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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記憶裡的一部分 文 / 柏曉白

    煙花足足放了二十幾分鐘,蘇沛陪著關凌月一直看,到最後煙花放盡,蘇沛半擁著關凌月說:「有沒有很感動?」

    關凌月點頭,說:「有,太有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過生日,還過的跟偶像劇似的,能不動感嗎。」

    「那我對你這麼好,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什麼?只要我能做到,保準幫你。」關凌月拍拍胸脯。

    「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嗯?什麼?」關凌月眉頭微動,似乎不太明白。

    「我請你幫忙,幫忙問一下你自己,這幾天在害怕什麼。」

    「我……我嗎?哪有,我沒怕什麼呀。」關凌月搖著手,想要以笑容帶過這個話題。

    「有。」蘇沛伸手托起了關凌月欲要低下迴避的頭,讓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你在隱瞞,逃避,甚至害怕。是為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終於,關凌月在暗暗調整了呼吸後問。

    「嗯。」

    關凌月眼眸微瞌,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就告訴你吧,是的,你沒有說錯,我是在隱瞞,逃避,甚至害怕。原因很簡單,因為你。」

    「我?」

    「對,你。你的家世,你的長相,你的聲音,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害怕的源頭。」

    「我是老虎還是惡魔?」

    「不,相反的,你不是老虎更不是惡魔,太好了,你的一切都太好了,好到……好到我發現自己忍不住會動心,然後忍不住一點點依賴上你,不想離開了,忍不住幻想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理智又告訴我,這是不切實際的。」

    蘇沛沒有說話,關凌月退後兩步,離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不讓他看自己的臉,繼續說:「其實這些道理你都知道的,何必非要這麼殘忍地要我說出來。」

    「是我對你太好,反而造成了你的害怕?」蘇沛調笑。

    「是的。」

    「那你想怎麼樣,我做什麼能讓你不再擔心。」

    「什麼都不用,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好像就是過一天,就是一天的樣子。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了那個小時候的趙老師,她說我是騙子,她罵我不應該這樣,然後我看見你離我而去……那種感覺,真的真的好令人難過,好可怕。」

    兩人陷入了沉默,一前一後站著,夜風漸漸刮得大了些,將桌上的燭台吹滅亡,關凌月感覺有些涼了,蘇沛取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走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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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沛

    今天已經是蘇沛第三次不知不覺地走神了,伊秘書終於忍不住沖旁邊的助理打了個眼色,助理就小心地詢問蘇沛要不要換杯咖啡,以此拉回他的思緒。

    「哦,不用了。休會半小時,半小時後再繼續。」

    蘇沛起身,離開會議室回到辦公室,伊明月隨後進來,日常的說了幾項工作後說:「少董讓調查的那個孤兒院已經查過了,五年前a市城建改革,孤兒院已經拆了,那裡的人也都分散安排到了別的地方。至於您說的那個趙老師,私人偵探還在查,一有消息就會傳過來。」

    「嗯,盡快安排這些事情。」蘇沛點點頭,隨後又如想起什麼一樣,問:「這幾天怎麼都不見薛尚,他在忙什麼?」

    伊明月的臉色有細微的變化,說:「薛先生並沒有交待,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了,我自己處理吧。」

    伊明月離開,蘇沛打電話給薛尚,卻被提醒暫時無法接通,轉而拔了另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私號,不久之後就聽到薛尚睡意朦朧的聲音。

    「現在哪,還在睡覺嗎。」蘇沛不太客氣地問。

    「誰呀。」有嬌軟的女聲詢問,同樣睡意朦朧,蘇沛不用再多問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趕緊回公司,事情忙成堆了,你還在外面泡妞。」

    「我現在舊金山,最快要明天。」

    「你倒是能耐了,一聲不吭地帶著女人去了舊金山?」

    「回去再說。」薛尚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話,隨後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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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去秦蕊的海灘pary,坐在車內,關凌月與蘇沛聊著毫無邊際的事情。

    「話說,你山寨我的東西,每次收多少錢。」

    關凌月報了一個價,蘇沛立刻白了她一眼,說:「還真是臉皮厚。」

    「誰讓你要問。」

    「留學申請被拒後,就沒有想過再提出申請留學嗎?既然那麼想從事這個行業,為什麼不多努力一下,以後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個設計師。」

