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新聯邦(五) 文 / 顧小陽
藍頓看著眼前的早餐,有點苦著臉:「真的沒有除了營養素以外的東西了嗎?」
楊赫也不看他,撕開包裝袋,給自己灌了一袋甜橙味的營養素:「出門右拐五公里,有十公頃毒草,想吃哪樣吃哪樣,慢走不送。」
藍頓:「……」
楊赫喝光了一袋營養素,在剩餘的裡面慢慢地挑著口味:「在星橋這裡服役,一天三餐都是這樣吃的,我記得剛來的時候還抱怨過,前任的哨兵長對我說過一句話,我現在想把這句話送給你。」
藍頓好奇道:「什麼話?」
「愛吃就吃,不吃滾。」
藍頓決定把自己發問的事情給忘了。
星橋艦隊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雖然損失不大,可是後續工作仍然要進行。藍頓打算一天都跟著楊赫做幫手,卻被嚮導嫌棄地趕了出去。
楊赫已經換上了白大褂,充當戰地醫生的角色:「你除了能讓我的病人髮結合熱,還能幹什麼?對了,你身強體壯的,不如去和他們一起去背屍體吧,哦做工兵也行,我等會兒就在戰地醫院門口貼個牌子——『健康哨兵禁止進入』,滾吧。」
藍頓想辯解幾句,楊赫已經把一套工裝制服摔在他臉上,冷艷高貴地哼著軍歌就走了。
藍頓把工裝慢慢地從臉上扒拉下來,習慣性地聞了聞,這上頭殘留的哨兵氣味極其明顯。准將閣下這時才反應過來,他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特麼是哪個哨兵的衣服啊!為什麼楊赫會保留著?!
憑什麼他堂堂准將要穿別人的衣服?!!
哪個哨兵狗也在覬覦楊赫?!!!
藍頓暴躁地把工裝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出什麼能證明衣服主人的身份信息,在一旁偶爾路過的護士小妹驚悚地看著他,見藍頓凶神惡煞的眼神,就端著醫療盤,一路小跑沒影了。
藍頓一無所獲,就只能去了哨兵長那裡報到。
哨兵長正在領著下屬們重建受損的前衛站基地,見到藍頓來幫忙,哨兵長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准將閣下,昨天的參戰您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這些活交給工兵他們就可以了,您不是要帶著一批首都總校的哨兵來參觀嗎?等我們把這裡修好,他們就能過來了。」
藍頓聽了這話,腦袋上的小燈泡「咚」地就亮了:憑什麼老子一個人在這裡吭哧吭哧地做苦力?那幫小崽子估計還在星雲軍港吃香的喝辣的!
來!一定要來!讓他們好好體會一下前線哨兵的心酸!
藍頓大力地拍了拍哨兵長的肩膀,心裡就拿準了主意。他轉身就去前衛站的辦公區聯繫領隊的下屬去了。
副領隊見到藍頓主動與他聯繫,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長官,昨天您直接就去了星橋前衛站,聽說那裡的艦隊和沃金聯邦打了起來,您沒事吧?」
藍頓直接切入了正題:「我當然沒事。傳我的指令,你讓那些總校的哨兵通通集合,兩個小時之後,如果沒有準時到達星橋前衛站,他們的實戰總評全部都不及格,回首都復讀去吧!你把這件事交待下去。」
看著副領隊苦逼的表情,藍頓才覺得自己的心情稍稍轉好了。
實戰不及格的陰影籠罩在這群嫩草哨兵的頭上,這些人在歡迎晚宴上喝了酒,在星雲軍港受到了熱情的接待,大多都喝的七葷八素,藍頓的命令一下,兔崽子們全都傻眼了。
起飛審批、設置行駛路線、軍港審核管制,再加上時速限制,行駛時間就被卡死在最少也要一小時四十分鐘……年輕的哨兵們覺得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這種充滿怨念氣息的命令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長官心情很不好!
這種坑爹的命令啊……
一行人緊趕慢趕,副領隊才帶著哨兵接近了星橋前衛站,經過掃瞄之後,運輸艦被允許從地下機坪著陸。八十名哨兵一路小跑著上了地面,這才准點趕到。
他們到了之後卻發現一個問題:藍頓准將他人呢?
