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問清緣由 文 / 舞傾翎(書坊)
卻是沒有料到，老夫人還未等做什麼，夏婉儀已經徑直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老夫人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剛剛的那聲呵斥，本就是對著二老爺說的。她心中清楚的很，自己這個媳婦兒，雖說平時裡不念聲不念語的，但是卻是恭順的很。
今個能夠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只怕是真的氣的了。
只是，經過了夏婉儀這樣的一跪，老夫人心中的怒火，卻是少了幾分的。
而在夏婉儀的心中，她倒是沒有想到老夫人剛剛那聲並不是衝著自己的。
畢竟，從她嫁進白家之後，就知道老夫人並不是很喜歡自己。她越是想要努力的做好，就越是得不到老夫人的喜歡。不僅如此，她的丈夫，也並非是什麼良人。
但是，夏婉儀卻沒有想到，老夫人會替她出頭，替她來呵斥二老爺。
所以，夏婉儀就理所應當的認為，如今應該跪下來的人，是自己。
「我說的不是你，你起來吧。」老夫人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的無奈，看向夏婉儀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原本想著，江南總督家的嫡出小姐，或許是有些嬌氣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姐，非但不嬌氣，反而十分的有韌性。
這讓老夫人很欣慰，誰也不願意娶一個天天張牙舞爪的媳婦進門的。
不過，相處了之後，老夫人才發現，夏婉儀不知道是不是被夏家保護的好了，竟是帶著幾分的單純和怯懦。
看著她常常露出的無辜，老夫人只覺得心中越發的無奈了。
也是因為夏婉儀這樣的性，老夫人實在是很難放鬆的，才會將家中的權利都牢牢地抓在手中，免得讓某些人有了可趁之機。
想到那個女人，老夫人的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眼角也射出了一陣的寒光。
「逆，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還不快點給我跪下！」
老夫人不停的杵著枴杖，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二老爺有些尷尬，他畢竟是一家之主，有妻有的，如今老夫人卻是半分的顏面都不肯給他留，讓他在夏婉儀的面前跪下來，實在是尷尬的不行。
不過，面對老夫人的怒火，二老爺即使再不願意，卻還是聽話的跪了下來。只不過，他自始自終的模樣都在告訴老夫人，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我生你，養你，就是為了讓你衝著妻兒發脾氣的嗎？難道你父親在你小的時候，也會用杯砸你嗎？」老夫人著實是氣的了，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若不是一旁的墨菊在旁邊幫著順氣，還不定會如何呢。
二老爺被說的滿臉通紅，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跪在那裡，任由老夫人的責罵。
「兒也不過是氣的了，七姐兒哪裡有個女兒的樣，小小年紀就知道來教訓父親了，都是她給慣的！」二老爺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了把責任都推到後面的夏婉儀身上。
夏婉儀卻是始終不發言語，就站在那裡，好似出神了一般，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們這邊的事情。
老夫人雖然怒其不爭，卻又不好多說些什麼。畢竟夏婉儀除了在這個事情上，其他的都還算是個合格的妻的。至少，她聽話的這一點，就是有些人做不到的。
「你說的這叫人話？」老夫人憤恨的不行。「七姐兒那樣懂事的孩，到了你的口中竟是這副的模樣，你這樣哪裡一點為人父的樣！」
老夫人看著二老爺死不認錯的模樣，又是想起剛剛白靜姝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的惱火，對白靜姝也越發的疼惜了幾分。
「兒說的不過是實話，母親又何苦這樣的生氣。」二老爺喃喃的說道。
「算了，說說吧，今天到底是因為什麼！」老夫人也不願意跟他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糾纏。畢竟是自己生出來的兒，再怎麼樣，也是瞭解幾分的。
就從剛剛她進門的情況來看，想來是這個逆提了什麼不給提的要求了。
