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在大雨裡放聲大哭 文 / 柏曉白
歐豈然被圍攻,關凌月立在後面看著,秦蕊在不起眼的時候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挽著蘇沛離開。
看著蘇沛帶著秦蕊退場離開,關凌月剛才那些與秦蕊鬥志鬥勇的心情忽然變得索然無味,鬥來鬥去,她表面上看來是將了秦蕊的軍,滿了琳娜的面子,可實際上她根本不是琳娜,實際上她就是輸的那個。
包裡的手機震動起來直響,關凌月掏出來看,發現上面顯示是琳娜來電,她立刻打了個機靈,麻利地收好手機,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自己,才走到角落的位置將手機接起來。
「喂,怎麼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萬一被人看到,會死人的。」關凌月壓低聲音指責。
「誰讓你那麼笨,直接在電話上存我的號碼就是夏琳娜,你存個別的名字會死人呀。」
「哦,也是。」關凌月一敲腦門,然後又像是找回了重點,問道:「你打電話給我什麼事?」
「你現在來衛生間。」
「衛生間?你上衛生間沒紙了?」關凌月問。
「呸!你才沒紙了,馬上來,我就在這裡等你。」
「你的意思是……你就在這個宴會廳的旁邊的衛生間?」關凌月大驚,似乎這才腦回過來,意識到了琳娜的所指。
「對,我就在這裡,馬上過來。」
後面的話關凌月已經不太能聽進去了,只覺得驚訝的合不上嘴了,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自己,提起裙子就趕緊尋著找女衛生間的位置。
找到女衛生間進去,關凌月左右看著,正好有幾個女賓客上完衛生間出來,她就趕緊靠在水龍頭前去接水,裝作自己是在清理禮服上的香檳灑漬,也沒有人多注意她,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等確定衛生間裡再沒有人的時候,關凌月麻利地提起裙子,各種格子敲著找人,才找了幾個,就看到有一個門自己開了,裡面伸出一個頭來,果然是琳娜。
琳娜左右看了看,確定衛生間只有她和關凌月後,伸手將關凌月一把抓了進去,然後就讓她脫衣服。
「要你幹什麼。」關凌月伸手,下意識地捂緊了胸口。
「你捂什麼,你有的我也全都有,還比你大,趕緊脫,把禮服換給我,然後你換上我的衣服想辦法出去。」
「為什麼?」
「因為我要當歐豈然的女伴呀,你是以我的身份出現在這個晚宴上的,現在我需要拿回我的身份,然後去當歐豈然的女伴。」
「那我呢,我怎麼辦。」
「你呢,就暫時當回關凌月吧,乖。」琳娜麻利地脫著衣服與關凌月換,還不忘輕輕拍了拍關凌月的臉逗她。
「早先讓你來你不來,我被架上了架子烤了大半夜你才來,你成心的吧,你怎麼感覺我就是塊抹布。」關凌月有點不服氣地嘟喃。
「親愛的,別這樣嘛,你不是一直想當回關凌月嗎,我們這就換回來,來來來,快脫快換,然後你今晚就放假了,不用再假扮我了。」
琳娜的忽悠功夫只見漲,不見減弱的,一哄二蒙三糊弄,直把關凌月搞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衣服互換好了,琳娜提了提禮服,讓關凌月把她後背的拉鏈拉好,再將頭髮綰起來,一看活活就是個高貴的大小姐。
而關凌月則換上了琳娜來時的那身簡單的體恤和牛仔褲,解開盤好的發,將首飾什麼的全換到琳娜身上,等格子的門重新打開,兩人人再走出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全都換了模樣。
琳娜是真公主,關凌月是假公主,現在一切恢復正常了。琳娜一邊報怨著禮服上的香檳酒漬,一邊用清水清理著,然後去烘乾,關凌月則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發呆,上前替自己卸了妝容,完全恢復了那種素而朝天的樣子。
那種感覺好像是自己就是灰姑娘,坐著華麗的馬車去皇帝參加晚宴,不過現在到了十二點,所以消失了,她又變回了灰姑娘。
「親愛的,我先走了。」琳娜處理完清酒漬,拍拍關凌月的肩膀,衝她一眨眼睛,滿意地提著禮服下擺離開。走出幾步,琳娜又折回來,將一隻包遞給她,並從包裡掏出一塊像是工作牌一樣的東西掛在她的脖子上。
「這是個記者證,可以讓你順利的進出。」
「記者證?你哪來的?」關凌月意外。
