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今夕相別，此生不見 文 / 陶小陶
兩個人靜靜的站著，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許久，果果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父皇，你喜歡李悠然，對麼？」
鳳魑身子猛地一怔，沉默不語，果果就當他默認，笑了笑，說道：
「父皇，裳兒想求你一件事。」
不待鳳魑開口，果果就自顧自的說道：
「父皇，求你讓小梨子跟我一起離開吧！」
鳳魑看著她，臉上閃過一抹心痛，沉聲道：
「籬兒是我夜影的皇嗣，未來的儲君，朕不能答應你。」
果果沉默著，突然道：
「父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小梨子根本不適合這個皇位。
宮況且中險惡，沒有了虞妃和我的保護，根本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是朕的孩子，朕會保護他！」
鳳魑淡淡的開口。
果果笑著搖頭：
「父皇，你的保護只會讓我們陷入更危險的局面。
要知道，宮中何止一個虞妃。」
鳳魑語塞，在她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認真。
終於，歎了一口氣說道：
「或許，你會比朕更疼愛籬兒。
宮中囚禁一個朕就夠了，你帶他走吧！」
「父皇！」
果果突然抱住他的脖子，輕聲說：
「父皇，請你一定要記得裳兒！」
「裳兒！」
鳳魑口中乾澀。
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狹長的鳳眼中溢起一股化不開的憂鬱。
「父皇！」
果果踮起腳覆上他肉白色的唇。
鳳魑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最後一次，讓自己最後一次放縱自己。
張開雙手將她整個擁進懷中。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暴喝，果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開來。
端木閻一臉怒容，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將他們燃燒殆盡。
伸手就是一拳，打向毫無防備的鳳魑。
鳳魑一個踉蹌，嘴角已經溢出血跡，臉上卻掛著淒慘的笑。
「鳳魑，你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你！」
端木閻怒吼著，眼中泛著血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父皇！」
果果這才反應過來，撲上前攔住暴走的端木閻。
「你讓開，我要殺了這個禽獸！」
端木閻吼著。
果果拚命的拉著他，說：
「不關父皇的事，是我勾引他的！」
時間瞬間定住，端木閻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怔怔地說：
「你再說一遍。」
果果看著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
「端木，我喜歡父皇，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在未知的以後，都不會改變。」
端木閻瞪大眼看著她，眼中閃過不敢相信。
突然揚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怒喝道：
「賤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端木閻，你放肆！」
鳳魑心一緊，怒喝出聲，慌忙去扶果果。
果果抬起頭，嘴角掛著血，眼中含著淚，突然笑道：
「端木閻，我本來就是這樣。」
心一陣收縮，疼得像要裂開一般。
果果極力的忍住想要流下來的淚水。
轉過身，一步一步往纖辰殿走去。
「裳兒！」
鳳魑憂傷的看著她的背影。
果果回過頭，回他一個顛倒眾生的笑顏：
「父皇，對不起！裳兒好想愛你。
可是裳兒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可以······」
鳳魑好想將她抱進懷裡，哪怕背叛全天下。
可是他卻害怕了，他怕自己的裳兒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裳兒，如果可以，朕願傾盡天下，只為博你一笑；
如果可以，朕想將你永世困在身邊；
如果可以，朕會不惜一切代價殺光你身邊的男人····」
端木閻看著自己的手，心裡一陣緊過一陣的痛著。
看著那消瘦的身影，張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她沒有留戀的離開，端木閻衝她的背影喊道：
「鳳毓裳，若你回頭，我便原諒了你。」
果果的身子一僵，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鳳毓裳，不要讓我恨你。」
果果靜靜的站在那，毫無感情地說：
「端木閻，我從沒有喜歡過你。
我討厭你。
討厭你的霸道；
討厭你的自以為是；
我討厭你，討厭你。
從你那一個耳光打下後，我們之間便毫無瓜葛。」
頓了一下，咬唇說：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鳳毓裳，你說的都是真的。」
身後傳來端木閻淡漠的幾乎於死寂的聲音。
果果強忍著心頭的那點絞痛，隱忍著沒有回頭。
她必須堅決一點，否則對端木閻，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過了今天，
他還是那個驕傲的鎮南大將軍；
而她，卻要去另一個陌生的國度；
他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麼做，對兩人都有好處。
看著那纖細的身影，端木閻一拳打在樹上。
鮮紅的血從嘴角溢出，他雙眼泛紅，吼道：
「鳳毓裳，你若離去，定不原諒。」
看著那抹火紅消失在遠處，端木閻喃喃道：
「今夕相別，此生不見。」
轉身，帶著傷痕纍纍的心遠去。
身後，灑下一地的悲哀。
皇城門外，太皇太后老淚縱橫的拉著果果的手，哽咽道：
「鳳丫頭，你一定要記得回來看看我老人家啊！」
果果笑著，擦乾她的淚說：
「瘋老太，照顧好自己！」
「鳳丫頭！我捨不得你！」
太皇太后一把抱住她。
眼睛有些腫脹，果果依舊笑著，沒心沒肺。
「公主！」
來福小跑著匆匆趕來。
果果看向他的身後，卻沒有那熟悉的身影，心一疼。
「公主，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來福眼中含著淚花，果果輕輕地笑著：
「來福，父皇沒有來送我嗎？」
來福看著她無邪的眼神，搖搖頭說：
「皇上有急事耽擱，就不來送公主了，特意派老奴前來！」
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果果笑道：
「父皇不來也好，看見父皇，我會捨不得離開的！」
眼看時辰不早了，身後的人開始催促。
果果拉著太皇太后的手笑道：
「祖奶奶，裳兒走了！」
看了一眼來福，轉身走向馬車。
「鳳丫頭！」
太皇太后眼圈慢慢紅了。
來福往地上一跪，高呼道：
「公主，老奴給你跪別了，你要保重啊！」
「槿兒，你是不是很難過！」
鳳梓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果果搖了搖頭，在他的幫助下爬上車，對前面護送的將軍淡淡的說：
「走吧！」
隨著馬兒一聲嘶鳴，大批人馬緩緩遠去。
看著那領頭馬上表情淡漠的陌生的中年男人，果果輕笑。
終於到了該離去的那一天。
端木閻終是沒有來。
為了安全起見，這次果果是悄悄離開的，只帶著纖辰殿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城樓上站著一個明黃色身影，靜靜地看著慢慢遠去的馬車。
俊顏蒼白，就再剛才的一瞬間，他有一種衝動，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將裳兒留下。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隊，鳳魑無力的靠在城牆上，心像被慢慢掏空。
張嘴，輕聲呼道：
「裳兒，哪怕灰飛煙滅，朕也要給你一個幸福安寧的天地！
裳兒，裳兒，朕的裳兒。
即使背叛全世界，朕也要守在你身邊。
哪怕只是以父親的身份。
在這個世上，朕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得到幸福。
但一想到這份幸福不屬於朕，心還是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