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情到深處難自禁 文 / 熙大小姐
紀冥站起身走近岳蘅,「小王今日見到岳小姐,容貌不必多言,小王只是好奇岳小姐這般的身子,是不是真的能拉得動七斤重的強弓?」
岳蘅想爭辯幾句,見紀冥莫測的眸子直直注視著自己,輕咬嘴唇看向武帝,一字一句道:「皇上,楚王殿下是想瞧一瞧岳蘅的箭法麼?既然如此,岳蘅願意當眾一試。」
「好!」武帝擊掌道,「朕也有此意。今日天氣甚好,不如移駕城外林苑,讓所有人都見識見識岳家虎女的箭術如何!」
岳桓早已經不滿紀冥氣焰,見他竟質疑自家妹子的箭術更是氣得要跳腳,聽武帝一言,猛拍大腿道:「這樣才好,非得讓阿蘅堵住那楚王的嘴。」
「你懂什麼!」岳晟陰沉道,「你是想阿蘅被楚王帶回梁國麼?」
「爹」岳桓頓悟愣住,「這」
移步林苑的路上,柴婧湊近柴昭道:「這個楚王果然不簡單。岳蘅若是騎射不精,晉國自然是丟了大臉;若是技驚四座,便可順理成章向武帝要了岳蘅回梁國晉梁要真是借靖國公岳家結下姻親,便可傲立中原,燕國已滅,這兩國結盟對我周國而言,更是虎視眈眈絕非好事。柴大哥,你怎麼看?」
柴昭輕勒馬韁,悠哉道:「咱們大周皇帝都不急,你我急什麼?我也好奇岳蘅的箭術到底如何精湛,先看了再說。」
柴婧蹬了蹬馬鞍,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昨夜一場春雨,林苑遍地潮潤,草木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馬背上的岳蘅眉間深蹙愁緒,輕撫著白龍的脖子,喃喃道:「白龍啊白龍,你說,我該怎麼樣才好?敗了丟人,贏了就怕就是要走人了。早知道如此,就不來京師湊這個熱鬧了。哎!」
見眾人站定,紀冥揮了揮手,身後金甲護衛呈上一把銀弓,紀冥接過銀弓,從馬背上的箭匣裡摸出一支銀羽箭,笑看岳蘅道:「岳小姐,小王也略擅箭術,不如就先在殿下和你面前獻個丑,岳小姐看看就好。」語音剛落,銀弓已經拉滿,指尖驟鬆,箭鳴劃破天際,伴著鳥雀嗚咽一聲,未等大家眨眼,射中的鳥雀已經墜落在地。
金甲護衛疾步上前拾起鳥雀,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只見一箭刺穿咽喉,箭法之高超不可小覷。
武帝臉色微變,凹陷的雙眼看了看沉默的岳晟,「你家岳蘅可有把握?」
岳晟垂下頭道:「讓阿蘅試試吧。」
紀冥將手中銀弓朝岳蘅遞去,「岳小姐好像沒有隨身帶著弓箭?若是不嫌小王這把銀弓笨重」
岳蘅快意的接過紀冥的銀弓,上下撫觸著道:「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弓。」言罷已經振臂拉開滿弓,嘴裡「嗶」的一聲放出空箭,唇邊難掩含笑的梨渦,「王爺,是不是這樣拉的?」
柴昭被岳蘅頑劣的模樣逗樂,手背按住嘴低頭笑出了聲響。
紀冥見岳蘅竟能輕而易舉的拉開自己的銀弓,已是覺得震驚,又見岳蘅泛著笑意的眼神隱約像是嘲弄自己,更是有些惱火。
岳蘅將銀弓遞還給紀冥的護衛,歪著頭道:「多謝了。我,有自己的弓箭。」說著俯身把手摸進白龍身下,變戲法般摸出把一尺有餘的金鎏弓,朝紀冥晃了晃。
見高空一時不見鳥雀,柴昭含住指尖,悠揚的鴿哨頓起,林子深處忽聞鳥雀振翅之聲,岳蘅挑起三支金羽箭,頃刻間滿弓已經拉上,手臂順著鳥雀飛起的方向劃出精妙的弧度,脆鳴一聲三箭齊發,三隻雛鷹墜落在地,皆是一箭貫穿咽喉。
「好!!」岳桓高聲叫起好來,又見旁人悶不做聲,只得吐了吐舌頭縮回了身子。
柴婧咋舌道:「柴大哥,滄州岳蘅果真名不虛傳!」
岳蘅跳下白龍,彎腰撿起三隻雛鷹,呈到武帝面前,歡喜道:「皇上,岳蘅獻醜了!」
