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那不成老妖精了 文 / 輕盈如水(書坊)
哪知道剛溜出了房門，一聲蒼老的輕咳聲就從身後傳來。
安然隨即吐了吐舌頭，扭頭看向身後，低聲招呼道：「奶奶，您又沒睡啊！」
「你不回來，我怎麼能合得上眼！」昏暗的走廊燈下，滿頭白髮的安英，穿著黑底藍花的棉襖，佝僂著腰緩步走了過來。
她身上的衣著整齊，明顯是根本沒睡，一直在守等著安然回來。
安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低聲笑道：「奶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下次可別再等我了！」
「安安，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遲？比往常晚了兩個多小時！」安英沒理她的勸說，目光擔憂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片刻後，目光停留在她汗濕的劉海上，很心疼的說道：「酒吧的兼職還是別做了吧！你再這麼晚回來，奶奶會擔心死的！」
安英的面相非常慈祥，只是長期的勞累，已經讓她皮膚鬆弛的臉上滿是皺紋，雖然話裡帶了些責怪，可是她的眼神滿滿都是疼愛和關切。
安然親熱的上前扶住了她，低聲笑道：「奶奶，今晚我可沒去酒吧幹活，我偷懶去小語家玩了，她家今晚可熱鬧了！」
「哦，對了，莫老爺是今晚壽辰，我倒把這事給忘記了！」安英自責的拍了拍額頭。
隨即疼愛的拉過安然，沙啞著嗓笑道：「小語上次來跟我說過，還讓我也去湊熱鬧，我這把年紀了，可不去討人嫌！」
「誰說的！」安然親密的摟住了她的胳膊，孩氣的蹭了蹭，低聲笑道：「我奶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大好人！才不會討人嫌！」
安英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團，嗔怪的埋怨道：「這孩！都『車見車爆胎』了，還是大好人嗎！那就是大禍害了！」
「哈哈，我就是這麼形容嘛！那後面一句不要好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安然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奶奶都這把年紀了，還『花見花開』，那不成老妖精了！」安奶奶粗糙的大手覆上安然頭頂，疼惜的往自己臉上攬了攬。
「哈哈，才不是呢！」安然往她臉上蹭了下，抬手幫她緊了緊棉襖後，連忙提醒道：「奶奶，都這麼晚了，你趕緊去睡吧！我弄點水擦擦！」
安英接過了她手上的盆，低聲說道：「小嘟嘟現在跟王奶奶睡了，你去我房間洗澡吧，熱水我都給你留好了！」
安然一聽，立即賣萌的嘻嘻笑道：「還是奶奶對我最好！那我去拿衣服！」
舒服的洗了個澡後，安然直接鑽進了奶奶被窩。
安英像以前一樣，抬手摟著安然的肩膀。
半晌後，她輕聲問道：「安安，你今天在莫家玩的開心嗎？」
「開心啊！有很多好吃的點心！」安然點了點頭，往被窩裡縮了縮後，遺憾的說道：「可惜客人多，我沒好意思跟小語說，要不然我都準備帶些回來給您嘗嘗。」
「咳！這孩，那樣多丟人！」安英抬手拍了下她的腦袋，歎了口氣說道：「奶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對那些穿腸過的東西可不感興趣！你呀，可別讓人看不起了！」
安然翻了個白眼，吃吃笑道：「奶奶，您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我就是知道會丟人，所以才沒帶嘛！」
「對，咱人窮志不短，做人要有骨氣！」安奶奶欣慰的點了點頭，慈愛的拍了拍安然後背，突然問道：「安安，莫家今天肯定很熱鬧，你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安然一驚，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奶奶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她今晚不僅遇到了某人，還惹了一大堆破事！
偷眼看了看安英的臉色，好像也很平靜，跟往常沒有什麼兩樣。
嚥了嚥口水後，她故意揉了揉眼睛，低聲說道：「今天小語家好多人啊！……奶奶，您指的是誰？」
說完，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
她這個呵欠完全是真實的，不帶一點兒偽裝。
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還被那個混蛋嚇的半死！
加上後來又跑了那麼遠的，在洗了個熱水澡後，真的已經困意漸生了。
安英看著她困乏的樣，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沒事，今晚那邊有錢人肯定很多，奶奶就隨口問問。你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安然聞言鬆了口氣，嗯了聲後，連忙爬出被窩，關了燈。
再縮進奶奶懷中後，沒過一會兒功夫，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就傳來。
黑暗中，年老的安英卻還是毫無睡意！
她慈愛的撫摸著安然的頭髮，渾濁的雙眼，一直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重重的歎了口氣，緩緩闔上了眼。
——
第二天，清晨。
初冬的天氣，天亮的遲，日頭也出的晚。
雖然已經快七點鐘了，可是朝陽還躲在雲層間，猶抱琵琶半遮面。
不過，門口的院裡已經熱鬧開了。
大大小小，十幾個孩，正在歡快的洗漱，間雜著天真的笑聲。
這些孩中，最大的十來歲，最小
的才剛會走。
其中，只有半數的孩是正常的，剩下的有兔唇，還有腿腳不方便的。
雖然身體有缺陷，但是每一張小臉都滿是天真可愛的笑容。
大家穿的雖然也都很樸素，但是衣褲都非常整潔。
幾個小點的女孩，泛了色的紅棉襖上，還特地別了可愛的笑臉圖案。
腰已經有些佝僂的陳元春院長，正圍著僅有的幾個兒童遊樂器材，在仔細查看。
陳院長已經年近六旬，一直是孤身一人生活。
他年輕的時候，在工地上當過包工頭，賺過些錢財，後來因為可憐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就全部投入了福利院的經營中。
現在他年紀大了，早就不適合再上工地，只能四處找點零活做，所以福利院維持的也越來越辛苦。
這些設施，還是好幾年前社會捐贈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都已經銹蝕老化，不再適合孩玩耍了。
為了避免出意外，他每天都要仔細檢查一遍，有接頭焊接松落的，或者是缺失了螺帽的，他都要及時的修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