准將閣下穿著自己嫌棄的工裝,淡然地單手捧著光腦,修理著信息化設備:「你們還愣著幹嘛?學過電子信息類的來我這裡幫忙,非技術類的就出體力,你們都去忙吧。」
原來是被叫來做工兵的……哨兵們從行裝裡翻出工兵服,認命地開始埋頭苦幹了起來。
運輸艦到的時候,整個基地都是陣陣引擎傳來的轟鳴聲。
楊赫正耐心地梳理著受傷哨兵們的意識雲,向『塔』的哨兵嚮導個人終端錄入病患的病歷。
根據『塔』的規定,為瞭解哨兵與嚮導的身體狀況,他們的就醫診斷記錄會伴隨終生,以便於以後實施的治療,對往日的身體情況進行瞭解。
楊赫在電子病歷上輸入了自己醫師資格證的id編碼,才放下光屏板,回自己的辦公室休息。
楊赫剛剛坐下,北極狐就乖巧地趴在了他的腿上,粉嫩的舌尖舔著他的手背。楊赫揉了揉自己精神體的小腦袋。用手指一戳一戳它的臉蛋,北極狐把腦袋往爪子裡一埋,變成了雪白的一團。
楊赫第一次見到自己精神體的時候,小傢伙還是這樣的體格,按理說,精神體也會隨著主人一起成長,他父親的北極狐精神體比自己的這只大了兩倍多,而它卻只能停留在幼崽的時候。
楊赫微微一
愣,就看到北極狐舔了舔爪子,又向他追加了一句精神通感:
北極狐全身突然輕輕地抖動起來,楊赫見狀一愣,就散開了他的思維觸手,誰知,竟然探知到了一個哨兵混亂狂躁的意識雲。
一個小護士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抱歉少校,有一個沃金聯邦的哨兵病人發生狂躁了,在場的人都壓制不住,請您趕緊過去!」
因為人道主義,各星系有過公約,對受傷的哨兵嚮導一視同仁,都會採取治療。楊赫所在的新聯邦也不例外,他劈頭就問:「是哪一個哨兵?」
小護士答道:「是那個受傷而被截肢的哨兵,醒來的時候就控制不住,打傷了好幾個醫護人員後就直接發狂了,少校,還請你趕緊過去!」
楊赫點點頭:「知道了,你給我帶路。」
小護士在前,楊赫在後,到了住院部的十七層之後,遠遠就看到幾個人圍著一間單人病房。受傷的醫護人員已經被轉移到了走廊上,楊赫的思維觸手試探著緩緩地接近,他的精神體北極狐已經完成了和楊赫之間的視覺通感,就穿過了牆壁,為他探查一番。
透過北極狐的雙眼,楊赫看到了病房裡的情況。
一個失去左臂的哨兵正在胡亂地打砸著病房裡的東西,用自己的腦袋撞著牆壁自殘。
楊赫的心裡卻有了一絲狐疑,如今的時代,截肢之後,使肢體完好地再生已經不是難題,這個醫學難題早就被攻克了,為什麼這個哨兵還會這樣發狂?
或許是麻醉的效果已經過去,過度的疼痛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刺激?
楊赫心裡拿定了一個主意,他的作戰素質一般,在這種發狂的哨兵手下估計還走不了幾招,有藍頓這種人肉炮台在,還不如讓他動手,於是,楊赫便對助手吩咐道:「去把藍頓准將叫來,請他來幫一個忙,把裡面的那個哨兵制服,然後我再進行精神疏導來安撫他。」
聽了這話,那個領楊赫來的小護士目光一沉,突然對著緊閉的病房門連敲了三下,楊赫直覺不好,反應不及,那個斷臂哨兵就已經撲了出來,一把從後面卡住了楊赫的脖子。
小護士配合著握住了楊赫的一隻手腕,把注射器的針頭對準了他的靜脈。
她厲聲喝道:「誰都不許去叫人!否則我就給他打空氣針!」
哨兵的精神體鬣狗想要制服楊赫的北極狐,小傢伙的身形一散,竟然憑空消失了。
小護士譏笑道:「少校,我勸你不要打什麼主意,我也是個嚮導,如果我發現這個哨兵有什麼異樣,我就先一針把你弄死!」
少女看著北極狐消失的地方冷嘲道:「看來你也不怎麼樣嘛,連精神體都這樣不穩定,還有你們!都不許動!誰敢去叫幫手,我就把楊赫給殺了!」
哨兵粗聲粗氣道:「索尼婭,你能不能快一點,這個嚮導好甜,我都快忍不住了,你知道我在沃金聯邦沒資格有個嚮導……」
索尼婭斥道:「閉嘴!你這個蠢貨!想想大人交給我們的任務!好了,那個穿白大褂的女的!給我接通你們這裡的哨兵長!我要和他談條件!」
女醫師抖著手撥通了哨兵長的通訊器:「是哨兵長嗎?戰地醫院這裡有突發情況,楊赫少校被劫持了!」
索尼婭命令道:「開免提,我要直接和哨兵長說話!」
另一邊的哨兵長知道大事不妙,就連忙摀住了通訊器,對手下吩咐道:「在戰地醫院,楊赫被劫持了,你去叫藍頓准將!」
哨兵長這才把手移開話筒,穩了穩聲音答道:「請問你有什麼要求?你先不要衝動,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可以答應你。小姐,再怎麼說,楊赫少校也替你們沃金聯邦治好了許多的哨兵,有什麼要求,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