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祖孫情深 文 / 舞傾翎(書坊)
白靜姝窩在老夫人的懷中，雖然困得恨不得趕緊就閉上眼睛睡過去，可是她還是強撐著，等到母親帶著失落的離開了屋。
老夫人當然是不知道白靜姝心中的想法了，她看著夏婉儀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深思。
白靜姝等了一會兒，見老夫人都沒有說話，奈何實在是困了，竟是不知不覺間就閉上了雙眸。
等到白靜姝醒過來，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她只覺得一抹有些昏黃的燈光，刺痛了她的雙眸，便瞇著眼睛看去。只見自己正是躺在老夫人內室外面的碧紗櫥裡，身上蓋著的是上好的大紅色灑金祥雲錦被，雙手拂過，還能夠感到那滑膩的觸感。
白靜姝有些怔，略微的偏了偏頭，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回到了白家，並不是在郊外那破舊的莊裡了。
四周早早地就點起了羊角燈，被裡還被貼心的塞了一個湯婆，暖和的不行。她哪裡受到過這般的待遇，一時竟是有些發懵的。
白靜姝剛想要下地，卻是聽到了一絲低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她微微一愣，細細的去聽，才發現，那聲音正是從老夫人的內室傳來了。
白靜姝想了想，躡手躡腳的下了地，四處的看了看，竟是未發現有人。她便悄悄的走近了內室，想要聽聽裡面究竟在說些什麼。
「麗娘，你覺得小七她，是真的好起來了，還是。」老夫人欲言又止，臉色有些不好。
白靜姝是白家的嫡女，身份尊貴。她雖然並未對她表現出特別的喜歡，但也從來不曾苛待過她。
只是這孩福氣薄，生下來就是個癡傻的，看了無數的大夫，吃了多少的藥材，終都是沒有見效的。卻不曾想，感染了天花，九死一生之後，竟是徹底的好了起來。
今個見到這孩，哪裡還有往日的蠢笨，活靈靈的站在那裡，窩的人心都軟了。
不過，老夫人畢竟是已經活了五十來年了，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到過，如今卻是小心為上。
「老夫人。」雲媽媽開口說道。她的閨名是一個麗字，後來跟了老夫人，也就賜了跟老夫人同姓雲。「奴婢私下裡瞧著，七小姐是個可憐的孩。」
雲媽媽這幾日跟白靜姝接觸的多，每每看到她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就覺得心裡有一塊地方慢慢的融化了。
再一聯想到她之前的事情，便越發的疼愛了幾分。
「你說的是，我也瞧著是可憐了些。」老夫人歎息了一聲。都怪自己的那個兒不懂事，被一個狐狸精勾去了魂魄，那賤、蹄竟是和她娘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著，小七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
「老夫人。」雲媽媽心下一凜，看著老夫人的眼神也是多了幾分的顧忌。「要奴婢說，七小姐不過才是個五歲的孩，縱然是能夠好起來，又怎麼能夠記住大病之中的事情呢？況且，奴婢看著，七小姐如今雖然是大好了，卻還是一副的天真懵懂。」
老夫人聽著雲媽媽的話，想到剛剛那個如同小貓一般，軟在自己懷中的孩，心裡愈發的難受了起來。
「罷了罷了，不管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都是我的孫女。總沒有放著嫡親的孫女不疼，反倒去疼外人的道理。」
老夫人擺了擺手，臉上的疲憊之意盡顯。
雲媽媽並未接話。老夫人口中的外人，指的卻是姨娘所生的那幾個孩。畢竟都是白家的主，就算是她再得老夫人喜歡，這樣的話也是不能說的。
當然，老夫人也並未想要從雲媽媽的口中得出什麼來。
她很快的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讓人去瞧瞧小七醒了沒，若是醒了就讓人抱過來，也快要用晚膳了。」老夫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的嘶啞，看來是有些累了。
白靜姝站在門口，聽著她們裡面說話，思緒轉。
憑著剛剛的那些話，和之前老夫人的態，白靜姝不難猜到，老夫人只怕是非常不喜歡姨娘的。她只有籠絡住老夫人，才有可能讓她的那個好姨娘受到教訓。
下定了決心的白靜姝，見裡面談完了，一時有些緊張。
她如今就站在門口，若是雲媽媽出來，只怕會撞了個正著。
要怎麼辦好呢？白靜姝的腦海之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她緊忙往後退了幾步，做出一副要進去的模樣。
