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3章 文 / 川西壩子
第043章
林梵趕到的時候，正好與踏出垂花門的大舅賈赦碰個正面。
「大舅！」
「林丫頭！」
忽然碰面在賈母院子的垂花門前，林梵飛快地掃了一眼賈赦，見其面帶喜悅，嘴角彎彎，那走路都帶著一陣風的得意樣，林梵心底就知道，自己怕是錯過了最是精彩的一面。
林梵那打量的目光自然是沒有逃過的賈赦的眼，只聽得賈赦問道：「林丫頭，你外祖母這裡現在亂著呢，要不你到我那裡去坐坐？大舅我那裡可得了好東西，要不要去看看？」
林梵一聽，低頭一想：現在的確是亂著的，這大舅簡直就是攪了渾水之後就開溜。只把自己老婆給拉了出來，還把自己兒子與兒媳婦兒丟裡面呢。另外，現在這可是他們的家務事，美大叔爹的信件裡是多次的交待，勿要攪和進賈家的家務事去。那今天這熱鬧就不看，先去大舅那邊坐坐，探探口風再說。
打定了主意後，林梵就點頭道：「好。大舅你得了什麼好東西，倒是要給我好生瞧瞧。」說著，就轉身跟在賈赦與邢夫人身後，朝著東小院去了。
等林梵到了東小院那邊的西暖閣裡坐下後，邢夫人被賈赦三言兩語的就給打發了出去。林梵見狀，知道賈赦可能有些話不願意別人聽了去，所以也把身邊的嬤嬤丫鬟打發了到了一邊去。
這個時候，賈赦才讓丫頭們端來的茶水糕點，笑瞇瞇地也在西暖閣臨窗的炕邊坐下道：「林丫頭，最近你外祖母的脾氣可能會不大好，若是有時候拉著你說話，你聽聽就好，也別往心底去想。她人老了，有時候說話做事糊里糊塗的，今天就是這樣。」
開門見山的直說，這種方式恰是林梵最悅意的，她端著茶水就笑起來，問：「我之前是聽見外祖母那裡的丫鬟琥珀來說，大舅你和外祖母吵架了，所以想來勸架的。」勸架是假的，看戲才是真的，林梵在心底默默的補充著。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吵架了，你怎生能勸得住呢？」賈赦聽著，都笑了起來。
「我雖然勸不住，但是我在那裡，可能吵架就要緩和一些吧？」說著，她自己也覺得有些搞笑，「大舅，我在家的時候，就聽家裡的嬤嬤們說過，有小孩子在時候，大人吵架會溫和一些，避免把小孩子給嚇住了。」
「林丫頭，這話可能對你那寶兄弟有用，但是對你可沒用。」賈赦眼底帶著打探地說，「你要是被吵架嚇著了，大舅我第一個不相信。」
林梵笑瞇瞇的不接話，拿起小炕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
這個時候，賈赦忽地朝著站在門口的那個丫鬟喊道：「你去把老爺我最近得來的幾個硯台帶過來。那東西放在書房外的博古架上，那個金粉描著山高水長紋樣的盒子，莫要拿錯了。」門外的丫頭聽了，應了一聲就去娶東西了。
聽著丫鬟腳步遠去，賈赦這才道：「林丫頭，難得你今天也到大舅這裡來，大舅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呢。」
「哦？」林梵好奇了，問，「大舅你有什麼事情居然要我這個小丫頭幫忙了，你說，只要是我能幫的，定然幫。」
賈赦聽著林梵那特別爽快的口吻，也被她逗樂了，心情越發的大好：「大舅明天要搬到正院正房去住著了，這搬家來的有些趕，大舅想著你現在那邊不是有很多空閒的人手麼，想借你的嬤嬤丫鬟小廝們，來幫著大舅搬家。」
林梵一聽，眼睛一亮，頓時說話的口吻裡都多了幾分欣喜，「大舅，說的可是真的？你終於要搬回正院啦？」她一邊說著，心底也樂呵著，樂呵的同時，也知道了今天賈赦與賈母吵架的大概內容了。就是遺憾自己走到賈母那裡的時候，吵架都結束了。
賈赦笑的瞇著眼：「怎麼，在林丫頭心中，我這個大舅就這麼不可靠的？瞧瞧你那一臉小心思的表情，是不是在遺憾沒有看到大舅與外祖母吵架的那一幕？」
