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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跡天涯 第六十七章 災難又至 文 / 孤惑星

    上一次從天蒙山回到家中的時候,大哥蕭黎瀚離開了我,這一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糟糕的變故。

    我憂心忡忡,恐慌變成了恐懼感,莫名地冒了出來。

    秦蘇雪又善意地笑了笑,她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像是一種快慰。

    「不要有心理負擔,並不是我說的每一件事,最後都會發生,曾經出現過逆轉的狀況。」

    秦蘇雪雖然這樣告訴我,但是我心裡的大石頭還是不能放下。

    回到家中,這是我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秦蘇雪進入結界之後,後面跟來的,是醫術家族的湯淋傑。湯淋傑臉上常常掛著的樂觀表情,消失了,轉而是一副哀傷的神情。

    耿燦的事,對他來講,終究是一個打擊。

    師父看到他,連忙問了一句,「閣下是否有這八味神草?」

    湯淋傑停了下來,他問道:「什麼?」

    「金順神草、木蓮神草,水澱神草,火靈神草、土汀神草、避死神草、伏陽神草,聚陰神草。」師父一一念著。

    這些神草加上回生神草,就應該能救下師父的大哥,朱晨。

    「金順神草、木蓮神草,水澱神草,火靈神草、土汀神草、避死神草,這些草藥倒是在醫術家族的手中,但是後兩味,我們沒有。」湯淋傑回答,「如果道長你需要,我可以通報族長,他應該會同意送給你。」

    「好、好。」師父連連點著頭。

    「不過,神草放在南方,現在不在我們手中,道長如果有意,可以隨我們去取。」

    師父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取了。待我先回到東北,之後再去找醫術家族吧。」

    「也好。」湯淋傑告訴了師父醫術家族所在的具體地址之後,便也進入了結界裡。

    而最後走進結界的,是命相家族的天吼。

    天吼看著我,齜牙咧嘴。

    「那個,蕭黎濤,伏都魔塔的事,你別怪我啊!」

    我眼神不友好地瞪著他,「第二次了。」

    天吼哈哈大笑,然後背對著我,揮手告別。

    這場短暫的相聚,就此結束。

    師父又背著我,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他是位耄耋老人,對我勞心勞力,不禁讓我感覺非常不安。

    但是我的身體,一時半會也沒有恢復,所以根本無力拒絕師父的幫助。

    師父怕我心情不好,背著我的時候,偶爾會回頭看我兩眼,臉上則掛著微笑。

    這笑容,讓我終身難忘。

    而每當想起這一幕又一幕的時候,同時在我心裡迸發的,還有絲絲點點的愧疚。

    我的身體不便活動的時候,頭腦中,會思考一些事情,總結一些經驗。

    我該追求什麼?

    一家團圓!

    自己經歷這麼多了波折,越發地感覺以前嚮往跌宕起伏的生活不切實際,能過得平靜,過得安然。才是人生的幸福。

    和師父朝家裡走的時候,我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恢復,這歸功於邱銳丹藥的作用。

    等我到了牛莊的時候,已經基本痊癒。

    痊癒後,我陰鬱的心情也有所改善,偶爾還會調侃下牛學志。

    「嘿,小矮胖子,你怎麼長得這麼醜?」

    牛學志瞪著小眼睛,氣得鼓鼓的,但並不敢怎麼反駁我。

    我看他的窘迫模樣,每次都很開心。

    可惜,這股開心轉瞬即逝。

    當我回到家裡的時候,父親在。

    我當時很詫異,畢竟這個季節,是工地裡,活最多的時候。

    「爸,你怎麼回來了?」我問道。

    父親皺著眉頭,沒有回答我。

    我向屋子裡望去,二哥蕭黎溯、三哥蕭黎澤、弟弟蕭黎泊、妹妹蕭黎汐都在。

    「媽媽呢?」我向和我關係最好的三哥詢問母親的消息。

    三哥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僵硬,像他這樣性格開朗的人,不該出現現在的狀態。

    三哥張開嘴,啊啊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什麼?」我問。

    三哥的手指了指,我扭過頭,看見桌子上放著母親的一張黑白照片。

    「四弟,你要有心理準備。」三哥忽然說。

    「嗯?」我理解照片的意思,卻不願意向那個方向考慮。

    「母親去世了。」

    得到了我猜想的答案,我頓時感覺頭腦一片蒼白,這是我無法,也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我頓時聲音低沉地問道。