武帝轉身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紀冥,「楚王,我晉國這位岳小姐的箭術」
「箭術精妙非凡,讓人大開眼界。」紀冥擠出笑來,「倒是小王在岳小姐面前獻醜了才對。」
「楚王謙虛了。」武帝擺著手道,「楚王箭術也可算得上軍中翹楚,已經很難得了。」
見父親也沒有給自己個眼神以示誇獎,岳蘅垂眉走近白龍,攥緊金鎏弓翻上馬背,正欲走開,忽的白龍不知被何物重重擊中後蹄心,長嘯一聲癲狂的朝林子深處狂奔而去。岳蘅的雙腳還未來得及踩上馬鞍,已經被白龍顛翻了半邊身子,咬牙緊抱馬脖子想要縱上馬背。
「阿蘅,阿蘅!」岳桓拉過最近的馬匹,正要去追趕妹妹的白龍,已有一個身影箭步衝出,奪過他的馬韁翻身躍上,緊跟著岳蘅衝進了林子。
「白龍」岳蘅被顛的東倒西歪,求生無門只得眼睛一閉聽天由命。
「岳蘅!」黑衣的柴昭狠抽馬鞭與白龍並駕齊驅。
岳蘅扭頭去看,那雙鴿子灰的眼睛沉著的凝視著自己,她記得這個人——柴郡主身後的那個男子。
「岳小姐,你信不信我!」柴昭高喊道。
岳蘅已經顛的說不出話來,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不絕,身子搖搖欲墜難以支撐,單薄的身影像是頃刻就要被甩下馬背。
「你要死也絕不會是今天。」柴昭馬鞍一蹬飛身躍起,跳到了白龍的背上,一手攬起就要墜地的岳蘅,一手緊攥馬韁。白龍忽然覺得背上又是一沉,前蹄揚起半丈之高,岳蘅憋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柴昭順勢握住岳蘅汗濕的手心,貼
貼緊她的耳根冷靜道:「你信我。」
岳蘅觸著這個男子溫熱的面頰,狠狠的點了點頭。
白龍不願承受背上兩人的重量,誓要把這兩人甩出去才肯罷休,柴昭知道白龍所受驚嚇不小,已近瘋癲之態,再沒有對策只怕自己和岳蘅都要摔的不輕。不等岳蘅發聲,柴昭瞥見一片看似柔軟的草地,摟緊岳蘅的腰身驟然躍起跳下了白龍,誰料濃密的草叢掩蓋住的分明是陡坡,二人緊抱著想坡下翻滾而去
暮色將至,岳桓等人才尋到了平靜下來的白龍,可卻不見馬背上的岳蘅,還有那個追出去的男子。
「白龍跟著阿蘅多年,性子好得很,怎麼會」岳桓俯身去看,只見白龍後蹄邊滿是殷紅的鮮血,巴掌大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水,「這爹,誰把白龍傷的這麼狠!」
柴婧湊近去看,皺緊眉頭道:「那人用刀片劃破了馬蹄,再溫順的馬兒也禁受不住,丟的不光是你妹子,我們柴家也少了個人」
岳晟面色陰沉道:「還是趕緊找人吧,林苑多是猛獸,天就要黑了。」
回宮的路上,紀冥捶著手心目露憾意,對武帝道:「可惜,真是可惜!才見識到了岳小姐的無雙箭術,這就要出什麼岔子麼?本還想開口把岳小姐要回我梁國,這等容顏和身手,要是能做我梁國的太子妃,豈不是再好不過!岳小姐可千萬不能有事!」
武帝深眸注視著前方,「岳晟一定會把自己女兒找回來的,兩國聯姻之事,還有的談。」
翻滾的一路,岳蘅覺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她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怎麼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疼」岳蘅哼了哼聲,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想要站起來,不光是腦袋疼,渾身都疼的緊,站都站不起身。岳蘅掙扎的睜開眼,見自己渾身血跡斑斑,眼圈一紅呻/吟了聲。
「你醒了?」一個身影俯身看著自己,輪廓漸漸清晰,灰眸溢滿溫情。
