撇嘴,回頭看了朱晨逸一眼。朱晨逸一攤手,無奈的點點頭。
一番商量之後,兩人決定先從左邊第一個洞口進入。依舊是純陽子在前,朱晨逸斷後,跨入洞中,走了一小段距離,就發現這個洞穴和來時的東西一般無二。兩人心中大喜,暗道:「莫非我等運氣逆天之好,隨便找了一個洞穴,居然是來時的通道?」想到這裡,兩人哈哈大笑,加快了腳步。爽朗的笑聲,在通道中蕩起了陣陣震耳欲聾的回音。
事實證明他們的運氣並不好,行徑了約莫盞茶功夫,通道漸行漸寬,正前方一道半掩的石門擋住了去路。推開石門,拐過夾角,再行徑了三十丈左右,一個巨大的石壁擋住了去路。
接著夜明珠微弱的光線,兩人走到跟前,一看,石壁上竟然畫著一幅幅略顯斑駁的圖畫。朱晨逸微微一楞,隨即釋然,經歷了劉松一事之後,他知道這類壁畫是用來記錄石室主人的生平事跡之用。
他簡單的數了數,牆壁上的畫有十多副,也不知道是石室內的空氣濕度較大,還是年代久遠,畫面已成斑駁跡象,有的地方甚至都已完全脫落。兩人好奇心大起,再加上急於弄清楚這個石室是否是朱破頭所造,從第一幅看了起來。
第一幅圖,是一個衣衫襤褸,乞丐打扮,約莫十一二歲的孩童跪在一個道人的面前,那道人負手而立,看不清容貌,只見背影,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第二副圖,先前那孩童儼然是一副道童的打扮,他盤坐於雲霧間的一塊巨石上,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星空間點點滴滴的日月精華,隨著他的呼吸間,化作縷縷的森白色霧氣,進入他的口鼻中。
第三幅圖,是一個弱冠少年,眉宇間依稀可見孩童的摸樣,他跪倒在山門前,那位仙風道骨的道人,駕起白鶴騰空而去。
第四幅圖,不見了道人,弱冠少年背負一柄長劍,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雲霧間的洞府,在他身後,有兩個手持利劍的道童,不停的推搡著,叫罵著,驅趕他下山。
第五副圖,是一個白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高山之巔,在他四周圍著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道士,有和尚,這些人手中的刀劍、棍棒、鋼叉、禪杖,紛紛朝中年人打去。畫面上金光閃爍,中年人卻毫無懼意,抬手提足間,就有七八人斃命在他腳下。
第六幅圖,依舊是白衣文士,他一手持劍,一手掐訣,在他腳下躺著三個妖怪摸樣的中年人。在他四周分別站立著一些神情激動的道士,和尚,以及一臉驚恐,手持棍棒的一群妖怪。
「斬妖劍!這人是師祖……」看到第六幅圖純陽子大聲的尖叫了起來,畫面上的白衣文士,面貌雖然模糊不清,但他依據畫面上的內容,判斷出這是祖師爺朱破頭的事跡。
三劍斬殺了妖族三個護法,逼得妖族退守西北,這個事情在江湖上算是秘辛,但純陽子卻是聽他爺爺講過。是以,在看到這一副圖時,他才表現出驚異,歡喜的摸樣。
他高亢的聲音,如狼吼般尖銳,在石室內蕩起了陣陣的回音。不但震得牆壁上畫面紛紛剝落,而且連正在觀看第七幅圖的朱晨逸也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這個人是先祖?」他轉過頭看了純陽子一眼,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答覆後,朱晨逸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將目光鎖定在第六幅圖上。
他這一跪,純陽子緊跟著跪了下來。兩人磕了幾個頭,再次站了起來,將目光看向第七幅圖。
這幅圖上顯示的是一條在風雨和雷電中,苦苦掙扎的黃龍。這龍有五爪,渾身金黃色,如同純金打造一般,在雷電的照射下,顯得金光閃閃。
這幅圖的出現,更進一步的證實了這個石室的主人是朱破頭。因為這個畫面上講述的是朱破頭渡天譴的故事,純陽子和朱晨逸兩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第八幅圖上顯示的是渾濁的水面,兩人一看便知道這是黃塘。在水面之下,一座巨大的石室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在石室的最中央,有一個白玉棺材,在棺材蓋子上擺放著一柄劍。
「斬妖劍?」純陽子瞪大了眼珠子,幾乎是將腦袋湊到畫面之前,伸手撫摸著那柄白玉棺材上的寶劍,口中喃喃細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看著幾乎陷入瘋狂的純陽子,朱晨逸叫了兩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將目光轉移到第九幅畫上。
沒曾想,這一看,他卻是呆立當場。第九幅畫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不,準確的說本來有畫,只不過後來被人用劍將上面的畫面斬去,這一點從地面上灑落的石屑,得以證實。
沒有得到任何線索的朱晨逸,再次看向第十幅畫,結果還是與先前一般無二,石壁上的畫面依舊是被人用劍斬去。
他再看向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這幾幅畫,結果還是被人斬去了畫面,好像似乎怕人知道後面會發生些什麼似得。
朱晨逸呆呆的站立在這被斬掉的幾幅畫前,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本來畫上去的畫像被人斬去。這個人是先祖?還是進入墓室的他人?
想到先祖朱破頭,朱晨逸心中一突,失聲叫道:「莫非先祖沒死,而這後面的幾幅圖則顯示了先祖的去向?」
「不錯!我也懷疑師祖沒死。」
純陽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朱晨逸轉過頭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純陽子,雙目精光大盛,眉宇間迴盪著絲絲的憂慮,大步的走到被斬去的壁畫前。
看著石壁上明顯的劍痕,純陽子用手撫摸了一下,口中道:「我爺爺曾經說過,師祖他老人家算無遺策,這後面幾幅圖,想必是他老人家躲過天譴的去處。」說著,他指著第十五幅圖,倖存的一個角,笑道:「師弟,是絕不覺得這個地方像巫族的巫山?」陣爪向劃。
純陽子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路跟蹤他的意思。但朱晨逸似乎沒有聽明白一般,他目光炯炯的盯在那個角上,那是一座山,準確的來說只是半坐,因為那一半全部被斬去。
即便如此,朱晨逸還是一眼將這座山認了出來。這正是巫族的巫山,而且還是祭壇位置的山脈。
「莫非祖師爺最後的去處就是這?」見朱晨逸沒有搭話,純陽子疑惑的望著牆壁上僅存的那個角,下意識的拍了兩下。
湊巧的是,他這一拍,石壁居然傳來空空的聲音。
正在苦苦思索的朱晨逸,瞬間被石壁發出來的聲音所吸引。他走到跟前,伸手拍了兩下,聽著傳來的回音,目露狂喜,口中道:「師兄,牆壁是空的,想必是通往外界的通道,你我好好找找看,是否能找到開啟暗門機關的按鈕。」
聞言,純陽子大喜,當下也顧不得身處險境,連忙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了起來。他在找,朱晨逸也沒閒著,兩人如同一隻蒼蠅一般,努力的尋找蛋殼上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