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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一二九章 刀劍無眼 文 / 舒沐梓

    這個夏侯忱沉默,不說話。

    韓太后一看他的態度,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真的,念及在前線打仗的小兒子。韓太后一貫美艷的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眼淚都要流下來,但是她畢竟心智堅強,還能忍得住。

    「皇帝,告訴哀家,阿慎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韓太后口氣軟和。

    這段時間,韓太后沒少鬧事,為了宮中縮減的事情,她做了半輩子的寵妃,怎麼可能接受現在這般不能做衣服,不能做最好的茯苓膏,尤其許皇后還是故意的,對韓太后的各種要求都很是苛刻。韓太后本人也是奢華慣了的,就說這個床單。必須是最好的蠶絲所製,有任何一絲皺褶,韓太后都會睡不著。一天竟是床單這一項,就夠一般嬪妃做好幾身衣裙了。這樣的情況下。韓太后怎麼可能受的了節衣縮食。

    但是,這些事情跟她心尖的小兒子相比,都顯的微不足道起來,要是夏侯慎有個什麼。韓太后根本就想不出,她會如何,夏侯慎可是她的命啊,是她一把屎一把尿親手養起來的孩子。她無法接受夏侯慎受到任何損傷。

    夏侯忱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只是問起了其他,「太后是如何知曉的?」

    這就是肯定了夏侯慎已經受傷,韓太后的身體都搖了搖,眼前一陣陣的眩暈,但是這種時候,她倒是沒有了發怒的心氣,而是如實的說:「是秦王妃給哀家送了信,說阿慎身邊的衛隊長接走了府裡慣用的大夫。」

    韓思雨那裡也是慌了神的。衛隊長突然返回,心急火燎的將大夫帶走了,就是看衛隊長這些人的臉色,韓思雨都能猜出必定是前方出了問題,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夏侯慎又從來都是個勇猛的,若不是真的受了重傷,斷斷不會讓人回來尋大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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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惶恐的韓思雨自然要在第一時間給宮裡遞話,總要讓她們這些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夏侯忱還保持著慣常的淡定應對,「衛隊長是朕特許將秦王府的大夫帶走的。」

    衛隊長回京,自然要第一時間進宮來說明情況,夏侯忱憶起那個高大的男人在他面前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模樣,心中一痛。衛隊長明顯是受到了刺激,喃喃自語都是:都死了,都死了,王爺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阻攔不住。

    到底夏侯慎還是受了傷,在秦國殘兵的瘋狂阻擊下,並且在周國境內打仗,周國人的態度也是很大的問題,周國這一次開始的時候雖然是十分歡迎夏侯慎的到來的,到了後來,夏侯慎逐漸深入,已經成了主力部隊的時候,周國人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情況下,周國的皇帝自然不希望夏侯慎完全打勝,最後是兩敗俱傷,才是周國皇帝最想得到的結局。

    這樣一來,夏侯慎幾乎是腹背受敵,應接不暇。

    夏侯忱危險的抿唇,周國周國真是好的很。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韓太后簡直要喊起來,心裡郁著一口氣,卻也不明白這口氣要跟誰吐露才算是正確。

    眼前只有夏侯忱,也只能對著他發火,「阿慎可是你弟弟,你就這麼冷血,看著他受傷都無動於衷!」

    這話說的實在的沒有道理,前線帶兵,夏侯忱就算是神算子,也算不清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並且退一步說,夏侯慎受傷,他無論是作為帝王還是哥哥,都是擔心的,韓太后說夏侯忱冷血,似乎夏侯慎的傷是夏侯忱造成的一般。

    對於韓太后這般的言論,夏侯忱並不在意,一來,他能瞭解韓太后的心情,夏侯慎現在在前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二來,被韓太后早已經將所有希望掐滅的夏侯忱,對母親的偏愛,早已經沒有了渴望。

    「太后先回去吧,這件事朕自有主張。」夏侯忱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他已經不眠不休好幾日了,實在不想再來應付韓太后。女台宏才。

    可是韓太后今日來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夏侯忱,韓太后擺出母親的聲勢,言辭強勢的說:「哀家不管你那些什麼主張,反正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阿慎回來,無論是抬的還是背的,在最短時間內,哀家要看到阿慎的人。」

    只有親眼看到兒子平安無事,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這是韓太后的意思。

    但是聽到她這樣的話語,夏侯忱胸口的火氣簡直抑制不住,甩手就將手邊的鎮紙摔了出去,鎮紙重重落到地面上的聲音,彭的一聲,如驚雷一般,讓尚書房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夏侯忱並沒有看韓太后,而是對著外面喊道:「來人!」

