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1章 文 / 川西壩子

    第031章

    林梵不解，更是好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就轉到了你那兄弟的手上去了？」

    七皇子笑了說：「前些日子，大概是十幾的時候吧。我也不確定到底是幾日，這也是我的一個隨從告訴我的，說是那日我那兄弟的下屬在銀樓換銀票的時候，就發現了有人拿著這套猴子出錢兌換銀票。你知道的，你弄的那一套猴子甚是可愛，前提是不知道它們背後的罵人話。」他一邊說著，就一邊用打趣的眼神上下打量林梵，卻瞧著林梵一臉好奇，又把心思壓下去，繼續解釋說，「那下屬就覺得那些個猴子做的是憨態可掬，可愛異常。當下就以一千五百兩銀子的價格，與那前來之人換了去。然後麼，就送到了我皇兄手上。偏生前幾日我爹脾氣不怎麼好，我那皇兄就不知道怎麼的，就把這套玩偶擺件換給送了進去。原本是想著要給我爹來點調劑的，結果麼……」

    聽到這裡，林梵就接著說：「那問題是，罵人的話又怎麼傳進去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七皇子呷了一口茶，悠哉哉道，「可能是我皇兄最近的運氣的確不怎麼好吧。」

    林梵咂咂嘴，不滿道：「我那一套猴子是一百二十兩黃金打造的，居然換了那麼多銀子。」

    「林丫頭，你倒是大方啊！」

    「我原本是想著，我那二舅母拿了這麼個東西，應該是要將其擺在屋子裡，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拿出去換錢。」

    七皇子聽到這裡一怔，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繼而回神說：「你那二舅母，她不是有一個女兒在宮中當宮女兒麼？我想應該是換成銀票給她的女兒，宮裡花銷大。」

    「我想問的是，那你是怎麼知道猴子背後罵人的話的？」

    「那日那個下屬急沖沖地換走了那套玩偶擺件後，那送來的人卻並沒有立刻走啊。就在銀樓裡，與夥計們聊了起來。順口就把這個話說了出來，偏巧那日，我也讓去了銀樓辦理一點事情。所以麼，那個話就傳開了！」

    「真是太低估了這八卦的力量了！」林梵聽得咂舌，忍不住感歎。

    「八卦？什麼八卦？」

    「哦，我是說八婆，怎麼那麼多碎嘴的，這府裡的話，都傳到外面來了啊！」完全超出她的預期啊，看來這古代人民的生活果然是缺少八卦的滋養，一點點事情都可以傳破天。

    話都說道了這個田地，林梵覺得這湊巧真的是太湊巧了啊，簡直讓她無語。

    「七爺，你可知道我那二舅母似乎在我母親沒有出閣前，有些過節。」林梵故意咳嗽一聲，瞧見七皇子端著茶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她這才緩口氣接著道，「去了榮國府之後，就一個下馬威一個指桑罵槐的衝著我來。所以麼，我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還手了。」

    「就單單這樣？」

    「不然呢？我還能把她怎樣，她是長輩。」林梵哼了一聲，不在說話。

    這時，門外傳來的上樓來的腳步聲與小廝說話還有輕微的器物碰撞聲。七皇子瞧了瞧面前的銅製大熏爐，對身後一直站在一側當牆壁的隨從道：「去叫人，添上一些炭來。」那隨從得了命令，疾步走了出去。

    撩起房間門簾子的那一剎，透過樓上的長廊，恰好看了這院子裡一片比先前還要陰霾的景致與天色。

    林梵站起身來，走到了的門簾子附近，盯著窗外的一片陰沉，有些誇張的唉聲歎氣：「這麼個天氣，要捕魚要撈糧食要換糧倉等什麼的事情，來年開春才是好日子麼。」林梵故意用探口氣，一點都不理會身邊在那句話說出口頃刻間就投過來的犀利眼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自顧自地用有些抱怨的口氣道，「魚米之鄉的大好江南，大冬天的要撈魚，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過年了呀？！」

    皇帝真是的，『捕魚』這個事情，也不看看日子。那名單的事情發了，她的爹的江南，在揚州那個核心地帶，安全又成了大問題。她還正在琢磨著過年的時候，給她的這位美大叔爹送什麼禮物才好，順帶哄著爹給取個大名才是。林黛玉這個乳名，到底不是她林梵的，有些時候辦事情，還真的不方便啊。可現在看來，她該怎麼給她的美大叔爹說一聲，江南官場要地震了，爹你該做好防震抗震與安全問題才是。

    「林丫頭，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七皇子的話語聲忽地冷了下來，「這麼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並不適合你！」

    「你在江南買過什麼沒有？我是說……」林梵說道這裡，立刻就轉過身來衝著他嘿嘿一笑，「或者是說，你……」你有沒有在江南安插有人啊，有就趕緊藏起來吧！

    七皇子在聽了這話的那一瞬，平日裡本來就深邃黝黑的眸子，忽地是一道光芒閃過。繼而更是有些微微的瞇起眼，那漂亮的眼形這麼微微彎曲，陪襯著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端的是一股詭。林梵在這一刻，似乎忘記了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倒也是大咧咧，不，是完全的坦然的一種氣度，直視著七皇子那雙言語頗多都化作眼神的雙眼。

