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一屍兩命（下） 文 / 舞傾翎(書坊)
只是，白靜姝的願望終於是要破滅了，她沒有辦法長大，夏婉儀的生命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白靜姝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夏婉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很輕，輕的就像是天邊遠的雲朵一般，看得到，卻沒有辦法觸碰。
白靜姝眼睜睜的看著夏婉儀的笑容慢慢的變得模糊，感受到夏婉儀的手慢慢的失去了溫，一切好像都靜止了一樣。
白靜姝的眼睛被淚水慢慢的模糊了，她用力的揉了揉，卻發現沒有辦法控制住，越發多的淚水瀰漫了白靜姝的臉頰，讓她視線漸漸的模糊了。
而夏婉儀，就在白靜姝這樣模糊的視線之中，漸漸的失去了呼吸。
屋裡的人都是夏婉儀的貼身丫鬟，如今見到自己的主沒有了呼吸，再也沒有辦法抑制住自己的哭聲，淚水順著眼眶嘩嘩的就流了下來。
白靜姝就這麼親眼看著夏婉儀沒有了呼吸，連身體都變得冰涼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鬆開她的手。她不敢，她怕自己一鬆開，夏婉儀就真的不見了。
雖然她們只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可是白靜姝卻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母愛。饒是夏婉儀是一個傳統到不行的女性，只曉得聽丈夫的話，但是她還是在默默的關心著自己的女兒。
白靜姝聽到了腳步聲，她知道老夫人和二老爺進來了，可是她沒有時間理會他們。她就一直站在夏婉儀的床前，眼淚簌簌的流淌著，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七姐兒，你先起來，到祖母懷裡來。」老夫人的聲音之中也帶著幾分的哽咽，尤其是看到白靜姝小小的身哭成了一個淚人兒一樣，更是心疼的不行。
老夫人想要把白靜姝拉起來，讓她不要一直站在那裡。
可是，白靜姝卻好像長在那裡了一般，任憑著老夫人如何的拉動，她卻連半分的移動都沒有。
「祖母，母親走了。」白靜姝怔怔的看著老夫人，口中呢喃出聲，臉上慢慢的染上一層深深的悲傷。
一個還不到六歲的孩，流露出這樣的感情，不管是誰看了，都沒有辦法不動容的。
「七姐兒不怕，還有祖母呢，有祖母在，不會有人欺負你的！」老夫人聽著白靜姝說的話，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淚水，任由它慢慢的流了下來。
「母親，母親.」正是說著話呢，一個悲慟的聲音闖了進來。
白靜姝聽得出來，那是屬於她哥哥的聲音。她剛剛轉過頭去，就見到白竹昱飛快的跑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淚痕，掛著一抹不可思議。
「哥哥.」白靜姝的聲音裡有著幾分的嘶啞，她呢喃出聲，看著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哥哥，白靜姝竟是好像一下找到了一片天一樣。
雖然不論是老夫人還是二老爺，都和她有血緣關係，都是至親的骨肉，可是白竹昱卻給了她不一樣的感情。
即使她不是真正的白靜姝，可是每每看到白竹昱的時候，她的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暖流流過。或許，這就是至親骨肉之間的感情吧，她想，真正的白靜姝，跟這個哥哥的感情一定非常的好。
白竹昱看到小小的妹妹，哭的眼睛紅腫，好像一隻小兔一樣，就這麼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心裡一下有一塊地方融化掉了。
「妹妹，哥哥在呢。」白竹昱雖然臉色也十分的不好，可是他還是一把就將白靜姝給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哥哥，母親走了，母親不要小七了。」白靜姝卻好像一下找到了安全感一樣，緊緊的抱著白竹昱的腰，放聲大哭起來。
白靜姝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前世她的父母都是冷情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中醫出生的緣故，書香門第的他們，從來不曾對她有過什麼特殊的關愛。
況且，除了正常的交流之外，他們好像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
白靜姝沒有體會過多的親情，但是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朝代，卻好像一切都變了。老夫人，夏婉儀，甚至是白竹昱都給了她沒有辦法言表的感情。
白靜姝悲傷的像個孩一樣，好像她真的就只有五歲，這樣的悲傷，沒有辦法控制。
老夫人和二老爺站在一旁，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七姐兒不要怕，以後有哥哥呢，還有祖母，不會有人欺負你的。」白竹昱緊緊的抱著白靜姝不肯放手。