「嗯」岳蘅動了動手腳,見骨頭未斷這才舒了口氣,再看看自己好好一身黃衫裙已經被荊棘撕扯的難以見人,凝脂般的少女肌膚絲絲滲露,盡數被那陌生男子定定看著,遮都遮不住。岳蘅頓覺羞澀,霎的抱住身子垂下頭不敢多看柴昭,「多謝閣下出手了」
柴昭的左臂也滲出血來,眉間卻不見痛楚,從懷裡掏出隨身帶著的金瘡藥,咬開塞子將藥粉倒在了傷口上,淡定的撕下一塊衣角包紮住傷口,倚著岳蘅身邊緩緩坐下,打量著她身上的道道血痕,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道:「你這紗裙真是不禁折騰,看樣子傷的不輕,很疼吧。不如我」
岳蘅搖了搖頭往邊上挪了挪,「不礙事,爹和大哥很快就會找到我們。」
見這個稚嫩的少女對自己很是戒備的模樣,柴昭覺得有些好笑,伸了個懶腰靠在了身後的樹幹上,幽幽道:「在下是」
「你是柴家的人。」岳蘅低聲道,「我見過你。」
「岳小姐記得我?」柴昭側身看著她埋下的俏臉。
「你跟在柴郡主身後。」岳蘅抬起眼,夕陽下,落日的餘暉映著這個男子灰色的眼睛,瞳孔裡的自己想躲,卻躲不開,「你的眼睛,是灰色的。」
柴昭定住眼神,他將滿二十,卻還從未與一個女子靠的這樣近過,就算此時她滿身傷痕,可少女身體的幽香還是掩住了血氣的微腥。柴昭想再靠著她更近些,風驟起,深谷頓顯涼意,柴昭自若的攬過岳蘅的酥肩,低喏道:「起風了,冷麼。」
岳蘅觸針似的想躲開,可怎麼掙脫的開這個英武男子寬厚的臂膀。他攬的那麼緊,任她如何也掙不開身子,何況滿身的傷一碰就疼的劇烈,岳蘅無力的動了幾下,又怕惹惱了他引來更大的禍事,只得蜷縮著身子不再敢動。
今夜的月亮若銀盆,深谷裡望去愈顯明亮,柴昭見岳蘅一動不敢動的樣子很是逗人,輕笑了出來,不禁又抱緊了些。
岳蘅輕哼了聲,頭一沉靠在了柴昭的肩上,柴昭忽覺手心湧出濕熱,就著月光看去滿是殷紅。
「強丫頭一個,傷成這樣也不吭聲。」
柴昭抽出手臂想去褪下岳蘅的衣衫,岳蘅猛的驚醒,裹住身子急道:「放肆!」
柴昭頓住手,執意扳開岳蘅的手腕,強硬道:「你再不鬆手,流乾了血就會死,你傷的不輕,鬆手!」
岳蘅倔強的咬住柴昭的手背,兩排牙印深深凹進肉裡。柴昭一把將她按在石壁上,閃著火光灰眸狠狠瞪著她驚恐的眼睛道:「死強。死了還怎麼強!我怎麼做你看著就好,吃不了你的。」
言罷由不得岳蘅反抗,扯下她半邊的衣衫去瞧她背上的傷,紗裙本就已經零碎不堪,哪裡禁得住柴昭的重力拉扯,卡哧一聲岳蘅眼睛一紅流下委屈的淚來。
柴昭只當是弄疼了她,見個女孩子落淚也是泛起大片憐惜,輕輕將岳蘅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溫和的寬慰道:「是會有些疼,忍不了你就咬住我的肩。」
岳蘅再難抑制的抽泣出了聲,沾濕了柴昭的肩胛,柴昭垂眼看著懷裡少女柔白的肩背肌膚,就算是看著,仿若也能感覺到它的滑若凝脂,嫩如蕊心。柴昭遲疑的伸過手,指尖蘸上金瘡藥,卻無法自持的撫向岳蘅的玉頸,順著綿軟的溝壑朝下劃過
他的指尖涼似寒冰,岳蘅身子微微顫動著,只是這樣的本能的哆嗦,也讓柴昭覺得有些目眩神迷。又是一陣涼風襲來,柴昭試探著環抱住岳蘅,見她沒有掙扎,心中湧出快慰。風過無痕,懷中的少女竟是軟軟的暈了過去,無力的倚倒他懷裡,黃衫滑至腰際,就算背上有數道流血的深痕,在柴昭看來,
卻像是野獸嗅到了血液的迷情,引著他步步淪陷,再難自拔。
夜風陣陣,柴昭褪下黑衣裹住懷中的岳蘅,凝視著泛著玉色的面容再難挪開眼神,她的睫毛長長的落在眼眸上,似乎還忽閃著晶亮的淚珠,柴昭沉著的俯身,唇尖吮住她正要滑落的淚水。
若是可以,柴昭希望這一夜永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