「路邊找人做的,一百塊一張,我急著用,沒還價。怎麼樣,東西不錯吧,跟真的一樣,我進來的特別順利。」琳娜得意地拍拍關凌月胸前的假證,從容轉身離開,也不管關凌月自顧地張著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琳娜,那種不按常理出牌,永遠跟女神經病一樣的思維方式,她簡直跟不上她的節奏。
關凌月沖鏡子裡的自己歎了口氣,背起琳娜來時的包也隨後離開洗手間。
一身普通衣裳的關凌月走在哪裡都跟透明的一樣,因為之前已經離開過一趟,她也知道後門在哪,自己悄無聲息地從後門離開,看到她胸口的牌子,守門以為她是某個報社記者,也根本沒在意。
獨自離開宴會,離開那所古典華麗的建築,關凌月也一時間想不到要去幹什麼,要去哪,只能茫然地走著,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身後有車子靠近,關凌月趕緊走到路邊讓開,卻在回頭時發現那車子很熟悉,是蘇沛的,他開著車,旁邊坐著秦蕊,應該也是從宴會上離開。
車子遠遠馳來,關
凌月看著車燈後面玻璃後的人,然後車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兩人人的臉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然後再從自己前面經過。
關凌月可以看到蘇沛臉上的平靜無波,視若不見,也可以看清秦蕊的得意。
蘇沛的車子遠走了,越來越遠,車尾燈的光亮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一切消失無痕,只有關凌月獨自立在昏暗空曠的路上,前後皆茫然,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覺得胸口悶的厲害,像是想哭,又像是眼睛發乾的厲害。
怎麼辦呢?好像沒什麼好辦法,連出租車都沒有一輛經過的,她就只能向前走,繼續向前走,一直向前。腦子裡各種片段不受控制地閃現,有從前和蘇沛一起鬥氣的,有和蘇沛爭吵的,有和蘇沛一起歡笑的,還有……還有和蘇沛一起放縱的,一切種種像是電影,又像是一種懲罰,因為每一段回憶,都會讓她更清晰地感覺到現在失去的通苦。
就如她從前所擔心的那樣,得到的太美好,失去的就會太痛苦,得到的有多美好幸福,失去的時候就有多難受可悲,現在一切應驗了。
她真的難過,很難過,甚至連比自己當初想像預計的還要難過千萬倍,但她卻無從醫治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關凌月感覺自己的腳有些酸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才發現自己的腳被高跟鞋磨破了皮,到底是別人的鞋子,不合適自己的腳。
「連疼都感覺不到,真的是麻木了嗎。」關凌月有點自嘲地笑了笑,就著路邊的花壇坐下,脫下高跟鞋拿在手裡看了看,多名貴的牌子,可一雙鞋合不合適自己,卻與多名貴無關,有關的只是與自己是否相配。
刮起了風,路邊的綠化樹木全部開始嘩嘩作響,街上的行人也都加快了步子,又或是直接小跑起來。
b市是沿海城市,颱風和暴雨就是這麼的來去勿勿,大雨不過就是在十幾分鐘後就降了下來,關凌月在路邊被淋著,也曾試圖攔出租車,可這突然降雨讓出租車的需求量大增,根本沒有空的出租車理會她。
攔不到車,反正也全身淋濕透了,關凌月所性不再著急,脫下腳上的鞋提在手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走著走著,她就哭了,如同那些她怎麼也攔不下來的出租車一樣,她感覺自己被拋棄了,被丟下了,被蘇沛也整個城市都將她拋棄了。
有車子在她身邊按著喇叭,許久之後她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到熟悉的寶馬車停在她身後的位置,車燈大亮著,讓她幾乎有些不敢直視那車子,但卻依舊可以看到雪白的車燈後面,大雨洗刷著的玻璃後坐著的男子是誰。
英俊的面龐,完美的輪廓,淺抿著的一線薄唇一如當初的姿態,兩人隔著大雨相望著,在十幾秒鐘後,蘇沛推開了車門下車,自大雨中大步而來,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你在幹什麼?讓自己在大雨裡淋著,你傻了嗎?」蘇沛抱著懷裡的人,抵在她耳邊問,心疼而憐惜,他在宴會上那打理得一絲不亂的發此時也全被雨水打濕,早已經沒了帥氣的髮型。
「我不幹什麼……忘記了……忘記帶傘了,忘記跑了……」關凌月喃喃地說著,大雨將她的大半話語掩進了雨聲中,然後她再不多解釋,只是哭,那種再不壓抑的大哭,緊緊抓著蘇沛的肩膀在大雨裡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