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 我就是在利用你，所以請你恨我吧！ 文 / 柏曉白
「行李提上樓放到右邊的臥室……」
清晨，關凌月被門外一陣交談聲弄醒，從床上起來，拉開門朝一樓一看，就見到蘇夫人提著手袋站在一樓大廳，正指使著一個年輕人把行李提進門，蘇沛站在旁邊著一身淺色襯衫，手上還拿著車鑰匙，顯然是跟蘇夫人一起剛從外面回來。
發現二樓的關凌月，蘇夫人抬頭笑著衝她招手，說：「琳娜小姐醒了，早上好呀。」
「早……早上好，蘇夫人早上好。」關凌月尷尬地笑著趕緊回答，撓了撓頭髮，在目光掃過旁邊對上蘇沛也投來的目光時，她不自覺地紅了耳根退後半步趕緊進了臥室。
回到臥室，麻利地洗漱，正在刷牙的時候門被敲響，蘇沛進來。
「怎麼不叫醒我，剛才真的好丟人。」關凌月滿口泡沫地抱怨。
「去岸口接船比較早，沒必要把你也吵醒。」蘇沛雙手環胸地斜靠在門口笑著解釋，然後又調侃說：「很在意留給我媽的印象？」
關凌月從鏡子裡給了身後門口處的蘇沛一個白眼，低頭漱口吐水後邊擦了擦嘴邊轉身從蘇沛旁邊走過出門，說：「我怎麼也是個女的，誰希望自己蓬頭散髮眼角有翔的樣子被人看到。」
蘇沛側身隨著關凌月離開輿洗室，原本環在胸口的手臂放下，伸手拉住了關凌月的手腕。
關凌月一愣，在經歷了昨夜的一切之後，現在對於任何和蘇沛獨處和身體接觸時，她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正常。
他想要幹什麼？要繼續昨晚沒有完結的話題？不不不，千萬不要，關凌月在心裡默默訴求，希望蘇沛接下來的話不要是與昨晚一樣的詢問，不要詢問她有沒有對他動心，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這裡，有牙膏。」蘇沛沖關凌月嘴角的殘留牙膏伸出手去，但又在一半時意識到她的不自然就又不動聲色地縮回手來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位置。
「哦，哦，擦掉了。」關凌月抬手，用手背趕緊在嘴邊拭了拭。
「我媽喜歡女生穿比較淡的顏色，你這兩件都不行……這件……」蘇沛拉著關凌月到衣櫃衣，伸手在一眾衣服裡挑選，關凌月就站在後面看著，呆呆地看著他半側的身影出神，眼睛忍不住有些微酸。
有一天，一個男人會拉著你的手，站在衣櫃衣替你挑選衣服，這種感覺是任何女性都無法拒絕的溫柔誘惑，對於關凌月也一樣，但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這樣，不應該這樣，不要再這樣。她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假想，她就不能放任自己墮落這樣的美好幻象當中。
閉上眼睛，關凌月狠下心，慢慢將自己的手從蘇沛的手心動了動試圖抽離。
「蘇沛，放開我吧。」關凌月在身後開口，蘇沛正挑選衣服的手漸漸停下，臉上那早先強作鎮定偽裝出來的笑容也逐漸消退，只是還是握著關凌月的手腕沒有鬆開，也沒回頭看她。
「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我與你的差距，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位的一場戲，所以……注定結局不會是團圓的，所以放手吧，不要對我太好，不要有任何奢望，更不要喜歡上對方。」
「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蘇沛極力想要輕鬆地反問，依舊沒有回頭。
「不好，一點都不好，你知道我們之間存在著問題，不要再試圖對我好了，我是個普通人，對好的男人會心動。既然我是個反面壞人，是一個騙子，就請把我當一個騙子對待，別相信我，要提防，要想辦法盡快把我從你的生活趕出去，就你像是電影裡正義的一方會想盡辦法把反派打倒趕走一樣。」
「這就是你想的？」
「是，就是這樣想的。」
蘇沛轉身，忽然冷冷一笑，說：「你以為你是誰，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橫衝直撞，把我的平靜生活打亂，然後又風輕雲淡地說一聲不應該，再想全身而退。關凌月，其實你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的忍耐，利用我的心軟，現在利用我對你的喜歡，你把我掌控然後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沒有。」
「你有！」
「你是在生氣什麼，你又想怎麼樣，你又憑什麼這樣來指責我？我能選擇什麼，我難道要騙自己說自己可以和你在一起，然後幸福快樂嗎？」
「為什麼不可以。」
