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1章 看那個背影消失 文 / 柏曉白
關凌月懷抱著退而求其次的想法，擠著笑容想要挽回局面，但卻再一次被蘇沛一臉冰冷地無情回拒。
「不可能，不論是香水還是瓶子，我都不賣。」
蘇沛徹底斷絕了關凌月幫皮特兒爭取香水的念頭，關凌月臉上那些強擠出來的笑容也一點點消失，最後臉上一片落沒。
「蘇沛，從前我只覺得你是個紈褲子弟，但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這麼冷血無情，你已經知道了這支瓶子對一個孩子的意義有多麼重要，卻還要這樣。是因為錢嗎？你開價，皮特兒會給你的。」
「不是因為錢，我蘇沛雖然愛錢，但卻不缺錢。」
「那是為什麼，你說。」關凌月氣憤地追問。
蘇沛轉過身來，眼神直視關凌月，關凌月愣了一秒鐘，隨後瞬間明白了蘇沛的意思。原因不是錢，是她，因為是她，所以他再多錢都不肯出手轉賣。
「呵，蘇沛，你可真是出息，好，好的很，你就是要針對我是嗎，我真不知道我當初怎麼就能和你待在一起那麼多的時間，我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這麼奇葩。」
「關凌月，別以你的主觀臆想決定我的想法。」
「是嗎？我臆想，我哪有臆想，你因為我而故意不出手香水，之前還說那麼好聽，什麼聽實話就考試，全是騙我的話，蘇沛你才是騙子，大騙子。」
「這個皮特兒是你什麼人，你就這麼維護著他。你知道他的來歷，知道他的一切嗎。」
「他是我朋友，他和我的關係也不用你管。」
關凌月凶狠的語氣也刺激到了蘇沛，他是那種遇強則強，吃軟不吃硬的脾氣，關凌月的脾氣一上來，他也就跟著上來了，不由也提高了音量，語氣也變得不那麼友善。
「朋友？哼，關凌月你還真是腦子沒點東西，是個人都是你朋友，先是琳娜，現在又是這個皮特兒，你還非要把自己惹一身是非都還不知道反思懺悔嗎？」
「閉嘴!」
「不閉，不然呢。你把誰都當朋友，給自己惹的事情還少嗎？你把琳娜當朋友，現在琳娜怎麼對你的……」
「啪！」一巴掌，毫無徵召地落在了蘇沛的臉上。
蘇沛的話停下來，愣住。關凌月也微微一愣，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起伏著，在明白自己真的是出手打了蘇沛以後，她心裡就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但是打已經打了，她知道自己也已經沒了後退的路，看著自己還僵在半空中的手掌，感受著掌心隱隱傳來痛意，也不知道是自己疼的更多一點，還是蘇沛疼的多一點。
「沛哥。」梅茹的聲音從迴廊回傳來，驚訝而緩慢。
關凌月和蘇沛都聞聲側過頭去看，就見到一身白裙，美如仙女的梅茹立在一棵綠植旁邊，不敢置信地看著迴廊下的兩個人。
梅茹的眼神在碰到關凌月投過去的眼神時明顯變得憤怒起來，這讓關凌月肯定地明白，剛才她打蘇沛這一巴掌時，梅茹看了一清二楚。
「沛哥，司機等很久了，我們該走了。」梅茹到底是沒有對關凌月說或是做什麼，只狠狠瞪了她一眼，招呼蘇沛離開。
「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沛哥……」梅茹拖長了音，有點不太樂意地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被蘇沛搖了搖頭示意止住。
「那我先走了，在車裡等你。」
「好的，我很快就會來找你。」蘇沛微笑著沖梅茹揮揮手。
梅茹轉身離開，目光掃過關凌月時冰冷的如同利劍，關凌月知道她是為剛才那一巴掌的事，她下意識的感覺自己很理虧，也不敢與之多對視，只能側垂下頭。
梅茹離開了，蘇沛重新將目光投向關凌月，關凌月還停留在剛才的那點迴避裡，同時也分外覺得尷尬起來。
蘇沛抬手，扶了扶自己的下巴，順便摸了摸自己剛才被打了一巴掌的臉頰，伸出手去握住了關凌月的下巴，用了些力氣將她的下巴挑起來，要她與自己對視。
「你知道嗎，除了我媽，你是第一個敢打我的女人，而我媽打我的時候，我還是個毛頭小子。」蘇沛語氣傲慢，又帶著微微的怒意。
「我知道，所以……你是要打回來嗎？」關凌月有點憂心地試探詢問。
「你覺得我會動手手女人嗎？」
「可你也不是個會願意白白被人打了不還手的人。」關凌月太瞭解蘇沛了，直接說出要害。
「聰明。」蘇沛有點滿意地點了頭，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關凌月，說：「那你猜猜，我打算怎麼討回這一巴掌？」
「你打我吧，快打，我保證不哼聲。」關凌月有點橫了心，抬起臉來。
