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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二六三章 以男人的方式,給你選擇! 文 / 舒沐梓

    聽到季曠的聲音,季昭華有些發急,出手推著夏侯忱,讓他快點離開這裡。可是季昭華這會子還在病中。這手上的勁兒自然是沒有的,夏侯忱看著她著急皺眉的樣子,低咒了一句,從床榻上站起身來,卻是沒走的。

    外面季曠到底是軍人出身,又是在草原上呆過那麼長時間的,屋裡稍有動靜,他就已經察覺的到,不顧阻攔,就這麼走了進來。

    季曠走的快,他進來的時候季昭華甚至都能感覺到他隨之帶來的那股子冷風,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夏侯忱就站在屋裡,以一種毫不畏懼的姿態等著季曠。

    季曠進來就看到夏侯忱穿著一身湛藍色的袍子,長身玉立的站在屋子中央。而夏侯忱的身上有水漬的痕跡,不用想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季曠眼中似乎什麼被劃破了一般的,疼痛。

    他當然不是對姐姐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很長時間以來,季曠都無法想像季昭華與人有肌膚之親時的模樣。這可能是作為弟弟的病態思想,他總覺得自己的姐姐是冰清玉潔的,雖然理智告訴他,那不可能。但是內心深處還是這麼固執的認為著。現在看到季昭華的房間裡有一個身上濕潤的男人。說不怒是不可能的。

    「卑鄙!」季曠語氣十分的惡劣。

    夏侯忱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夏侯忱比季曠年長幾歲,當年季曠還是懵懂少年的時候,夏侯忱還給他做個幾天的夫子,也算是有師徒的情意,對季曠,夏侯忱自問還是看的比較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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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今日一見,夏侯忱只有歎息。

    季曠已經變成帝王的樣子,霸道,蠻橫,甚至唯我獨尊。

    這樣的季曠對於夏侯忱來說,並不陌生,曾經的夏侯忱也是如此。就如同女人都會有年少懵懂,心花怒放的時期一樣,男人也總是會有自以為是,胸懷天下,甚至目空一切的時候,那是少年郎都會經歷的過程,過了皇帝的,就更是嚴重的很了。

    夏侯忱抿抿唇,那時候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但是在經過了人生的種種後,夏侯忱現在已經意識到這些東西也許都是虛無的,夏侯忱已經三十歲了,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很多三十多歲的人就已經做了祖父。夏侯忱自己的人生閱歷告訴他,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家庭,愛人,溫暖的一餐,也許比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要令人嚮往的多。

    至少現在的夏侯忱是這麼認為的,想到這些夏侯忱不由自主的搖搖頭,這樣年輕的季曠,讓他覺得欣慰的同時又難過,到底還是要經過了失去,苦痛之後,男人才會變的成熟,才會明白什麼才是最需要的東西。

    夏侯忱這樣不言不語,只是搖頭的樣子,令季曠更加的憤怒,這無疑是一種羞辱。

    怒極反倒笑起來,「沒想到堂堂夏國的國君,竟然做了樑上君子,深更半夜潛入女子閨房。」

    這樣的話不無諷刺,若是早些年的夏侯忱自然是聽不得這樣侮辱的話語的,但是現在他並不在乎,只說:「來看看自己心上的人,這些算得了什麼!」

    季曠瞪著眼睛,簡直覺得眼前的夏侯忱是個非人類一般的。

    早年間季曠就是見過夏侯忱的,那時候的夏侯忱是剛剛登基的皇帝,跑到周國來探聽周國的形勢,為了能更好的瞭解季家的人,他來季府做了夫子,季曠不會忘記當初那個眼高於頂的先生,別說是季曠當時不服氣,很多季家的孩子當時都是看不上夏侯忱的。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在拽什麼,總喜歡說些人生大道理,還喜歡教訓旁人。

    那時候季曠才十來歲,最煩的就是有個自稱是大人的人跟他說什麼樣的人生才是對的,什麼樣的才是錯的。

    煩透了他。

    但也記住了他。

    多年後季曠成了當年夏侯忱的樣子,總想著能告訴季昭華什麼樣的人生才是對的,而季昭華就該聽話,過這種季曠口中的所謂對的人生。

    而這個時候,當年在小小少年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卻變了個樣子。

    帝王怎麼可以說出什麼心上的人,帝王就是要斬斷七情六慾,無慾無求的才是。

    「你到底是誰?」季曠皺起沒有,竟然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夏侯忱,他記憶深處的夏侯忱,不是這個樣子的。