「你比我更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你的家庭，你的身份注定了我們不一樣。對，我就是在利用你，所以請你恨我吧，不要再像用深情溫柔的樣子對著我。」
沉默，兩人就站在衣櫥邊，相隔一步對望著，指責對方，最後是關凌月先轉身離開。
「如果我不介意呢，如果我不介意開始的原因……」蘇沛在背後最後開口。
關凌月的腳步停下，但卻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打斷了蘇沛的話，說：「可我會介意。我不想背負騙子的名號，面對全世界的指責。而你也有你的身份，你的顧慮，你需要慎重考慮對我的態度。」
蘇沛望著關凌月離開的背影，立在原地緊握著五指，在看到她就要消失在輿洗室門口時，忽然追上前去，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拉轉回身，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的情況下吻下去。
「這是我的態度。」鬆開關凌月，蘇沛退後一步，轉身拉開門離開。
房間的門打開又合上，關凌月如一尊木雕立在原地，悵然失神——
華麗分割線——
十幾分鐘後，關凌月下樓，先看到的不是別人，竟然是薛尚。薛尚一身休閒的灰色服裝站在沙發邊正在喝水，見關凌月下來就衝她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曖昧地笑說：「琳娜小姐早上好呀。」
「行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蘇沛從廚房的位置過來沖薛尚開口。
「真是沒良心，大清早拉著我去接船，把我當苦力使，現在也不留我一起吃早餐就趕我走。」
「我聽著呢，去接我，你很不願意嗎。」蘇夫人在廚房開口。
「哪裡哪裡，能去接姑娘您是我的榮幸。」薛尚趕緊賠著笑臉答應，然後把杯子塞給蘇沛，說：「那我就先走了，姑媽回見。」
這是有史以來，關凌月吃過的最最最緊張的一次早餐了，食物很簡單，小粥配青菜，外加一份蘇夫人親手煎制的盒包蛋。
「琳娜小姐會做飯嗎？」蘇夫人詢問。
關凌月一愣，放下手裡的勺子，看了旁邊蘇沛一眼，然後一咬牙，露出極為不屑的表情，用特別猖狂的語氣說：「不會，我可是個千金大小姐，我學什麼做飯。」
聽到這樣的回答蘇夫人一愣，旁邊的蘇沛也被一口小粥嗆得輕咳。
看兩人這種反應，關凌月是心裡已經開始緊張極了，放在膝上的手攢成了拳頭，面上卻還是故作從容，一本正經地繼續說：「我不光不做做飯，什麼做家務呀，打掃呀這些我全不會，我就只會花錢，而且大手大腳，從來不看賬，我性格不好，特別任性，什麼事情不順我的眼我立馬就走人，一點不會顧全大局的，還有還有，我這人特別小心眼，有事沒事就碴發脾氣，沒幾個人能受得了我。」
關凌月如同朗誦一般，義正言辭地列出了自己的一系列問題，直把餐桌對面的蘇夫人聽得愣住，旁邊的蘇沛起初也是是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戲，而之後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你……真就覺得自己是這種人？」蘇夫人眉頭輕皺著詢問。
「當然，而且我說的全是實話，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這麼一張不討人喜歡的嘴。」關凌月點頭肯定地回答，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早餐，心裡一咬牙把面前的盤子一推開，說：「就拿這早餐來說，你做的真的特別難吃，雞蛋一點都不夠嫩。」
「夠了。」終於，旁邊的蘇沛出聲，打斷了關凌月的話，轉而看向對面一臉驚呆了的蘇夫人。
「兒子，你跟我來。」蘇夫人推開椅子起身朝樓上去。
「好的。」蘇沛應著話，也推開椅子讓開餐桌，同時沖旁邊的關凌月看去，目光是那種深不見底的深邃，捉摸不定。關凌月平靜地應對著，沒有任何的回復表示，只是用目光告訴蘇沛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讓蘇夫人討厭自己。
她的態度已經表明，她還是堅持要結束這一切。
坐在餐桌前，聽著二樓書房的門關上的聲音，關凌月像是被洩了氣的皮球，兀自坐了一會兒後也起身離開餐桌，去了別墅後面的露台上站著吹海風。
手機有來電，接起來後發現是歐豈然。
「琳娜現在和我回b市了，昨夜的飛機。」
「約個地方見面吧。」
「好，那下午一點海邊咖啡廳見。」
「聽你語氣有些不太高興，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關凌月否認著，但卻不自覺地感覺到了言不由衷的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