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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湘西巫蠱 第49章 :約戰鬼哭嶺 文 / 問柳

    那老和尚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對方就算是落霞谷又能如何?師弟,莫非你忘了昔日佛祖肋下藏鴿,以身喂鷹的故事了麼?」

    兩個和尚的話傳到了朱晨逸的耳中,他不禁冷笑一聲。暗道:「便是沒有你們靈貞觀,我難道就沒有辦法逃走了麼?」他大步前行,走著走著,忽然間,一陣微弱而清晰的蒼老聲音傳入他的耳中:「落霞谷乃豺狼虎豹之士,逞一時之勇,因此而喪命卻是不值。」

    聞言,朱晨逸心頭一震,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回頭一看,正是靈貞觀住持的師兄紅臉老和尚。

    朱晨逸眉頭微微一皺,對老和尚的來意,他雖猜到幾分,口中還是問了出來:「不知大師追逐而來。所謂何事?」

    老和尚雙目一翻,精光大聲,在夜幕中依舊明亮的雙眸,看了一眼山腰的位置,隨即雙手合十,輕聲道:「施主既然來本寺志在避難,怎能未達心願就此離去。這要傳到江湖上豈不壞了我靈貞觀的威名。」

    老和尚這句話明顯是托詞,也是挽留朱晨逸的一種方法。朱晨逸並非呆傻之人,在洞悉了老和尚的意思後,他不禁為剛才的舉動感到羞愧。方才完全是他一個人在喜怒無常,委實怪不到人家,因為落霞谷給人帶來了太大的震撼。空明住持為了合寺僧人的性命,他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他轉過身來,沖老和尚合手行禮,道:「大師的好意,在下銘感五內。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和尚出言打斷:「施主切莫再推辭了,隨我來吧。」說著,他一把抓住朱晨逸的手,轉身往寺中趕去。

    到了門口,看著分立兩旁的眾位僧人。老和尚揮手道:「都回去休息吧,咱們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過過一般。」說罷。他帶著朱晨逸身形一晃,進入了寺中。其他僧人見了,也紛紛收起戒刀走了進去。

    眾人走後約莫一袋煙的功夫,忽然一陣嘯聲由遠至近,遠遠的望去有二十多條人影踩著樹梢而來。幾個起落後,二十多人落了下來。

    其中一個身形魁梧的黑衣壯漢,看了一眼月光下略顯斑駁的匾額,摸摸光禿禿的腦袋,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自語道:「莫非他逃進了靈貞觀?」

    旁邊一個小個子接過話茬,笑道:「這還用說麼,咱們一路追逐而來,他忽然消失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進入了這間破廟了。」

    就在兩人一致認定朱晨逸進入靈貞觀時,站在他們身後的一個麻臉漢子,指著山門前倒塌的神像,搖搖頭反駁道:「我看未必,神像倒塌,明顯是經過一場惡戰,那個身上帶傷,不可能闖入寺中。」

    三人各抒己見,爭論不休,不覺間竟然爭吵了起來。被稱作大統領,扛鬼頭刀的漢子見朱晨逸沒抓著,自己人卻是先鬧了起來,頓時勃然大怒,當即罵道:「他娘的,你們是豬啊,吵什麼吵,進去搜搜不就知道了麼?」

    他話剛落,一聲冷哼從旁傳來過來,一個老和尚一言不發的站在他們左側。

    老和尚出現的十分詭異,且悄無聲息,即便是現場法力最強被稱作大統領,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也沒有發現。

    他的出現令現場的眾人心頭一凜,但不足以讓落霞谷的這些弟子萌生退意。先前說話的那個身形魁梧的黑衣壯漢,當即喝道:「老和尚我問你今夜可有人來此借宿或由此經過?或者說在此逗留過?」

    聲音很大,且凶狠。老和尚一聽,心道:「果然是為了那位施主而來。」心中雖是這樣想,但他表面上卻未露分毫,連忙雙手合十,口中道:「本寺地處偏僻,半月以來諸位施主是第一個來寺之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魁梧大漢的一聲厲喝打斷:「混賬!我們一路追逐而來,直到山門前,才失去了那傢伙的蹤跡,不是進入寺中,還能去哪裡?」

    說罷,他一聲怪叫,飛身而去,藏在衣袖中的手掌驟然而出,頓時霞光一閃,山門前一個石柱卡嚓一聲脆響,瞬間化為一頓粉末。

    他這一手叫落霞長天,是落霞谷的標準性功夫,使出這功夫就是為了表明身份。果然,這功夫一使出來,老和尚立即驚呼道:「落霞長天!你們是落霞谷的人。」

    老和尚一連退了三步,這才穩住心神。他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可真正面對落霞谷,依舊是產生巨大的恐懼。因為落霞谷不但凶狠赫赫,同樣也代表著殺戮。

