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文 / 名堂多小姐
聽見艾笑呼吸逐漸平穩,炎肅伸手把他額前的一縷頭髮撥到一邊,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床上人的額上流連了一會兒,終於安心地躺上旁邊的陪床。
小寶像是知道兩人勞累過似的,少見的沒有亂爬,而是安靜窩在炎肅臂彎裡,也睡下了。
過了沒多久,一直趴在艾笑床尾假寐的笨狗突然抬起頭,瞥了鄰床上的兩人一眼,確定是他們是真的睡著了後,這才小心翼翼沿著床沿走到床頭,輕聲喚艾笑,「我知道你沒睡。」
艾笑眼珠一轉,輕輕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看向笨狗,「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假睡?」
「這麼多年了,你睡著時呼吸的頻率我能不知道?」笨狗用鼻朝艾笑吹了一口氣,顯得很有些驕傲。
艾笑看它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打擊道:「養你這麼多年也就這麼點本事,真要幫忙的時候你就被人一巴掌扇飛不省人事了。」
若不是笨狗渾身被黑色毛髮覆蓋,現在保準全身都紅透了,只聽他氣急敗壞解釋道:「我強項是追蹤好不好?你還能要求魚能像鳥一樣在天空飛嗎?術業有專攻懂嗎?」
艾笑聽了不由輕笑,其實笨狗在明知自己不敵對手的情況下還願意為他上前戰鬥,他什麼都懂。
笨狗聽見艾笑笑,以為是在笑它能力不足,更彆扭了,磨蹭半天終於才語氣不善問出口,「喂,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艾笑翻了一個白眼,「你看我現在這模樣,覺得我哪裡能舒服?」
「除去外傷,你有沒有感覺體內有奇怪的感覺?」笨狗追問。
「體內?」艾笑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細細感受了一下,臉色突變,「有!」
笨狗眼裡滿是緊張,「怎麼?」
艾笑憋了半天,咬牙切齒開口,「我想……放屁!」
話音剛落,就聽見「噗噗」兩聲,臭味連被都掩不住,逐漸蔓延到空氣中來。
笨狗嗅覺敏銳,更受其臭之苦,忍不住往外一躍,嫌棄地瞪了艾笑一眼。
艾笑樂的直打跌,若不是肩部疼痛抬不起手臂,他此刻應該會捂著肚大笑起來。
這麼鬧了一會兒,艾笑心情愉悅。扭頭看到睡夢中仍然緊皺眉頭的炎肅,竟是起了一種想去幫他把眉頭撫平的衝動。
這麼不顧一切救他的,艾笑活了兩世,炎肅是第一個。
一股奇異的感覺慢慢從心底溢出來,艾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炎肅永遠保持現在的樣,不要再變回去,那就好了……
笨狗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靜靜落在真正熟睡的艾笑身上,眼裡的不安之色漸濃。
炎肅精神高緊張守了艾笑一天一夜,這一合眼即使睡的不是那麼安穩,但竟是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來。
痛!右手手背傳來一陣刺痛,炎肅一驚立刻清醒了過來。
笨狗正伸出尖銳的指甲按在他的手背上,正要發問,笨狗已經焦急出聲,「阿笑不對勁!」
炎肅幾乎是瞬間彈了起來,下一秒就俯到了艾笑床邊。
艾笑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頰此刻正透著不正常的紅暈,臉上布著細細密密的汗珠,額前鬢角的頭髮都汗濕了。
炎肅伸手往被裡一探,好傢伙!連病服都浸濕了!
炎肅立刻按響了床頭的呼叫器,大喊起來:「醫生!醫生呢!趕緊讓醫生過來!快、快點!!」
艾笑嘴唇微張,發出迷迷糊糊的囈語。
炎肅等了不到兩分鐘,卻像等了兩個小時那樣長,只見他「噌」地站起身就往門外跑。
剛打開門就和趕過來的醫生撞上了,炎肅來不及多說,一把拽起醫生的手臂就往病床前拖。
「噯噯,你輕點!我手要是被你拽斷了誰來給病人看病啊!」醫生吃痛,忍不住斥道。
炎肅自知下手過重,急忙鬆開手道歉:「對不起啊醫生,我……」話沒說完,手已經指向病床上的艾笑,「不是,是他、他現在渾身冒汗,我摸著他額頭還燙手!」
醫生瞪了語無倫次的炎肅一眼,也不多說立刻上前為艾笑做檢查。
炎肅站在一旁看著醫生動作,手掌不自覺地反覆摩擦。
這時艾笑突然開始抽搐起來,嘴裡也不斷溢出嘔吐物,順著臉頰流向枕被。
炎肅驚慌失措上前按住艾笑的腦袋,一邊用手機械式地抹他臉上的穢物,腦袋裡一片空白。
耳裡全是艾笑痛苦的呻/吟聲,醫生在充護士大喊著什麼,可是他一個字都聽不到,指尖碰觸到艾笑滾燙的肌膚,竟是被燙的發抖。
很快有更多的醫護人員推了移動病床過來,把艾笑轉移走了。
炎肅顧不上一手的穢物,緊緊抓住床沿跟著一起往外跑……
「啪嗒」,艾笑裸/露在空氣裡的手背上出現一滴水漬。
最後還是被護士擋在了外面,讓他在外等候。
炎肅倚著冰冷的牆壁下移,緩緩癱坐在走廊上,只覺得週身的空氣像結冰了似的冷,甚至讓他呼吸不過來。