    「想呀,不過就算再提出申請應該還是會被拒絕吧,我也沒有引薦人。」關凌月如被人問到痛處,不由低下眉目。

    蘇沛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換了另一個話題。

    「你在b市不久,有什麼朋友會邀

    請你參加pary。」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可是個女神級別的人,就是那個住在我隔壁酒店的姐姐,漂亮,氣質,優又大氣。」

    「你就吹吧。」

    「我沒有吹,真的,你一定會很驚訝的。」

    當時的蘇沛只當關凌月吹牛皮,但是當他由關凌月挽著手臂,走過沙灘來到pary會場入口,見到那個一身金色閃片露背裙的高挑女子於燈火和人群中轉過身時,他的確驚訝了,驚訝到不能說話,驚訝到感覺四周似乎瞬間陷入了真空,聽不見任何聲音。

    秦蕊今天把長髮打了大卷,側垂在肩頭一則,耳上是與裙子同色的金色閃片耳環,紅唇媚眼,一切美得不可方物。

    關凌月發現了蘇沛的驚訝,以為他只是驚於秦蕊的氣質美貌,但當她挽著他的胳膊來到秦蕊面前,尚未來得及做介紹時,她看到秦蕊先微笑著伸出了手,逕直擁抱了他,在他的肩頭說:「沛,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是你。」蘇沛喃喃地吐出兩個字。

    秦蕊和蘇沛還擁抱在一起,因為位置的關係,她只看到蘇沛的背,但卻可以看清秦蕊支在他肩上的臉都是幸福笑意,在發現她在注視時,秦蕊衝她微笑。

    關凌月想到薛尚所提及過的從前那位,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如果沒有想錯,應該就是秦蕊。那個在蘇沛18歲時愛上的女子,蘇沛曾為她離家出走,遠赴歐洲追尋的人,就是秦蕊!

    那些秦蕊和自己的談話,那些似有似無的試探,原來一切都是鋪墊,她與自己不過就是一種事先計劃的接近,只為探聽蘇沛。關凌月恍然大悟,然後覺得自己像是個大笑話,虧她還那麼興致勃勃地帶著蘇沛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一刻,關凌月的笑容凝固,看著兩個般配的壁人擁抱,她不解、疑惑,然後又像是懂了什麼,茫然地鬆開蘇沛的胳膊後退。

    不小心,把端著高腳杯的侍者撞到,托盤中精緻的香檳高腳杯翻到地上,料碎成無數片。

    忽然,秦蕊的笑容變了,把抱在懷裡的人扶住,皺眉詢問怎麼了。

    關凌月看到蘇沛臉色變蒼白,整形個人變得十分緊張,呼吸急促,就意識到是他焦慮症發作了,推開旁邊的人趕緊跑過去伸手抓住了蘇沛的手腕,說:「你怎麼樣,還好嗎,調整自己的呼吸,我帶了藥,你別緊張。」

    關凌月從手袋裡取出藥,想要拿給蘇沛服下,但是混亂中有人把藥撞翻了,而秦蕊則迅速帶著他去了停車的方向驅車離開。

    秦蕊的車子絕塵而去,沙灘上的眾人閒論了幾句後轉過身繼續玩樂,關凌月茫然地立在原地,感覺好像世界一下子如斷了音頻線的無聲電影。

    漸漸退出人群之外,脫下高跟鞋提在手上,沿著海灘一直走到離pary很遠的地方坐下,心裡猜測著現在的蘇沛在幹什麼。想過之後又覺得自己真是好笑,舊時戀人重逢,怎麼甜蜜應該都不為過。

    有人靠近,關凌月以為是某個路過的遊人,卻不料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後旁邊的沙地上坐下。

    「很傷心嗎?」歐豈然詢問。

    「沒有,就是吹吹風。」關凌月笑了笑,盡量表現的自然。

    「你的眼睛出賣了你,不過你願意這樣說,我就會這樣相信。」歐豈然以一個適當的玩笑解除關凌月的尷尬。

    關凌月果然笑了,然後看向歐豈然,說:「你的眼睛也出賣了你。為什麼要趕琳娜走,誰都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你,而你對她也不是沒有感覺。」

    歐豈然望著黑色的海平面,陷入了沉默,眉頭蹙著,讓人除了看到悲傷和壓抑,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1年前,我還在法國時出過一個意外,後來被人帶去阿根廷,在這期間有一段記憶消失了,我的心理醫生說是因為那段在法國的記憶對我造成的壓力太大,所以是我的潛意識自主選擇了屏蔽。」

    「所以,琳娜就是那段記憶裡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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