    老和尚略帶顫抖的聲音傳到落霞谷中人的耳中,眾人哈哈大笑,扛著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更是囂張的叫嚷了起來:「給我進去搜,誰敢阻攔,統統殺了。」

    扛鬼頭刀的中年漢子法力高強,這一聲吼叫在寂靜的夜晚傳的很遠很遠。但聲音剛落,黑暗中有一個更沉更為雄厚的聲音響徹當場:「落霞谷雖威名遠播,但憑你們這些人就想闖我靈貞觀未免小瞧了本寺吧。」說話間,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二十名手持戒刀的僧人。

    隨著這二十名僧人的出現,現場的火藥味一下子濃郁了起來。

    這時,在靈貞觀禪房主持空明和他的師兄紅臉老和尚發生了爭執。

    「師弟,難道救人還需要認識他,打聽清楚他的底細才能出手麼?」

    「師兄,你難道不覺得如果救了這個人,得罪了落霞谷,傳承千年的靈貞觀將要毀在你我之手麼?」

    「師弟啊,師弟,我看你自從做了主持之後,膽子越來越小了。我佛門乃是以普度眾生為理念,昔日佛祖割肉喂鷹,今日能救這位施主,就算我等他日命喪落霞谷之手,又有何妨……」

    「師兄,可是……」

    這時,在他們的門外,朱晨逸施展著起身法的法術懸浮在空中,將全部的話聽了進去,他眉頭緊鎖,雙目中爆射出兩道精光,然後悄然離開禪房來到寺廟的院落中。

    他雙掌一震,砰的一輕響,緊閉的廟門打開了。他傲然而出,大聲喝道:「爺爺在此,切莫為難寺中諸位大師。」

    場中劍拔弩張的形式忽然間被他這一聲厲喝打斷,雙方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朱晨逸的身上。靈貞觀的僧人們是無奈的搖搖頭,落霞谷的眾人卻是目露喜色。

    朱晨逸順著台階一步步的走了下來,面容冷峻,表情嚴肅,如同慷慨就義一般,大有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味道。

    台階不多,大概有百個左右。就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刻,忽然幾條黑夜如大鳥一般的從左邊的密林中竄了出來。那幾人如風一般的掠過長達三十丈的懸崖,一直落到台階之上,一步步的走到朱晨逸的身邊,略帶驚喜的叫道:「師弟,你果然沒事。」「朱施主見到你沒事,老僧就放心了。」

    朱晨逸心中大震,他望著來人渾身的血跡,如同血人一般,他無奈的搖搖頭,歎道:「師兄,大師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來人正是純陽子和瑪蒙,以及兩個密宗僧人。純陽子是惦記陰八卦和典籍,瑪蒙僧人是因為朱晨逸對密宗有恩。就這樣在朱晨逸離去後,兩人一合計,追了上來。不過因此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沿途在林中搜索的那些落霞谷弟子卻令他們掛了些彩。

    純陽子和瑪蒙僧人的到來,令落霞谷眾人臉色驟變,形式的逆轉對落霞谷越來越不利。扛鬼頭刀的中年人決定來個氣勢奪人,當即喝道:「你等道士,和尚,不唸經抓鬼,降妖除魔,竟然管起我落霞谷之事,莫非活膩了不成?」

    在他想來,落霞谷這個大旗一豎出來,瑪蒙等密宗僧人,以及純陽子必會心存忌憚,不敢隨意插手。可偏偏事與願違,他這話一出口,不但純陽子和密宗僧人絲毫沒有退怯,就連靈貞觀的僧人也不自覺的往前跨了一步。陣吉住劃。

    山雨欲來,大戰將至。純陽子和密宗諸位僧人已捲入這場紛爭,想退明顯是已經遲了。朱晨逸怕累及靈貞觀的眾位僧人,連忙沖純陽子和密宗的瑪蒙等人,小聲道:「咱們不要在靈貞觀動手。」

    幾人都是老江湖,立即明白他的話鋒所指,當即點點頭。朱晨逸見了,轉頭厲聲喝道:「爾等鼠輩可敢與我去鬼哭嶺一戰?」

    言罷,他騰空而起,身形如紙鳶一般越飛越高,直達數十丈的高度,才快若利箭般的朝鬼哭嶺方向掠去,靈貞觀的諸位僧人忍不住的紛紛叫好。

    朱晨逸身在高空,轉頭望了一眼,只見台階上多了兩個鬚眉盡白的老僧,這兩人正是靈貞觀的空明主持和他的師兄。剎那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他忽然覺得這兩位老僧在禪房的話都是對的,一個是心懷慈悲,普度眾生。一個是為了合寺僧人的性命。

    隨著朱晨逸的離去,純陽子,瑪蒙等密宗僧人,以及落霞谷的諸位弟子紛紛使出法術追了上去。

    一瞬間,大戰將起的靈貞觀再次恢復到了往日的空蕩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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