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香檳玫瑰 文 / 柏曉白
秦蕊提著菜去了廚房，客廳內就只餘下關凌月和蘇沛相對站著。
關凌月忽然笑了笑，轉身低下頭上樓，蘇沛在背後伸手似乎是欲要拉她一下，但卻又在最後沒有強留。
洗漱換衣，收拾好一切下樓，關凌月準備好了得體笑容的應付一切。
這是關凌月這輩子最難忘的一頓早餐，面對秦蕊端出來的早餐，她笑著說謝謝，然後一臉自然笑容地應對，看著秦蕊和蘇沛坐在一起，秦蕊做著所有賢慧女朋=友做的事情替蘇沛夾菜。
「我和沛十年未見，聽說他這些年一直沒有固定的女友，我真是覺得對不起他，我應該早些回國的。」秦蕊伸手抓著蘇沛放在桌上的手感歎。
「哦，是呀。」關凌月強笑著回應。
「我去倒杯水。」蘇沛起身，離開餐桌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秦蕊對蘇沛的借口脫身有細微的感覺，但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微笑著看對面的關凌月，說：「當初剛回國的時候其實我還不信的，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先和妹妹你認識，要是你真的和沛相愛了，我就不會再打擾。不過，妹妹你說和沛只是應付媒體，我就放心了，才會再來找沛，你不會生氣吧。」
「不，不會，當然不會，恭喜……恭喜你們。」關凌月笑著掩飾自己的失神。
關凌月忽然後悔起來，無比後悔自己要強撐著吃這頓早餐，她應該在一開始當逃兵的，不管尋找什麼借口，逃開這頓早餐。
手機響了，是關凌月的，關凌月覺得自己如同得救一樣接起來，聽到的是伊秘書的聲音。
伊秘書表示自己現正在第三大街，有些事情需要和關凌月面談，請她現在過去，關凌月覺得這真是太好了，忙應下，然後以此為理由從餐桌上脫身，拿起自己的包匆匆出門。
「開車去吧。」蘇沛起身，隨後追出到門口來把車鑰匙遞給她。
「沒關係，我打車就好。」關凌月沒敢回頭看蘇沛，只胡亂地應付一句就朝大門外去。
出了別墅，關凌月提著包沿路朝下走，雙眼無神，思維混沌一片。有車子從背後靠近，她下意識地朝路邊讓了讓，那車子卻是來到了她身邊停下。
是輛保時捷跑車，蘇沛從車上下來，把鑰匙塞給關凌月，再把她推著坐上車。
「不是喜歡跑車嗎，今天就開這個出去，去你想去的地方，做自己開心的事，如果想購物或是想出海玩，就讓伊秘書安排。」
蘇沛邊囑咐著邊低頭替關凌月系安全帶，那種看似平靜卻認真的臉就在關凌月眼前不足數寸的地方。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聲音，從前總是爭吵指責對方的人，總想要擺脫的人，如今似乎終於嗅到了離開的味道，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胸口也像是被人掏走了東西，整個人都不太好。
伸出手，關凌月的手落到了蘇沛的臉頰上，蘇沛替她繫著安全帶的手一停，抬起眼睛來看她，問：「怎麼了？」
關凌月如恍然回神，趕緊收回手垂下頭，說：「哦，沒……沒什麼，剛才有只蟲子在你臉邊亂飛。」
「真是腦袋空空，這麼爛的借口。」蘇沛笑著伸手，在關凌月額頭上輕輕一彈。
「疼。」關凌月齜牙皺眉。
「我看看。」蘇沛伸手以指腹替關凌月揉了揉，漸漸的兩人的目光交匯，蘇沛的手指自關凌月的額頭滑動，替她拂了拂被風吹亂在臉頰一側的長髮，最後又什麼都沒說的垂下手，退後兩步站在路邊。
「好了，去玩吧，就這樣，漂漂亮亮的，開著漂亮的車，帶著漂亮的笑容，去享受你的假期。」蘇沛站在路邊微笑送她。
不知道為什麼，當蘇沛沒有了平日的小氣討厭，她們之間沒有了爭吵，當他就這麼溫柔禮貌地衝自己微笑時，關凌月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不高興，一點都沒有去享受陽光沙灘和美好假期的心情，甚至……甚至她變得好難過，她感覺好失落。