「哪裡呀。」林梵趕緊擺手否認，心底卻默默想：我擦！賈赦果然清醒了！繼而又說，「大舅，七皇子上次帶我出去吃東西的時候就說過，大舅你心胸寬闊能容人，但也不能壞了綱常，你早就該搬回去了。」
「這不就搬回去了麼！」聽著林梵的話，賈赦更是心情大好，看向林梵的眼神裡，更是多了幾分欣賞與肯定。
在他看來，林丫頭這孩子果然聰慧還鬼精著，難怪七皇子看中她。想著林梵她當初面對老二媳婦兒王夫人的下馬威的反擊本事，賈赦就越發的肯定，當初說不定她住在七皇子府邸的時候，就被七皇子教導過什麼。皇家的人，那心思彎彎繞繞的，更不要說林丫頭她接觸的還是重要級的人物。如今她能有這樣的心智與想法，那才是正常的。同時又悄悄地心底感歎：這與皇家的人相處，果然是飛速的讓人成長。
霎時之間，賈赦越發的覺得林梵這張臉看上可靠，「所以呀，今天大舅就是來給你說，明日借人搬家。」
林梵就立刻答應：「這個根本沒問題，大舅你放心，就算今天要搬家都成的。七爺送給我的那十二小廝，天天呆在遙泉軒的前院，也是閒著沒什麼事做。」
就當兩人在說話間，那去書房的丫頭也把賈赦要的東西拿來了。
賈赦對林梵努努嘴，示意她自己打開盒子：「打開看看，大舅送給你的。」
林梵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大舅有點琢磨不透了，叫自己的外甥女辦事，居然還有送東西的？心底雖然疑惑，但是還是打開了那描金盒子。這一打開，裡面的東西霎時間就讓林梵的眼睛亮了。來這個紅樓世界好些日子了，她也學習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呆在七皇子府邸上的那段時間，老
老七因為身份的緣故，所以那會兒林梵在老七書房裡練字的時候，老七就給她科普了許多玩古董的知識，其中又以房四寶的知識最多。
這關於硯台的玩知識更是為首，老七也喜歡收集硯台，那裡面的好貨自然多。林梵就親耳聽著他說過，洮硯是四大名硯之一，與端硯、歙硯齊名。洮硯以其石色碧綠、麗珍奇、質堅而細、晶瑩如玉、扣之無聲、呵之可出水珠、發墨快而不損毫、儲墨久而不乾涸的特點飲譽古今。在宋代就為當時人所珍視，至今流傳下來的極為珍貴。七皇子自己也有兩塊，寶貝似的收了起來，也只是在給林梵講解的時候給她把玩了一次。
但是今日，林梵瞧著那盒子裡的洮硯，色澤碧綠，還有淡淡的水波紋紋路，整個硯台光潔瑩潤，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這分明就是上品。此刻在黑漆盒子的承托下，格外的漂亮，看的林梵都心癢癢的想收藏。
「大舅，真的捨得給我？這個可是洮硯啊！還是上品呢！」
賈赦聽著林梵一語中的點出他給東西，滿意又得瑟地問：「林丫頭，眼光不錯嘛！怎麼，不喜歡大舅給的東西呀？還挑剔著喲？」
林梵趕緊一把闔上蓋子，笑道：「七皇子當初教過我這些玩的把戲，我當然就認得了。大舅，我可沒有挑剔呀，我這是很喜歡。這個硯台我真的就收下了，以後大舅你讓我還給你，我都不還給你的。」
「送給你的就是你的了，哪有還讓你還回來的。」賈赦笑著，又道，「以後大舅有好的東西，自然還會送給你的。」
林梵笑瞇瞇地收了東西，點頭道：「那我就全數不客氣的收了，謝謝大舅。」
收了東西，又聽著大舅嘮叨了一會兒家常事情之後，林梵就帶著東西並跟隨的人員回去了，要準備回去給小廝丫鬟嬤嬤說一下，明日幫著搬家的事情。
這回到了遙泉軒之後，林梵看著從大舅賈赦那裡得來的東西，是想一次就笑一次。然後越發的肯定，這些年賈赦蝸居在東小院裡，肯定是也是在二房當家的情況下，藉著自己酒色之名號，挖掘了不少好東西。自己這個大舅，還真的是個看不出其心底想法的秒人，搬家這個事情，剛開始林梵答應了，都還沒有回想起來這裡面的深層意思。現在回來坐著一想，也才恍然：想來是這些年挖的好東西多了，明日真要動身搬家的時候，怕自己的好家當被王夫人手下的那些下人們在搬東西的時候動了手腳吧。