    兩人的對視著，誰也不說話。

    須臾間，隔壁的房間的間裡，倒是有忙碌的店裡小二們抬著一個大熏爐走了出來。林梵伸手撩起了門簾，歪著脖子探出頭去。卻見長長的光滑的木質走廊盡頭，那間的門口站著一個人，生的眉目端正，五官俊俏，週身氣度非凡，滿身貴氣。林梵很是好奇，正要想邁出腳步去看個仔細，卻不料撩起簾子的那隻手，正好被身後走來的七爺抓住，「小姑娘家的，看什麼呢？快過來把剛才沒有說完的話說完，說話說一半的人，夜晚睡覺會尿褲子的！」七皇子他一面說著，就一面順勢牽著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座位。

    帥哥喲

    喲！還沒有看個清楚，就被打斷了！最討厭妨礙人看美男的人了！

    林梵頓時覺得心頭有些煩躁啊，所以那被她刻意克制住的毛躁德行一瞬間就衝破了表，忽地爆了地一股腦地把壓在心底的最直白最清楚的話說了出來，同時聲量還在無意中拔高：「你才尿褲子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說話說一半，我是說你爹要釣魚了，開始收拾你皇兄的手下還有江南那邊站隊的人，現在你的皇兄要慘了，如果你不想被你爹遷怒，那就好好的蟄伏起來過冬嘛！」

    這一下可好，等著一股腦的話說完了之後，林梵的衝動勁兒沒了，腦子也清醒了。

    「林丫頭！鬼精鬼精的，現在終於說實話了吧？」七皇子瞅著林梵，笑的像一頭狡猾的狐狸，那笑瞇瞇的表情裡，絲毫看不到一點生氣，反而是得瑟，「你怎麼不是小孩子呢？不對，你是一個小人精才對！」

    林梵盯著他，哽咽了一口氣後，有些不爽道：「我在我爹身邊長大，耳濡目染，有些事情自然是聽明白了的。」她說著，七皇子卻是安靜的聽著，並不答話。就是那看她的眼神怪異的很，看的她是心慌慌的，她又道，「我記性好，以前也聽著爹這麼說過一些話，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說罷，林梵就不在吭聲了。因為她覺得，在七皇子的眼神裡，她看到了一種叫『我早就知道你在裝，但是我不想揭穿，我想看你裝多久』的眼神。繼而就想到了剛才他說的畫蛇添足之說，因此，她選擇閉嘴。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彼時，剛才那出去的隨從也早就回來，喚來添熱炭的小廝也拿著熱炭走了進來，在大熏爐前撥弄著。林梵望著那小廝的動作，等著他忙完了，人走了之後，才道：「七爺，你帶我來吃飯，結果弄了幾個下酒的花生米在這裡放著，就這樣請客的？」好吧，要和她玩耐心這一招，她就玩臉皮厚這一招。

    「嗯，走，樓下後面的院子裡，早就準備好你喜歡吃的了。」面對林梵這樣的舉動話語，七皇子也不使勁地糾纏在一個話題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如今已經是無比的清晰了。林梵這裡又把話都說清楚了，今日還被讓她自己主動的承認她聽懂了話，這比什麼收穫都還要大。

    等著七皇子同林梵去了後面的院子後，那剛才被林梵瞧見的美男，卻是在另外一間間裡。他靜靜地坐在桌前，盯著面前熱氣氤氳的茶水，神思遠遊。

    這被林梵定義為美男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看的人，恰就是老七的兄弟老五。

    今日名單事發，老五在朝堂上幫著太子殿下說話，結果被遷怒又被狠狠罵了一通。下朝之後，就無意間踱步到了這閒散親王王叔輩開的酒樓裡坐著散心，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了老七，還見到了那麼聰明機智的一個小丫頭。剛才那吼聲，可倒是有趣的緊。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聽到了難得一見又如此把局勢看的通透的聲音。

    「連淳。」

    「奴才在。」

    「去問問，今日與老七說話的那個小丫頭，到底是誰家的小孩。」

    「是。」

    屋外愁雲漫天，到了正午時分，天色竟然就早早地暗了下來。

    林梵同七皇子一起用過午飯，說了一些自己在榮國府裡生活的瑣碎小事，最後又把自己的擔心很是直白地告訴了老七，讓他別趕著上前作死。順帶還提醒一句，他爹的漁網肯定會很大，說不定還有馬後炮，又把自己在歷史書上看的歷史引用了一些出來說了一下。七皇子聽了之後，笑著伸手摸摸她的頭頂，讓她好生在榮國府裡住著，別胡思亂想。又說只要自己不忙，就會請她出來吃好吃的東西。之後，便遣人送林梵回了榮國府。

    等林梵回到了榮國府之後，已經是申初初刻（下午三點）左右的光景。

    天色依舊不好，林梵回來了之後，就預備遣人去了一趟賈母的院子。讓人告知賈母，自己已經平安回來，無須擔心。可轉眼想了想，又覺得這好幾天沒有去過賈母那裡刷存在感了，是有必要去露露臉，所以回來歇息了一會兒，換了衣衫，就帶著婆子丫鬟們過去了。

    這一去，還真的是趕上了事情。

    這事情還真的是大事情，原來是寶姐姐一家快到京中，已經是兩三天的路程了。

    原來前些天的時候，就聽見了雲霞說，王夫人在著人安排打掃東北角的那個小院子。她住的是西北的遙泉軒，來的時候也是好奇過那東北角上的梨香院，就是好奇著寶姐姐該什麼時候出現。還在揣測著寶姐姐一家是不是明年出現的時候，不料就這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