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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為奴 文 / 土豆芽兒

    老管家在一青閣呆了四十多年,在一青閣很有威望,雖然要求有些不合規矩,但戌號隊長還是毫不猶豫地讓出了位置。

    「老四,把鞭子給管家。」隊長的聲音生冷,毫無情緒起伏。

    「是。」被隊長稱為老四的男子朝管家走去。

    「不用了。」管家一抬手,瞇著的眼睛在邢架上掃過,落在茶色的棍棒上:「我用木板。」

    石頭的心瞬間一緊。戌甲背上已經血肉模糊,承受得住杖刑嗎?

    這些木板是鐵樺樹所制,形狀類似船槳,一邊寬一邊窄,寬的一邊鑽有少量小孔,經過藥水浸泡,非常結實。

    「這……」隊長猶豫了。

    石頭立即看向隊長,將希望放在了他身上,秉著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隊長掃了眼戌甲,對管家恭敬地道:「戌甲昨日受了皮肉上,本不適合杖刑,還請您注意點,千萬不要傷到翅膀和性命。」

    「我自由分寸!」管家不怒自威,不曾習武的他氣勢絲毫不比這群打手差。

    隊長便不再多說,沉默地退了回去。

    石頭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擔憂地看向戌甲。戌甲彷彿未覺,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管家,察覺到石頭看向自己的目光,才看向這個脆弱得不可思議的人。

    「堅持!」石頭對戌甲做了個口型。

    戌甲撇開頭。

    戌甲被從吊台上放了下來,由四個打手將他四肢上的鐵鏈拉直,讓他趴在了地上,然後將鐵鏈鎖在了地面的鐵環上。

    管家拿著木板走了過來,蒼老的臉突然變得猙獰,嘶吼著揮下了木板。

    木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很沉悶,因為戌甲背上帶著血水,打在上面還帶著啪啪的水聲,像是木棍錘洗衣服的聲音。石頭光是聽著就覺得疼,更何況承受者。饒是忍耐力驚人的烏猛鳥也不禁低吼出聲,身體猛地顫了顫。

    「戌甲!」石頭幾乎跳了起來,然後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下去。

    這就是他為什麼每天都來的最遲的原因,這裡每天黃昏都是血腥殘暴的,行刑的人甚至比烏猛鳥更可怕。

    「啊!老夫打死你這畜生!」管家嘶吼著,渾濁的眼透著仇視的光芒,手裡的木板快速地砸擊在戌甲身上,極快的速度卻沒削減木板打下來的力量,這從一聲聲沉悶的打擊聲和烏猛鳥發出的嘶吼就能聽出。

    石頭背對著刑地,身體也跟著一顫一顫,默數著管家的次數。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怎麼還不停下?這些打手們不管嗎?

    聽著戌甲漸漸變得沙啞的吼叫,石頭還是鼓起勇氣回過頭去。

    只見戌甲面如土色,嘴唇也跟臉一樣白,臉上唯一的顏色就是嘴角殷虹的血跡,向來凌厲的雙眼也開始渙散。

    石頭大吃一驚,連忙叫道:「管家!已經夠了!今天的懲罰早就超過了。」

    沒人理會石頭,管家更是發狂了一般麻木的一通狂砸,地上散亂著一根已經折成兩截的木板,其中一截被血水成了鮮紅色。

    石頭看向打手中有資格說話的隊長,忙跑過去請求道:「你去勸勸管家吧,再這樣下去戌甲就要被打死了。」

    隊長擺著一張面癱臉:「在下沒有資格干涉管家。」

    石頭著急地看了眼戌甲,大著膽子跑上去,站在管家身後顫抖著道:「劉管家,求您別打了,再打他就要被打死了!」

    管家根本就沒聽見石頭的聲音,一連打了一百多杖也不顯疲態,又一板拍下去,「啪!」的一聲,木板應聲而斷,戌甲也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聲音好似灌了沙子般粗啞。

    管家丟掉手裡的半截木板,又去拿新的,石頭想也沒想就擋在了管家面前,祈求道:「管家您別打了,再打下去您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滾開!」管家暴躁地吼道,慣性地一板夯在了石頭胸口。

    「啊!」石頭痛呼一聲,連連後退幾步,最後還是仰躺著倒在了地上,手裡的竹筒也飛了出去。

    石頭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屁|股和頭也跌得生疼,一時竟爬不起來,捲縮在地上無意識地低聲呻吟。

    戌甲一怔,愣愣地看著縮在地上的人,不敢相信人類會用這些刑具對付人類,他們不是同類嗎?

