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紅樓之孤王有疾

正文 第16章 祖父出場 文 / 白衣慕卿相

    見狀,賈周氏眉頭緊緊蹙起,忙張口請歷太醫留步,給賈史氏問診,心裡卻哀歎一聲此地無銀。她捫心自問也算一開明的婆婆,賈史氏嫁入賈家八年無子雖然她心急也沒催促過,更是沒插手過小兩口房裡人,管家權一進門便給的乾乾脆脆,但總不明白為何一副好牌賈史氏每每能搓出爛結局來。

    婚,兩姓之好。

    當初千挑萬選,權衡種種,而如今……

    神色複雜的環視了一圈躺在床上的賈史氏,聽聞歷太醫再一次的賀喜,賈周氏笑笑,沒了第一次聽聞有喜時候發自內心喜悅的感受。待送走太醫,又安排人服侍昏過去的兩人,賈周氏命人開庫房準備賠禮之物,向司徒毅賠罪。

    能一下子發覺麝香的狗若只一寵物狗,那她這些年也白活了。

    看到賠罪物品,司徒毅只略一客氣,便毫不猶豫的收下了,尤其是禮物之中賈小赦送了一整套的兵甲,一隻惟妙惟肖的木狗,還有栩栩如生的生肖龍,深的他意。

    賈赦十分大方的送了禮物之後,又跟人分享他最最最喜歡的吃喝玩樂,最後端起茶盞,彎彎腰,很禮貌的請人喝下杏仁牛奶。

    「好喝吧?!」賈小赦眨著眼,靜靜的等著人喝完,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司徒無視賈代化快哭的神色,嘴角帶笑喝完整整一壺牛乳,即使這牛乳裝茶盞之中。

    得到肯定的回答,賈赦滿意的點點頭,兩手摸摸下巴像是在摸山羊鬍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那就送客啦,你們慢慢走!」

    「咳咳……」賈代化揉揉胸膛,他發覺自己氣有些不順。

    「送客?」司徒故意拉長了調子,露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赦兒要趕我走嗎?可是我還沒有……」

    「不是拉,太子哥哥,你走好不好?」賈赦一聽人還不願走,笑臉頓時拉長一苦瓜臉,抱著人大腿,委屈,「我都端茶送客了,還是我最愛的茶,還送了那麼多的玩器,你們還在啊,我怎麼去祖母母親去拉?赦兒不要當小主人了!」

    司徒抱著吃喝玩樂俱全的禮物,瞅著眼前可憐兮兮的賈赦,憶及當年,忍不住唇角弧度彎高幾分,立刻眉角含春,顧盼之間,多情俊美,端得是風華絕代美人之姿色。

    「!!!」

    正抱著京巴的司徒毅翻白眼。忽地湧出一大逆不道沒良心的念頭,若真子肖其母,那他母妃貌似輸得不冤,家境落一籌,長的又差一等。而且,他娘私下裡還會舞刀。

    不過……司徒毅揉揉京巴,兒不嫌母丑,能投胎到母妃肚子裡,生來衣食無憂,比起破廟掙扎求生存的人好太多了。不知不覺中司徒毅沒了不甘之心,即使日後立下赫赫戰功,身邊有人不斷訴說長子軍權,描繪著為皇身世藍圖,但浮現腦海中的永遠是護崽子的司徒和城隍破廟一景,瞬間熄滅各種小心思。搶了太子之位還要哄「人質」哭包,他可沒這耐性!

    「赦兒小主人很棒,我們玩的很開心,謝謝赦兒招待。」司徒揉揉賈赦的臉,「看祖母去吧!」

    「嗯。」賈赦瞬間咧開小嘴,「下一次你們再來,我在好好招待你們,現在你們可以去我敬大哥哥那裡啦,就在隔壁,這裡有小門的,一會就到,大皇子哥哥說要見敬大哥哥的!」說完,剛轉身準備離開,忽地感受到一股寒意,轉著小腦袋看了一眼已經說不出臉色的伯父,畢恭畢敬的行禮。

    「伯父,赦兒告辭了!」赦兒宮規學的可認真啦,離開的時候也要行晚輩禮,他差一點就忘記了。

    賈代化:「……」

    無力扶額,心裡不停咆哮:賈代善,你給我回來!你哥我好想揍你兒子一頓!!!你給我頂著叔父的刻刀嬸子的說教還有你媳婦的眼淚!!——

    這邊賈代化繼續勞心勞力的跟皇子們打太極,另一邊賈赦兩小腿跟旋風一般,熟門熟路的朝後院奔過去,嚇的兩小廝額頭冷汗不斷,急急忙忙在後面追逐著,心裡各種納悶他們家小少爺什麼時候健步如飛了?要知道之前連下地都很少!