「好了，去吧。」蘇沛笑著一手插兜一手拍拍敞篷車門的窗沿，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蘇沛轉身離開的時候，關凌月忽然側過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袖口。
「說好半個月的，我好好當半個月替身演員，你也會陪我過這一個周，開開心心的過，是要爽約嗎？」關凌月問。
蘇沛被拉著手腕立在原地，聽著這樣的問話，放在兜裡的手五指輕輕握緊，但卻不能在面上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並沒有回頭，只是故作輕鬆地回答說：「抱歉。」
「就是因為秦蕊回來，你曾經愛的人出現了，所以就要這樣的爽我的約，是嗎？說什麼你的態度，現在你的態度不過就是在見到另一個更好的女人時，我就變得不重要，我說到底不過就是你無聊生活中突然出現的一些可以隨時放開的樂趣嗎。」
「不要那樣想自己。」
「那我要怎麼想？」
「就當自己是個遊客，就像你只是來b市遊玩的那樣。」
關凌月沉默著，抓著蘇沛的手漸漸從他的手腕上滑落垂下去，然後她忽然笑了，說：「是呀，是來旅遊的，再好的景點都有離開的，只是遊客而已。」
「祝你假期開心。」蘇沛留下一句話，沿路而上返回別墅。
關凌月看著蘇沛離開，在背後大聲說：「放心吧，
我會很開心的。」
駕車離開下山，關凌月坐在漂亮的敞篷車內，任風把長髮吹得向後漂浮，一臉的欣喜笑容，她告訴自己要開心，享受現在的狀態，陽光沙灘，漂亮的海濱城市，度假聖地，還有從前想都不敢想的豪車，有人支付她的一切花銷，這簡單是夢一般的美好假期。
但是，就是在這樣什麼都好的安慰之下，關凌月還是邊開著車沿盤山公路向下，邊笑著流起了眼淚。
「難過什麼，不要哭，不能哭，他本來就不是你的誰，你就是一個騙子，一個山寨設計師，怎麼可能和他真的站在一起……笨蛋，醒醒，不是說好了不要喜歡上的嗎……」
關凌月兀自地罵著自己，跑車沿路下山，公路外是漂亮的海岸沙灘，有騎著自行車而過的遊客笑聲成片地被她甩到身後。
原來，有的人，一句話就可以把另一個人生活裡原本最美好的東西變得無味，把最絢麗的色彩變成黑白，把最快樂的心，變得如此悲傷——
華麗分割線——
和伊明月在第三大道碰面，關凌月已經恢復了表面的平靜，客氣地笑著與她打招，在街邊的法式咖啡店坐下。
b市是個很受法式浪漫情調渲染的城市，這裡的街邊咖啡廳也很有法式氣氛，紅色的薔薇花由白色的裝潢柵欄圍起來，桌上放著新鮮的香檳玫瑰。
今天伊明月沒有像從前那樣穿套裝，也許是因為不用上班的緣故，她總挽著的長髮放下，穿一身紅綠二色的大團花紋沙灘長裙，長髮打了卷落下來，戴著玫色的耳飾，紅唇淡妝，與從前的幹練不同，十分的風情嫵媚。
有看起來很年輕的外裔少年出來接待她們，用還不算太流利的中詢問要喝什麼，伊明月笑了笑，用流利的法點了兩杯咖啡，那個少年侍者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轉而用法語介紹自己才來中國不久，今天是在這裡第一天打工上班，請見諒之類的，伊明月微笑著表示沒關係，她從前在巴黎上學我也在一家咖啡廳打工。
也許是因為伊明月的隨和吸引了那個少年，等她們的咖啡上來時，還外多了兩份冰激靈甜品。
「我是皮特兒，這是我親手做的，請你們品償。」叫皮特兒的法國侍者用有些彆扭的中介紹。
伊明月和關凌月都表示感謝，看皮特兒微紅了臉回到店內。
「琳娜……不，是關小姐，這樣稱呼會更好些吧。」伊明月微笑。
關凌月尷尬地笑了笑，說：「你也知道了？」
「嗯，少董已經和我講過了，關小姐從前的那些精改設計的作品我都有在市場上收集，算起來是早有神交。」
這算是伊明月一個委婉的方式緩解氣氛，關凌月隨著笑了笑，換了個話題問：「伊秘書今天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是我叫你出來，是少董聯繫了我，說可能需要有人打你的電話邀請你出來。」
原來，伊明月適時的來電把她解救出困境不是巧合，而是蘇沛的安排，關凌月在得到這樣的答案後心裡一時滋味諸多，不知道是應該感覺高興還是難過。
「不過，正好我倒也是有件事情要和談談。」伊明月微笑，適時地用另一個話題掩過關凌月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