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網 36、疼不疼？ 文 / 蒼一栗
我原以為那個女患者是得知自己以後不能生育了，所以才會在病房裡吵鬧的。當我到了病房後卻發現那名女患者竟然拔掉了針管那些設備。
她剛走出門，正好就撞上了我。
我趕緊拉著她，當時確實是我自作主張的把人女人最重要的子宮給切掉了，但是這樣也是為了保住她的命啊。
我拉著她，跟我一起來的護士也在勸她。
「你還不適合出院，我是主刀醫生，是我自己決定幫你把子宮切掉的，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吧，別亂跑！」
聽到我這句話，女患者只是稍微停頓了一會，她問我，「子宮切掉了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生孩子了？」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做好了這女人失去理智的瘋狂舉動。
可是，我閉著眼，等了好久，卻沒有。
那名女患者退到病床上撐著自己的身體，她沒有意料中的爆發，只是眼神充滿著一種絕望。
嘴裡吐出的只有報應兩個字。
此時我才認真打量了一眼這個被我切掉了子宮的女人，她應該跟我年紀差不多，雖然因為做過手術後臉色顯得蒼白，但是正好襯托了她臉蛋的清純。
素，靜！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這兩個字。
就是可惜了她是個小姐。
我想跟她解釋一下，她沒有理會我，而是說：「我想出院了！」
「你才剛手術完，需要在留院觀察幾天，你要出院是對你自己身體的不負責啊！」
那個小姐突然笑了一聲，「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好可笑！」說完她的眼淚就啪嗒的掉了下來。
她看著我說：「我沒錢付醫療費，甚至之前的手術費用我都沒辦法給你。」她跪在了地上很無助，很絕望。
跟我來的小護士就開罵了：「沒錢付醫療費，那你別上醫院裡來啊，真的是，還是個小姐，還混得那麼慘？」
「就是，做小姐的怎麼會沒有錢，你是不是看我們醫院好欺負，想耍無賴啊。」
這些小護士對這個女患者都很不爽，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應該說是個女人就天生的對做小姐的不爽吧。
「夠了，你們別在說了，醫護守則都忘了嗎？」我喊了一聲，那些嘰嘰喳喳的小護士都住了嘴，以為我是在護著這小姐呢，看我的眼神很不對。
「她的子宮既然是我自己決定切掉了，那就作為補償，她的醫療費就由我來出吧！」
無論是小護士還是病房外圍觀的病人都被我這句話給弄呆了，說白了真的不關我的責任的，為什麼要我來負責？
我讓小護士她們還有圍觀的人都趕緊散了。然後走到了那個同樣也目瞪口呆的小姐面前。
我把她拉了起來，「現在你的醫藥費我來出，你好好養病吧！」
我也沒多說什麼，說完就走了出去。
這件事情我看很快就要成為整個醫院的焦點了，那些八卦的人肯定得大肆的宣揚一番。
反正我也算是醫院裡的大八卦了，在多一條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那些說的最多的肯定以為是我想以此這樣搭上那個小姐那條線，以後有免費的「技工」給你幹活。
也只有我心裡明白為什麼我要那麼做。
那件事情我永遠都記得，剛入大一的時候，因為我沒有交夠學費，被輔導員當面在整個教室裡批評了。隨後便是整個教室同學的嘲笑，鄙視，各種各樣的嘴臉。
而那時的我只能把頭埋在自己的課桌裡不敢抬頭，因為我家很窮，上大學的那一半學費還是我父母求爺爺告奶奶的湊出來的。
我學醫用了七年的時間，甚至最後我父母在大山裡死了都沒有人能通知到我，等我知道後他們都已經死了快一個月了。
而此時的這名女人，跟當初在大學窘迫的我何其相似。這或許是我幫了她的原因。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在門診工作，看護病房的小護士跑過來跟我說那名女患者跑了。
跑了？我問小護士：「什麼時候不見的，醫院的其他地方找了沒有？」
小護士看見我的臉色都變了，急急忙忙的就說：「都找了，門外的保安說看見那個女人打了輛計程車走了。
我的臉色有些不好，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們是不是又在她耳邊說什麼了？」
小護士知道我是真發火了，這病人在醫院裡跑了也是一件大事，她趕緊說，沒有啊，肯定沒有。
我沒在理會她，趕緊跑去了病房裡，我摸了摸那張病床上的被子，很冰冷。看來是走了挺長時間的了。