還未等到雲媽媽將門打開，白靜姝便是衝了上來，一邊跑，口中還一邊的嚷嚷著。
「祖母，祖母，你在哪裡啊？」
等到雲媽媽打開門，白靜姝正好跑到了門口，只見老夫人換了一件家常的秋香色的襖，正坐在拔步床上。她便瞇著眼眸，飛快的爬了上去。
將自己小小的身，盡數都滾進了老夫人的懷中，還親暱的蹭了蹭。
「七姐兒這是怎麼了？可是沒睡好？」老夫人一怔，哪裡能夠想到白靜姝會這樣就衝了進來。
她和雲媽媽對視一眼，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她聽到了多少。
「想祖母。」白靜姝嘟了嘟唇瓣，靠在老夫人的懷中，臉上是一片的懵懂可憐。「祖母是不是不要小七了？」
看著她的眼神，老夫人只覺得心頭一軟，心裡頭的那一點的懷疑也都被這樣濕漉漉的眼神給看的盡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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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傻丫頭，你是祖母的孫女，祖母怎麼會不要你呢？」老夫人抱著白靜姝的身，輕輕的摩挲著。「可是餓了，祖母讓人做了好吃的上來，好不好？」
「好，小七餓了。」白靜姝咬了咬唇，低下頭怯怯的說道。
老夫人看著她的這副模樣，笑的不行，連忙讓雲媽媽下去準備。
已經是酉時了，晚膳早早的就準備好了，正在小廚房的爐火上煨著。聽到老夫人傳喚，玉簟秋裡的幾個丫鬟，連忙去將東西端了上來。
老夫人年紀大了，吃不了什麼東西，但是考慮到白靜姝大病初癒，老夫人特意的讓人囑咐了補充營養的食物，瞅著她瘦的乾巴巴的身，就十分的心疼。
不多時的功夫，大丫鬟墨菊和墨葵就帶著一眾的小丫鬟，端了晚膳上來。
墨菊將白靜姝抱到酸枝李的大圓木桌前，坐在暗紅色的軟衾團凳上。桌上，盡數都是些好吃的東西。
一小鍋的紅棗粳米粥，菜有翡翠雞絲，素心甘藍，紅燒獅頭，清炒蝦仁，紅油肚絲，涼拌海蜇，以及一碗玉米濃湯。
白靜姝不由看的食指大動，口水直流。
她自從穿越到這個未知的時代，已經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飯不說，更是每日裡要喝一堆苦澀不堪的藥汁。饒是白靜姝這個現代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如今瞧見了這麼多的好吃的，如何能夠不激動呢？
不過，她的激動，在老夫人的眼中，卻是因為長時間被欺負，連些好東西吃不到。這樣想著，老夫人的臉上更是浮現了一抹的心疼。
「慢慢吃，別著急。」老夫人見白靜姝滿臉的急切，恨不得扎到那桌裡面去，心裡就疼的不行。「墨菊，還不服侍小姐用膳。」
白靜姝聽到老夫人說話，這才是回過神來。不過瞅著老夫人的臉色，只怕不僅沒有不開心，更多還是難過。
看透了這一點，白靜姝便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了。看著香氣四溢的美食，恨不得是口水痘流了出來。
可是饒是她明明就饞的不行，卻還是拿大眼睛覷著老夫人。
「祖母先吃。」
老夫人見狀，竟是險些老淚縱橫。她如何能夠看不出來，白靜姝已經是餓不不行，卻還是不肯動筷。這樣的心思，就算是她這個老婦人，都不得不感動。
「好好好，祖母和七姐兒一起吃。」老夫人抹了抹眼角，扯了一抹笑容出來。連忙是拿起筷，拾了面前的蝦仁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著。
白靜姝見老夫人吃了，這才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奈何她個小手短，只得是指揮著身後的墨菊幫著她布菜。
老夫人一邊用膳，一邊拿眼睛去瞧白靜姝。見她雖然餓的不行，卻是保持著大家小姐的禮儀。想著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受到過好好的教育，卻是這樣的知事懂禮。
不由得暗暗感歎，若非是夏婉儀，如何也是不能夠教出這樣好的孩。心下便對夏婉儀，高看了幾分。
白靜姝哪裡能夠知道，她如今的做派，卻是給了母親幾分生機的。
老夫人想著白靜姝多時未曾好好的用過餐了，不敢讓她多吃，不過是吃了七八分飽，就讓她放下了碗筷。又是親自將她攬在懷中，哄著玩耍了一會兒，才讓人抱著下去睡了。
當天晚上，白靜姝便睡在了外間的碧紗櫥裡，老夫人欽點了墨菊同冰心在一旁照顧著。
白靜姝著實是好久未睡過好覺了，雖然下午已經睡了不少的功夫，可還是剛一沾到枕頭上，便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