    夏侯忱只說:「她,朕要帶走。」

    這種不容拒絕的口氣,臉上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這樣的夏侯忱才是他。季曠雖然跟夏侯忱接觸的不多,但是卻很瞭解夏侯忱的為人。有時候敵人反倒是世界上最瞭解彼此的人,他們都花了漫長的時間來研究對方。

    夏侯忱透露一點,季曠就能看出端倪。

    不在說什麼是不是夏侯忱的傻話,季曠冷斥道:「憑什麼?」

    「你根本就保護不了她,只會讓她傷心難過,她的身體為什麼會這麼差,還不都是你辦的好事!」

    季曠對夏侯忱怨氣很大,當年季曠原本是有機會逃去夏國的,但是夏侯忱來信說,若是他去了夏國,季昭華就不能去夏國了,夏國只接收他們姐弟中的一個人,為了這個季曠去了秦國,後來又去了漠北。

    那時候夏侯忱是保證過要照顧好季昭華的,但是結果,就是夏侯忱的保證,並沒有做到,季昭華不僅沒有保護好,還讓她傷了身子傷了心。

    這些都是季曠對夏侯忱的埋怨。

    夏侯忱心裡清楚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又給季昭華帶來過什麼,但是這些話,他可以當著季昭華的面認錯,服軟,對著季曠,那是絕不可能說出口的。

    他說的是,「那麼你呢,如果你能將她照顧的很好,今日朕就不會站在這裡。她這半年沒有開懷笑過一次,孤單的住在這座你賜給他的金絲籠裡,你比朕又能好多少呢!」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季昭華開口想讓他們停下來,他們這樣的對話,在季昭華聽來,簡直就是折磨。

    都是她最親密的人,可是卻是這樣的劍拔弩張。

    這樣的對峙,也許才是季昭華一直以來最害怕的,她一直可以避免著讓兩個人這樣為敵,卻又無從避免。

    女人的心總是如此,非黑即白對於季昭華來說太難了,無論他們中的誰失敗,死去,對於季昭華來說都是不可挽回的疼痛,她已經失去過那麼多的親人,現在已經經受不起哪怕是一絲絲的失去。

    這種痛苦,沒有失去過的人不懂。

    剛開始的時候,看著定國公他們慘死,那種痛真的是撕心裂肺的,是不可收拾的,恨不能死了跟著他們去。

    可是後來呢,雪兒沒了的時候,季昭華就再沒想過死了,因為生與死已經沒有了差別,人已經活成了行屍走肉,那種疲憊的感覺,時至今日還時時跟隨著她。雖然當中她迴光返照似的畫過一段日子的小黃書,但是那也是離經叛道的思維,並不正常,至少對於季昭華來說並不正常。

    她不想再失去什麼了,已經無力承受。

    張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伸起來的手臂斷線一般的落下,能說什麼呢。

    這個世界,她該早就看清的,根本就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改變的,她能做的,也不過就是這樣看著他們爭鬥,殘殺,最後走向死亡。巨何爪圾。

    女子悲傷疲憊的哭聲時隱時顯,無論是對夏侯忱還是季曠來說,這樣的哭聲都是對他們這些男人的控訴,是最殘忍的懲罰。

    在這樣一個男子佔絕對主導地位的社會裡,女子從來都是附庸品,生做季昭華這樣的七巧玲瓏心,又如何會不傷呢。

    要不是為了權勢,當初孟辰良不會將季昭華摒棄如廢物,要不是為了保住這個男孩子,季昭華不會被所有季家留下來的人放棄,要不是為了牽制季曠,季昭華也不會入宮去。

    她的這半生,從來都是生不由己的。

    到了今日,亦然。

    夏侯忱早就聽不得季昭華的半絲哭腔,她的眼淚似乎是從他心裡擰出來的,疼的全身都在抖。

    「既然她一個女人選擇不了,那就讓我們用一種男人的方式,給她選擇。」夏侯忱這樣說。

    季曠原本早已經黯淡的神色亮起來,說實話,季昭華這樣哭起來,他這個弟弟也是無能為力,他想給季昭華最好的,卻不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或者說,她想要的,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現在夏侯忱說起這個,季曠才覺得找到了出路一般的,鄭重的點點頭,「當然,誰有這個實力,誰就去擁有她,不過提前說好,無論最後是什麼結果,她都是那個不能被傷害的存在。」

    這也正是夏侯忱的意思。

    他們現在這樣關係,的確是將季昭華推上了矛盾的頂點,那麼他們就憑真本事鬥一場好了。

    男人之間,決鬥並不算恥辱。

    誰是那個更強者,誰就是那個有資格擁有季昭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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