「誰說我要打回去了。」
「不說要討回來嗎？」
「討的方法有很多種，我是個紳士，自然有紳士的方法。」
「比如說……」
「比如說，還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個！」關凌月忽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連連重複著那一句話。
「還有，當抄襲了我這麼多年的作品，我還沒找你討這筆市場損失價值呢，現在又多了一筆。我嘛，也很公道
道的，按我現在的身價，再按你剛才那一巴掌對我身體和心靈的創傷，這一巴掌我也不多收，就收你一個億就行。」
「什麼！一個億！你怎麼不去搶銀行！」關凌月大叫起來。
「銀行裡的錢已經有不少是我的了，我不用搶，需要的話光明正大的拿就好。」
「你值一個億，那我還值十個億呢。人都是平等的，你能漫天要價，我就不能漫天還價嗎，那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的精神損失，我還能叫出比你高幾倍的價呢。」
「我對你有造成什麼損失。」
「我失戀……」關凌月脫口而出說我失戀了，但是才說到一半又覺得有些不對，趕緊住了口。
「你說什麼？」蘇沛並沒有聽清她才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下不說的話。
「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關凌月匆匆應付了一下帶過，微作停頓，又接著說：「剛才是我不應該打你，不過我也沒錢，你想別的辦法討回來吧。」
「所以，你真的就想我打你？」
「我欠你的，就還你，不欠你。」
「好，那我就成全你，既然你這麼不想欠我的情，那我也不好意思讓你欠著，不是嗎？」蘇沛的語氣有細微的變化，顯然他也是有脾氣的，並不是別人怎麼相逼都會一直忍讓。
關凌月微微啟唇，想不到這個蘇沛不真的就要打她，不過她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真要是讓蘇沛打一下就能解釋年剛才的事情，再疼她也願意。
「我準備好了，來吧，打吧。」關凌月做了個深呼吸，微微握緊了五指，因為害怕甚至還閉上了眼睛，把臉揚起了一些。
一秒，兩秒，三秒，都沒有感覺到有疼意落到臉上，關凌月卻越發的擔心著急了，這就如同明知自己被判了死刑，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一定會是希望自己早死早超生，而那種將刀懸在頸脖上卻遲遲不落下，讓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的感覺才是最痛苦的。
「好了嗎？快點吧。」關凌月閉著眼睛，握緊了一點五指催促。
但是，又等了半晌依舊沒有任何人碰自己半點，更不說打自己，關凌月感覺有點不對了，試探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哪裡還有蘇沛，半個人影都已不見。
太陽高高的升起，陽光那麼明媚雪白，透過梧桐樹葉落在迴廊中，再經由廊柱一重重分割落在面前的迴廊地板上，落在自己腳前的道路上，在迴廊的盡頭也是一片陽光和在陽光下搖曳的樹枝，那麼美好，那麼璀璨，但也……那麼的孤單寂寞。
蘇沛走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絲毫不留半點痕跡，只留了關凌月一個人在這陽光下，獨自空立著。
陽光那麼好，天那麼藍，氣候那麼的溫暖，可關凌月卻感覺一下子像是進入到了深秋，甚至是冬季。
關凌月忽然無比的失落起來，那種自心底的失落，她其實希望蘇沛剛才能真的打她的一下的，這樣的話，至少會感覺痛，也至少會感覺到她與他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關係的，哪怕只是一丁點的。
可現在，似乎連這麼一星半點的關係也沒有，他是他，就那麼輕描淡寫的離開了，自己是自己，就這麼閉著眼睛，傻傻的立在這裡，被遺棄下來。
算了，走吧，早該知道如此的。關凌月在心裡這樣想著，不由有點自嘲地微彎了唇角，轉身離開，但這一次，她知道再不會有人在身後叫她的名字了。
關凌月漸漸消失在了迴廊外的綠植小徑上，就在迴廊通道另一則，高大的梧桐樹幹後面，雙手插兜立在樹下的人才悄然自樹幹後走出來，與高大的梧桐樹一起並立著看那個背影消失，然後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