腦內又開始痛起來,一陣強過一陣,眼前的一切慢慢開始變得模糊,炎肅晃晃腦袋想保持清醒,
,卻只能看著眼前的大門緩緩倒下……
「快來人吶!這兒有人暈倒啦!」
「醒了醒了!」范思遠見炎肅眼珠一轉,立刻沖身後兩人招手。
艾笑聽了立刻掙扎著要爬起床來,席琛拗不過他,只好幫他坐起來靠著枕頭坐好。
炎肅剛一睜開眼,范思遠便問道,「怎麼樣?沒事兒吧?」見他要起床,范思遠立刻壓下他,道:「你別急,阿笑沒事兒,各項檢查都沒有問題,肩上的外傷也沒有感染,過不多久就好了。吶,在那坐著呢!我看你倒是臉色不好,還是多休息休息,免得到時阿笑好了你有病倒了……」
「鬆開!」冷冽的聲音在房裡響起。
范思遠被炎肅嚴酷的眼神嚇得一哆嗦,立刻縮回壓在他肩上的手。
席琛眉一皺,立刻將范思遠拉到自己身後,警惕地看著慢慢起身的炎肅。這個人怎麼突然給他這麼大的威脅感?
艾笑原本心安的笑容從炎肅出聲的那一刻就僵在了嘴角,眼裡滿是失落。
又變回去了……
炎肅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艾笑身上,皺眉,「我怎麼在這?我餓了。」
艾笑張開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怎麼回答?說立刻去做飯?呵……現在他這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等著艾笑照常回復的炎肅一個字也沒等到,神情漸漸不耐煩了。
「你!」炎肅「騰」站起來,似乎正欲發作,可是突然頭一頓,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情緒,「算了!我自己出去吃!」說罷,轉身走了。
炎肅竟然沒有發作?難道是……不可能,那個會為他落淚的炎肅怎麼可能會是這種桀驁不馴的語氣?
艾笑右手附在左手手背上輕輕摩挲著,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他這是怎麼了?」范思遠見炎肅走出病房,轉頭問艾笑。
艾笑突然也打不起精神來,輕聲道:「不是以前和你說過我師兄的事嗎?我最近發現他好像出現雙重人格了。」
席琛掃了艾笑一眼,沒有說話。
范思遠開始出主意,「正好在醫院,讓他去做個檢查吧要不?」
艾笑一瞬間倒真想著如果治療能讓那個人格出現就好了,旋即想到笨狗曾說炎肅是來自陰界的強者,立刻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炎肅根本就不是陽界人族,他竟然還真相信自己對范思遠胡謅的所謂「精神分裂」了。
想及此,艾笑更是沒了精神,「他現在出現的這個人格性格暴躁易怒,想來是肯定不會同意的,過段時間再說吧。」
席琛見艾笑躺下不再說話,知道他是下了逐客令了,於是藉故有事想拉著范思遠一同走。
結果范思遠一把拍飛席琛的手,道:「你有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阿笑是我公司職員,我作為『天地靈公司』的業務部經理難道不應該在這關心同事嗎?倒是你這個山寨破公司的員工在這做什麼?打聽商業機密嗎?!」
席琛無奈道:「我們『新天地靈』和你們『天地靈』是兄弟公司,按照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兄呢!」
「去你妹的兄弟公司!你們是被逐出師門的好嗎?」范思遠一瞪眼,催道:「你不是有事嗎?還不快走?」
席琛寵溺地看了范思遠一眼,和艾笑打了招呼倒真是匆匆離開了。
艾笑看在眼裡,不由問道:「怎麼你和席琛是師兄弟?」
「他師傅和我家老頭原本是同門師兄弟,聽老頭說他這個師弟天資聰穎,本來深受師祖喜愛,可是卻不把心思放在符咒製作之上,反而喜歡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後來甚至出賣門派裡的高級符咒製法從而拿錢去購買科技裝備,被師祖知道之後就逐出師門了。後來師祖過世,老頭以門派名號創建了『天地靈』,而我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師伯就開了『新天地靈』。」
「哦,原來是這樣。」艾笑點頭。
「哎,其實平心而論,我覺得師伯他確實是開創了符術的一個新時代。他們公司製造的很多產都在術法界銷售的很好。我用的隱形眼鏡也是他們公司研製的,戴一副眼鏡比臨時做法開眼方便多了不是嗎?不過這話我要是和老頭說,一定會被揍死去!」范思遠攤手道,「這麼多年了,老頭面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一直想證明真正的術法比師伯的高科技混合產要牛逼,可惜師伯公司是蒸蒸日上,我們就……」
范思遠說著一低頭,發現艾笑又睡了過去。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替艾笑把被提到鎖骨處蓋好,眼裡有少見的執著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