我都替她出了醫療費，她還跑什麼？真是個怪人？
她跑了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就想回門診看見在床頭櫃上有一張紙。我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有三個字，謝謝你。
我搖了搖頭，笑了，很開心的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把那張紙條放在口袋裡，我走了出去。
臨下班，我趕著去找個房子住，看門診沒什麼人了，打算先走。婦科主任倒來了，之前說過他姓程，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老處男，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找到老婆，天天相不完的親，愣是沒人看上他。
也難怪他長得跟古代那太監樣倒是有得一拼，說話都是個娘娘腔，不過罵人可不含糊，指著我腦袋就罵：「**你個老嗨，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做手術偏偏替那個臭婊子擔風險?還要幫她出醫療費，你腦袋是給門擠了，還是得腦癱了？你說說你，你以前不這樣的啊？
老處男從我進醫院開始就帶著我，直到我實習完成留院，這些年都是他照顧著我，他就算一巴掌往我腦袋上拍，我都得接著。
「她不是臭婊子，我就只是單純的想幫幫她而已，人都已經跑了，院裡還要追究？」看他氣有點消了，我就說了一句。
「你啊你！」老處男瞪了我一眼，又開始唧唧歪歪了，我是一句都沒聽下去。等他自己說得口都有點干了，才說來找我的正事。
「過幾天會有一批來院裡實習的畢業生，到時候你給我悠著點，有幾個人來頭可不小，你可不要給我難堪了，這次我能保你，下次你自己捲鋪蓋給我滾吧！
果然，老處男還是很護著我的。我連忙諂笑的舉著雙手說：「沒有下次，肯定沒有下次了！師父，來抽煙！我馬上掏出煙遞給他，「主任，晚上馬殺雞，我請客！」
「滾，老子還要去相親，沒空跟你瞎胡鬧，別忘了我說的話，我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老處男走了，也到下班時間了，我著急去找房子住，整理好今天的工作，交代好我就出了醫院。我先打電話給原來那房東說我不租了。那房東當時就不爽了，說那押金不能退。我說，不退就不退，那剩下的錢就當給你打掃屋裡的勞力費了。
說完這句話我馬上就掛了電話。我以為房子很好找的，帶著那行李箱在租房中介看了幾趟房子，要麼房子位置不滿意，要麼錢太貴我租不起。
臥槽，當時沒想這麼多，現在後悔了。住一晚上酒店得多少錢呢，而且這合適的房子也不好找，指不定要住多久呢。
本來打算去找個便宜的小旅館對付一晚上在說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苗苗給我打的。她電話號碼我可太他媽能記得了。
昨晚她一個電話讓跟幾個小兔崽子打了一架，還他媽的傷了手，這就算了，老子好心照顧你，你媽還跑出來想弄死我。
我是不敢在跟她有任何的交集了。我掛了好幾次手機，可是苗苗跟我作對一樣，我不接她就拚命的打。
最後無奈我還是接了起來，頭句話我就說：「警察同志，我沒犯罪吧，別來騷擾我了，我對你很害怕，就這樣。」我想掛了電話。
「你要在掛我電話，明天我就去你們醫院找你，隨便給你扣個罪名拉去警察局，我看你在醫院怎麼混下去！」
聽到苗苗這句話，我心都碎了，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果然不是說假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看見你就想死你知道嗎？」
苗苗沒理我，直接就說「別廢話，來北京路的綠島咖啡廳我有事情跟你說，不來你自己看著辦！」
這下輪到她先撂我電話了。
我想了想，反正在咖啡廳裡應該沒什麼事的，要不然去見個面吧，不然這小妮子要是纏上了我，在連帶她那個媽也跟著纏上我，那我就完蛋了。
北京路的綠島咖啡廳在本市挺有名的，我肯定是知道在哪的。到了之後，我拖著那行李箱沒先進去而是隔著外面的玻璃窗打量著裡面。
裡面都是一對一對的，在一個角落的位置我看見了苗苗，她竟然還是穿著那身警服，不過眉頭緊鎖著，好像有什麼心事。
我看了一會，拖著行李箱就走到她對面的位置上。我剛一坐下，苗苗看見我就拉著我那只包著紗布的手問我，」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