「兒不過是瞧著夏氏身邊的趙粉年紀大了，想要給她安排一個出罷了。」二老爺提起這件事情，還是微微的有些尷尬的。
畢竟，自己的房裡事被母親過問，任是誰都會覺得有些難堪吧。
所以，他並沒有明確的說出來是要將趙粉收房，而是要給她安排一個出。
但是，老夫人卻哪裡還有什麼聽不出來的。她本就是人精，又在家宅之中混跡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事情是她看不明白的。
不過是聽了隻言片語，也就明白了幾分。
心中細細的思著。那趙粉如今也是二十左右歲的年紀，身宛若是弱柳扶風，行動之間皆是帶著一抹風流姿態，看著便是個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大丫鬟的緣故，臉蛋也是白皙嫩滑，竟是比有些人家的小姐也不差分毫的。
想來，二老爺是對她動了心思了。
老夫人卻是越想越氣。二老爺如今已經有了七房的小妾不說，更是人到中年，卻還是風流不減，實在是讓人難言的。
再說，趙粉可是從夏家跟著夏婉儀一同嫁進來的，雖然嫁進來的時候年紀不大，可是也畢竟是朝夕相處了這麼些年了，怎麼會突然就對她動了念頭的。
看這樣，只怕夏婉儀是不同意的，或許趙粉那丫頭也是不同意的。否則的話，剛剛的臉色也不會是那樣的難看。
想到這裡，老夫人的語氣也就加重了幾分。
「你媳婦身邊就這麼兩個可心的人，之前也都給了你兩個了，你怎麼還不死心呢！」老夫人的語氣之中，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姿態。
二老爺身邊的大姨娘和六姨娘，俱都是當初夏婉儀的陪嫁丫鬟，嫁進來之後，陸陸續續的被二老爺收了房了。
如今又看上了人家身邊的丫鬟，而且瞧著那趙粉只怕也是一個心氣高的，也難怪人家不同意了。
要說老夫人確實不是一個昏聵的老人。她心裡明鏡似的，雖然有些事情並不說出來，可是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況且，老夫人也非常清楚自己兒的性。如今沒有弄到手裡，怎麼得都是好的，只怕到了手，就不一樣了。
「之前兒不是沒有注意嗎，這不前些天聽秀芳提了起來，兒才想起來趙粉如今也有個二十五六歲了，若是一直做個丫鬟，只怕讓人家說咱們白家不顧人倫大統的。」
二老爺聽著老夫人的口氣，只當她是同意了，也顧不得還跪在地上了，連忙站了起來。腆著臉，坐在了老夫人身邊的椅上，笑嘻嘻的說話。
他不這樣說還好，一提盧秀芳，老夫人便更加的惱火。
怪不得呢，好好的怎麼就想起來要將趙粉那丫頭給收了房了，原來還有個軍師在一旁出謀劃策呢。
「秀芳秀芳秀芳，你就知道秀芳，婉儀才是你的髮妻，是和你白頭偕老的人！」老夫人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二老爺，心中越發的苦澀了。
白家的老爺就不是很喜歡她，她怕兒受了欺負，從小真真是什麼好的東西都給他，也不知道竟是養成了如今的這副毛病了。
老夫人在心中不住的歎氣，或許真的是自己錯了，若非如今也不會將他慣成現在這副是非不分的模樣。
「娘，兒都知道，你都說過很多次了。」二老爺一臉的不耐煩，他原本以為老夫人是同意了，感情要繼續跟他說教，不由得便多了幾分的不耐煩。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老夫人恨不得伸手給這個兒一個巴掌，讓他好清醒的看看盧秀芳的那張美人皮。「你媳婦好性不跟你計較，可是你也要有個樣，寵妾滅妻的名聲，是那麼好聽的嗎？」
老夫人心中越發的難受，她精明了一輩，卻是沒有想到竟會生出一個這樣的兒，真是家門不幸。
還有那個盧秀芳，和她的那個賤、婢娘一樣，是個狐媚。老夫人只要一想到這裡，心裡就恨得不行。
「老夫人，喝口茶，緩緩氣。」墨菊站在一旁，聽著老夫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連忙是遞了手邊的杯盞過去。又貼心的給她順了氣，才算是作罷。
而自始至終，二老爺都只是坐在一旁，什麼都沒有做。
「逆！真是家門不幸！」老夫人心中恨得要死，恨不得將盧秀芳那個賤、人扒了皮才能解氣，連連的咒罵著。
而坐在一旁的二老爺，卻是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
「母親，兒何時寵妾滅妻了。兒給了她正室的位分，也讓她生下了嫡，還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的？」二老爺瞥了一眼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夏婉儀，越發的覺得她哪裡都不如盧秀芳了。「要兒說，她就應該自請下堂，好好的將正室的位分讓給秀芳，或許兒還能多看她幾眼。」
別說是夏婉儀，就是老夫人聽了這話，都只覺得心中一跳，險些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