    三哥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四弟,這只是第一個噩耗。」

    我聽三哥的話,心亂如麻,也就是說,接下來,還有讓我無法忍耐的事實,要進入我的耳中。

    「大姐也······。」

    「大姐,大姐不是懷孕了嗎?」我問。

    「大姐生產的時候,大流血,先於媽媽離開了人世。」

    我感覺眼前一片漆黑,隨即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炕上,師父和姑太姥爺,都在我的身邊。

    師父拉著我的手,低聲問道:「栩栩,你怎麼樣?」

    「我好難受。」我邊說邊哭著。

    姑太姥爺撫摸著我的頭,「栩栩,有些事,都已經發生了,你根本無力左右。順其自然吧。」

    我心痛如刀絞。年初的時候,關於大姐懷孕,還是讓家裡欣喜連連的喜訊,如今卻發展成了讓人痛心疾首的噩耗。

    這其中的飛快轉變,給人帶來的,除了傷害,別無其他。

    「師父,我們走吧。」我說道。

    師父沒理解我的意思,「栩栩,你在說什麼?」

    我解釋道:「我想離開這裡。」

    我的故鄉,我的出生地,此刻,卻因為發生了種種不幸,變成了我最不想回首的夢魘。而停留在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就是逃離。

    老話說,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我能放下心中包袱的唯一方法。

    師父望了一眼父親。

    父親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走吧,走吧。」

    之後的幾天,師父又開始準備行囊,而我則抽空到了母親和大姐蕭黎沫的墳前,燒了些黃表紙。

    當我站在村口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狼狽至極。

    過往的事,都歷歷在目,曾經的笑聲,彷彿也還在耳邊。

    不過,所有的一切,都不經久不息的災難所摧毀。

    發生了太多啊!除了離開,我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二哥、三哥、弟弟、妹妹來送我。

    妹妹拉著我的手,「四哥,這次走之後,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啊?」

    我猶豫了一會,「恐怕要過很長時間。再見你的時候,可能你都長大了。」

    妹妹撓撓頭,「長大?」

    「是啊!」我說完之後,又抱了抱她。

    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奔著南方,找到醫術家族,求來那六味草藥。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我們計劃步行去。

    牛學志憂心忡忡,「這要是一直走,腳不就被磨爛了?」

    「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我對他說。

    然後,我立即意識到這句話,說得重了。

    頭腦中,不禁想起了和孫濤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他對我也是這樣的刻薄。

    原來,欺負和被欺負之間,並不是性格因素的影響,而是地位和實力導致的後果。

    牛學志並不生氣,他甩了甩小辮子,反駁著我,「我反正長得胖,我是不怕,你這麼瘦,走到最後,可能連骨頭都不剩。」

    我沒繼續和他爭下去,而是看著師父和姑太姥爺這兩位老人彼此之間的寒暄。

    而就在我注意力集中的時候,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轉過頭,只見一張熟悉的笑臉擺在了我的面前。

    竟然是寵安。

    「你怎麼在這?」我略有些意外地問道。

    「我知道你要離開這裡,和你的兄弟們一樣,我來送送你。」

    「哦,謝謝。」

    自上次弟弟出事後,見到寵安的突然消失,我便有些擔心她的安危,但看到她現在安然無恙,便也就鬆了口氣。

    師父扭過頭,看了一眼寵安,「你這孩子······。」

    寵安立即回應道:「打住,老道士。」

    師父沒再繼續。

    然後寵安對我說道:「七年後,回到這裡之後,別忘了來找我。」

    「七年?」我有些疑惑,雖然知道自己要離開得久一點,但這個數字已經超越了我的估計。

    「你確定嗎?」我問。

    寵安搖了搖頭,「你也知道,我說的話,並不是十分準確,總會夾雜著各種各樣的意外。」

    「好吧。」我回應著。

    然後,寵安拍了拍我的頭,「那你一路小心吧。」

    「嗯。」

    寵安開始向遠處跑去,我望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百感交集。

    「師父,你現在確定,她是誰嗎?」我問道。

    「不知道。」師父回答,「不過······。」

    師父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孩子終究是個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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