白靜姝靠在白竹昱的懷中，將自己的小臉蛋埋在裡面不肯出來。她聽見旁邊的哭聲，聽到有人搬動夏婉儀的聲音，可是她都沒有半點的反應，就像聽不到一樣。
「竹昱和七姐兒，跟祖母回去好不好？」老夫人看著他們兄妹兩個人抱在一起，心裡疼的不行。而且，夏婉儀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呆著，總是先要出去的，可是白靜姝他們兄妹在這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的。
白靜姝不願意去理會老夫人的話，她一點都不想離開這個屋。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走了，那麼夏婉儀也就走了，她們之間的聯繫可能就要斷了。
白竹昱也不想離開，可是他畢竟年長白靜姝幾歲，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最起碼的理智，他還是有的。
「妹妹，我們去祖母那裡好不好？哥哥讓小廚房給你做好吃的。」白竹昱輕輕的拍打著白靜姝的後背，聲音雖然嘶啞，但還是帶著幾分的疼惜。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妹妹的。
更何況，如今夏婉儀走了，那麼就只有他們兩個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親密的人了。
若是他們兩個都不能夠相互守護著，那麼就對不起夏婉儀了。
「哥？」白靜姝抬起頭，眼角還帶著一絲的淚水，她的雙眸撲閃撲閃著，好像一隻走失了的小兔，怔怔的看著白竹昱。
「我們去祖母那裡，讓母親.」白竹昱說到夏婉儀的時候，還是有一絲的哽咽。「讓母親好好的安息吧。」
白竹昱一邊說著，一邊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婉儀。
只見夏婉儀臉上呈現著一抹的灰敗，就那樣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好像周邊的人都同她沒有了關係一樣。雖然好好的躺在那裡，可是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就好像從來不曾在這裡一樣。
「好。」白靜姝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卻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看到夏婉儀如今的模樣。就算是她心裡清楚的很，只怕這是最後一眼了，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把目光投向夏婉儀的身上。
那樣的憔悴，那樣的可憐，白靜姝怕她會控制不住的撲上去。
老夫人見白靜姝點頭了，心下多了幾分的高興，連忙讓身邊的雲媽媽將他們兩個帶了出去。
「好好的照顧少爺和七小姐。」老夫人細心叮囑著。長相思這邊還要她來守著，自然是沒有辦法離開的。可是若是把這兩個孩交給別人，她心裡也是不放心吧。
若不是沒有辦法，老夫人是想要跟這一同回去的。
「祖母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妹妹的。」白竹昱開口說道。
老夫人不由得輕輕的點了點頭，白竹昱一向是一個很懂事的孩，雖然如今已經搬到了外院去住，但還是會時不時的回來陪著老夫人說說話，吃上一頓飯。
二老爺一共有個兒，白竹昱是嫡，老夫人本就多了幾分的喜歡，而且那兩個又都是姨娘所生的，老夫人多有不喜，所以對於白竹昱他們兄妹的疼愛還是多了幾分真切的。
等到白竹昱他們兄妹離開了，老夫人才開始張羅著長相思裡面的事情。
夏婉儀畢竟是二老爺的正室，是明媒正娶的妻。而且，夏婉儀又是江南總督的嫡親小女兒，這件事情，還是要去和夏家說一聲的。
而且，老夫人並沒有忘記之前那個老大夫說的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到喪事解決了，這個家裡也是時候該好好的清掃一次了。
有些人，有些事，他們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其實老夫人的心中清楚的很，只是沒有鬧大了，不願意多想罷了。
可是如今不僅僅是鬧出人命這麼簡單的事情了，夏家若是調查起來，那麼就不會那麼輕鬆就解決了的。
老夫人的臉上多了幾分的沉吟，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她要好好的想想接下來白家應該怎麼辦了。
「母親，這裡人多，您身不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二老爺的臉上多少還是有幾分悲慟的。雖然他不喜歡夏婉儀，可是那畢竟是他的結髮妻，無論如何也是沒有感情的。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看看誰敢胡來！」老夫人卻沒有領二老爺的情，臉色肅穆的站在哪裡，看著來往的人。
二老爺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自討了一個沒趣，只能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