    他這樣的態度,自然不可能是叫和順了,外面的禁衛軍長官進來,叩見。

    「將太后送回鳳棲宮裡去,沒有朕的許可,鳳棲宮的任何人不得踏出宮門一步。」夏侯忱淡淡的命令。

    「是!」男子渾厚的聲音響亮,震撼。

    韓太后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面容厲色的人,是她的兒子。她在宮裡活了大半生,自然是能做到察言觀色的,但是沒想到有一天,這個需要她察言觀色的人,會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韓太后止不住淚如雨下,聲聲泣,「皇帝長大了,不需要母親了是不是?現在你弟弟生死未卜,皇帝倒是有心情跟哀家耍威風了是不是?」

    尚書房原本有些冷凝的空氣中,都是韓太后聲聲的啼哭聲。夏侯忱真是心煩意亂,這種時候,還哭!

    「你還在等什麼!」夏侯忱只看禁衛軍的負責人。

    長官長的也是威武雄壯的模樣,能在這裡保護皇帝安全的,自然不是什麼一般人。

    「太后娘娘,莫要末將動傢伙事兒,您還是自便吧。」

    要是真的對太后動了兵刃,也不好看不是。

    韓太后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夏侯忱,還想說什麼,夏侯忱身後的和順,已經給她作揖了。

    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是閒的了,韓太后又是擔心又是懊悔,早知道會惹怒夏侯忱,她就該言語柔和一些的。

    韓太后到底還是走了。

    不過她走後,尚書房換了所有的瓷器,據說前一批都是被砸了的——

    將軍大帳。

    晴霜給夏侯慎擦洗身體,他傷在後背肩胛骨,中了一箭,正片骨頭被射穿,但是好在箭並沒有毒,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夏侯慎動不了,所以伺候的事情,就全全交到了晴霜的手裡。

    不過這時候夏侯慎的臉有些臭臭的,不開心的責備道:「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前線是你這樣的女子能來的地方麼?知不知道這一路多危險,咱們現在不是在夏國作戰,而是在周國,懂不懂?」

    晴霜眼中含著淚,不過嘴裡倒是半分都沒有人讓著夏侯慎,「爺,這話說的可不對,這周國我比您可熟。」

    她是周國人,不是。

    夏侯慎嘿了一聲,「這可真是虎落平陽,爺現在都是你能編排的了。」

    「爺罵人,說我是狗。」晴霜繼續跟他鬥著嘴,其實現在夏侯慎的臉色蒼白,大夫說是失血過多,並且這一個月打仗下來,夏侯慎明顯瘦了很多,臉上的鬍子也沒時間刮,一臉大鬍子的樣子,讓晴霜瞧著,實在是心疼的很。

    夏侯慎被晴霜逗的笑,只不過他一笑身上就拉扯著疼,疼的冷冷抽氣。

    晴霜看他疼的厲害,立即去擰了帕子,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晴霜的眼睛晶亮的,就這麼一閃一閃的看著夏侯慎,夏侯慎這時候倒是沒有了玩笑的心思,沉聲說:「你不該來的,霜兒。」

    是不該來,這地方條件惡劣,危險似乎時時都有可能來臨,她來了,幾乎是抱著必死的心情。

    但是聽到他受傷了,並且很重,晴霜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求了侍衛官,王爺現在的樣子,身邊沒個伺候的人是斷斷不行的,這前線,可能人不少,但是都是憨直的男人,哪裡真的有人細心的去照顧夏侯慎呢。

    晴霜手下輕柔,聲音更是溫軟,「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呢?」

    夏侯慎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是絕對絕對活不下去的,就是秦王府裡那些看她不順眼的女人,都能在第一時間弄死她。

    與其被那些女人弄死,還不如來著一趟。

    雖說危險的很,但是前方是他,夏侯慎,晴霜就不怕。

    晴霜不懂醫術,但是到底比這些古代人懂得一些現代的護理手段,比如這擦身,就是晴霜每日堅持的,不能讓傷口感染,要保持潔淨,這都是晴霜很注意的。

    夏侯慎趴在簡易的床鋪上,並不能看到晴霜的表情,但是靠猜他就能猜的出,奇異的,他心中雖感動,但是沒有心動的感覺。

    他微微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要不是真的要死了,也許本王還弄不清楚,本王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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