    管家眼裡這才有了除了戌甲以外的生物,充滿仇恨的眼有了絲別的神色。他意味不明地看著石頭,面無表情地道:「你是擔心丟了飯碗吧。」如此一想管家就沒了愧疚之意,這個石頭也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著想而已。三兩銀子,對這個面見過世面的小孩來說是天大的財富了吧。

    隊長適時的走了過來:「管家,再打下去這只烏猛鳥恐怕真要廢了,到時不好跟左堂主交代啊。」

    管家看了眼烏猛鳥的背,眼睛又瞇了起來,「把他吊起來,背上打爛了,就打胸腹。來人啊,上鹽水。」

    「是。」隊長說著便對四個手下使了個顏色,戌甲很快就又被吊了起來,身上的血水在腳下淌開了一片,鹽水也很快就有下人提了過來。

    石頭好一會兒才緩過疼痛,慢慢地爬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胸口。一板就這麼疼,戌甲挨了一百多板,那該多疼啊,怪不得嗓子都啞了。

    管家把鞭子沾了

    鹽水,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施刑。四米長鞭在皮肉上打得啪啪作響,他沒有使用任何技巧,每一鞭都實打實的落在戌甲胸膛,鞭子從皮膚上摩擦而過,一鞭便是一道血痕。

    相對於杖刑,鞭子打在身上的壓力小多了,有的只是尖銳的疼痛。戌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死寂的眼冷冷地盯著對面施刑的管家,似乎在把他刻在腦中,等待機會報復回來。

    管家對上這雙眼睛,不禁一時膽怯,下一瞬就怒火中燒,揚起手給了戌甲當頭一鞭,「畜生,還我兒命來!」

    「唔!」戌甲被抽得腦袋一偏,回過頭來臉上就多了道鮮紅的血痕,從左上額一直延伸到右臉頰,將他的連斜分成了兩半,看起來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般血腥邪惡。

    石頭到抽口冷氣。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這場暴行還會結束嗎?如果他是烏猛鳥,倒不如死了算了。活著沒有一絲希望,只有無窮無盡的苦難。所以說,這些堅持活著的烏猛鳥是多麼堅強,也許它們僅僅只是本能的活著,但這也足以讓人佩服了。

    也不知過了許久,石頭已經沒有記數了,管家終於放過了戌甲,命人將他拖進牢房。

    石頭撿起地上被曬得滾燙的竹筒,正準備跟進去,管家卻叫住了他。

    管家心裡煩著,對石頭頤指氣使地道:「石頭你過來。」

    石頭腳步一頓,低著頭走了過去。

    管家畢竟年事已高,一場發洩後掛滿汗水的臉上毫無血色,長著嘴不斷地喘氣,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碎銀丟給石頭:「拿去看看大夫。」

    石頭不悲不喜地收起因子,恭敬道:「謝管家。」

    管家理了理藏青色的長袍,眼角的餘光瞟了眼弱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沉著聲音道:「把戌甲飼養好,千萬別讓他死了,否則後果你可擔待不起。」

    石頭心裡一緊,低著的頭掩飾住了他嘴角諷刺的一笑。讓戌甲受傷還不是你打的,現在是怕出事,已經開始打算讓自己背黑鍋了嗎?

    石頭將頭埋得更低,服從地道:「知道了,我會的。」

    「嗯。」管家滿意地應了聲,轉身走了。

    石頭抱著水桶快步跑進地牢,戌號牢房黑乎乎的一片,他只能看清裡面有個人形黑影,連忙喚道:「戌甲!戌甲你還好吧。」

    石頭打開牢房,連忙跑過去查看戌甲的傷。牢房內太黑,石頭蹲在戌甲身邊看了好一會兒,正想伸手去摸時,不期然發現黑暗中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閃著森森寒光,正幽幽地盯著他。

    石頭嚇了一跳,身體往後一退就坐在了地上。

    「戌甲。」

    戌甲坐了起來,微微垂眸,比平時精神差了許多。但這已經讓石頭感到意外了,戌甲看起來比在外面時情況好多了,原來他在外面是裝的嗎?

    石頭拿出竹筒,扭開了遞給戌甲:「你很渴了吧,快喝點水,不夠我再去裝。」

    戌甲立即雙手搶過石頭手中的水桶,手微微顫抖著,低下頭胡亂地舔舐竹筒裡的水。

    石頭不禁噴笑了一聲,憋笑道:「不是這樣喝的,要這樣。」一隻纖細的手托在竹筒底部,微微一抬,戌甲嘴裡便倒入了一大口水。

    戌甲「咕咚咕咚」的嚥下,然後抱著竹筒仰頭喝了起來,水灑出來了不少。

    石頭:「慢點,都是你的,別喝太急,小心嗆著。」

    戌甲用鼻子呼出聲音算是回復石頭,繼續喝著水,沒多久就喝完了這三斤水。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luluyimin送的地雷~

    謝謝66送的地雷~

    上章有蟲,子時改成午時。謝謝女流氓捉蟲。

    如果大家看見蟲了還請嚎一聲哈,土豆在此謝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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