如今這當家的王夫人，這府邸裡的下人們又是勢利眼，難怪賈赦要防著了。忽地又想到了王夫人那裡，想來也絕對不會比賈赦差，絕對會比賈赦好。就是不知道明日會是怎樣的一個的精彩場面。
『大老爺大鬧老太太院子，與老太太吵了一架』的事情，在林梵用過午飯之後，就傳遍了整個賈府府邸，緊接著『大老爺要搬回正院』、『以後是大老爺當家』等的話題就如雨後春筍一般，飛速地流傳在開來。
林梵午飯後總喜歡午覺一會兒。然而，今天連午覺都沒有睡成。剛剛用完午飯，就見到了鳳姐兒與賈璉兩人到她這裡來了。
林梵趕緊請了這兩口子進院子坐下，並端上好茶招待著。
「林妹妹，鳳姐姐今日可要請你幫一個大忙，你可一定要幫我呀！」剛一入座，鳳姐兒就直接說道，「我要請你身邊的兩位管事嬤嬤幫個大忙，你可不能小氣不借人。」
「鳳姐姐，你可是要請陸嬤嬤與姜嬤嬤去幫著你理順賬本？」林梵也不同鳳姐兒繞彎子了，直接道，「可是外祖母要親自核實賬本，鳳姐姐你又擔心有壞心眼的人在外祖母身邊說三道四甚至小動作不斷，所以才要請兩位嬤嬤親自去鎮著？」
林梵這般直白且直接地的話語，頓時就然個鳳姐與賈璉這兩口子呆住了。
因為此刻她的外表還是一個虛歲才七歲的稚嫩女童。七歲的孩子，居然就懂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這林家的妹子，是在是太可怕了！鳳姐不由得想到了當時林梵來賈府的時候，那些與王夫人與老太太的過招，瞬間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兩口子落在她身上的眼光，也讓林梵注意了一下，便說道：「今早外祖母身邊琥珀來叫我過去勸架，我過去就遇上大舅啦，大舅把說有的事情都給我說了，也說了鳳姐姐你要是來借嬤嬤，要我不准把嬤嬤借給除開鳳姐姐外的人。」
話說道這裡，鳳姐與賈璉兩口子也送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原來是自家的爹已經打了招呼的緣故的啊！
賈璉這才道：「林妹妹，你鳳姐姐就正是這個意思呢。今早家裡發生了事情，林妹妹既然見到了我父親，具體的事情想來也該知道了吧？」可這兩人還不知道，林梵與自家老爹的言語，是更加的晦澀婉轉。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林梵覺得賈赦才是真正的淡定自若啊，面對這自己這個心智明顯與年齡不相符和的孩子，他還能那麼淡定的與她說事情。
林梵搖搖頭：「大舅就只對我他要搬家了，讓我借人手給他。至於為什麼和外祖母吵架，他沒有說呢，還讓我這些天不要去外祖母那裡，要等外祖母氣順了才過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賈璉與鳳姐相互對望一眼，最後還是鳳姐兒開口道：「一點家務事呢，林妹妹也別擔心。家裡人，難免也有犯錯的時候，所以你外祖母才生氣的。」頓了頓，她又想到了林梵來她那裡時候的話語，便咬了咬牙壓住心底的對王夫人今早所作所為的氣憤與不甘，緩緩道，「林妹妹，這事情鳳姐姐現在也不好說，以後再說好不好？」
林梵見她不願意說，便也不糾纏，點頭道：「嗯。對了，鳳姐姐不妨也把雲霞帶去，陸嬤嬤與姜嬤嬤忙起來的時候，雲霞一直在旁邊幫著，況且雲霞也學了兩位嬤嬤不少本領呢。」不讓我問，難道
我還不會讓人幫我打聽麼？林梵心底偷偷笑著，雲霞可是他們院子裡的八卦一把手，現在把雲霞送在第一戰線，準能聽到比現場還要精彩的報道。
送走了鳳姐與賈璉兩口子後，林梵更是越發的期待起明天的事情來。
她非常的期待看到明天王夫人賈母的表情，尤其是賈政這個二舅舅。她搬來了這麼久的日子，就沒有見上過幾面，據說每日裡都同他的那些清客們關在書房裡念叨窮酸的詩，還美其名曰與門客們商討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