    「祖母~,母親~」賈赦歡呼著跑進內室,臉不紅氣不喘,看見賈周氏,似乎想起什麼似的,揮開圍過來的奶娘嬤嬤丫頭,忽然兩腿一彎,雙腿跪地,「赦兒拜見祖母!」嗯,他長大了要自己行禮拉。

    賈周氏伸出的手一頓,垂首看向賈赦。從她的角度看去,只看見小辮子垂下露出雪白的頸項,還有先前因跑動而紅潤的側臉。最後便是——

    規規矩矩的行禮。

    心中忽然一疼,才不過一月多的時間,原本被他們庇護的孩子悄然間發生蛻變。賈周氏微微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微妙的情感,上前幾步,攙扶著人起來,張張嘴,卻發覺自己連一句「赦兒在宮裡過的好不好?」都難以問得出口。

    他的祖父父親即使有為賈家的榮耀可更多的是為這個國家浴血奮戰,可是他小小年紀懵懂不知卻入了宮中,只因帝王心術-提防賈家擁兵自重。

    「赦兒~」

    「祖母,」賈赦剛行完禮,被人一扶,瞬間兩眼一紅,小嘴一扁,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祖母,我好想你啊,我現在很乖的,不要把我賣給太皇太后了,我想你,還有母親,最想祖父……」

    「赦兒!」

    「我要回家,那個大院子好大,屋子也好大,芸嬤嬤不會講故事,他們都不會說騎馬打仗……」一說,賈赦嘴撅得愈發能掛拖油瓶,蹭蹭賈周氏,使勁的撒嬌哭訴著。

    「乖,赦兒…

    …」賈周氏輕輕拍撫賈赦的後背,勸慰著把人情緒穩定下來,一雙秀眉低垂,雙眸露出慈愛的目光,「那祖母怎麼聽說赦兒在裡面認識了好多大哥哥?今天還邀請哥哥到家裡來玩了?」

    「嗯,有好多哥哥,我最喜歡太子哥哥了,我送了他們好多好多的禮物!」賈赦慢慢止住了哭聲,聽賈周氏問起,興奮的說道。

    「送了很多禮物啊?那是不是說這些哥哥,赦兒很喜歡?」

    「嗯!!」

    「赦兒喜歡哥哥,是不是因為這些哥哥對你很好?」

    「對啊,太子哥哥對我最最最好了!教我寫字,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我還把寫好的紙張帶回來了,穆哥哥也好,我跟他住一起,他說下次帶我吃糖葫蘆,逛街去……不過,大皇子哥哥放京巴追我,但是很溫柔的夫子說那也是一種表達很好的方式,要小時候苦以後就輕鬆了!」說到書房生活,賈赦興致愈發的高漲,拉著賈周氏連比帶劃的說道。

    「夫子啊?」賈周氏呢喃一句,像是想起什麼,隨後笑笑,耐心聽人說完,才揉揉賈赦的頭,語重心長道:「那赦兒很喜歡書房生活,對不對?」

    「嗯,那裡特麼好玩。」賈赦揚手,比劃了一個空中飛舞的手勢,「夫子還會帶我飛,跟小鳥一樣。」

    聞言,賈周氏眉頭一簇,勾勾賈赦的鼻子,「那赦兒先前怎麼哭鼻子說不喜歡了?嗯?」

    「我……對哦,赦兒好像很喜歡。」賈赦嘟囔著簇簇眉,十分不解,皺著小眉頭思考了半柱香之久,兩手擦擦還未干的淚,嚴肅道:「我不哭了,那是先前的小赦兒,現在赦兒長大了是大赦兒了,不哭了。」

    「赦兒是大男子漢。」賈周氏笑笑,環視了一圈周圍忍笑的婆子管家媳婦,喚來了賈赦的奶嬤嬤,吩咐人準備賈赦愛吃的吃食,擺放賈史氏院中,才接著對人道:「以後不僅是男子漢,赦兒還要當哥哥了,有一個比赦兒小,但是可以跟赦兒玩騎馬打仗的弟弟了,不跟妗妹妹一樣打烙子的,赦兒開不開心?」

    賈赦愣怔了片刻,眨眨眼,呆呆道:「妗妹妹變弟弟啦?」

    「沒有啊,是赦兒要多兩個弟弟或是妹妹了,他們現在還很小,要赦兒百獸之王的保護!」賈周氏雙眼彎彎,看向賈赦一字一頓,緩緩說道:「嗷嗚,很厲害的,是不是?」

    「嗯,嗷嗚,赦兒是大老虎,很厲害的,連汪汪都不咬我。」賈赦點頭,拍拍胸脯保證道:「保護!不聽話的,我就要放狗狗,不是京巴,是藏獒咬他們,誰要是欺負他們,我就捏拳頭揍他們,跟大皇子哥哥一樣,狗弟只有我能欺負,連小太子也要一邊去。」

    ……

    …………

    賈周氏嘴角抽搐。

    千方百計,連哄帶引導,讓賈赦知曉賈史氏肚腹裡多了一個孩子,將來可以陪著一起騎馬打仗玩或者可以妝扮的漂漂亮亮妹妹,身為哥哥要保護弟妹,然後帶著賈赦朝賈史氏的院子中去。

    賈史氏斜靠在美人塌上,面色帶著蒼白神色,烏黑秀髮襯托之下,更添一份病弱,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憐。聽到丫鬟的稟告,掙扎著身子起身。

    「赦兒見過母親。」

    賈赦顯擺了一會自己在宮中學到的禮儀,非常的標準,拿出被糕點獎勵之時百分百的用心。因為祖母說了,不能讓母親擔憂,母親擔憂了肚子裡的小弟弟就會感受到了,小弟弟感受到了,要是他也擔憂了,就要長得不好看了。

    不好看的弟弟,他才不要呢!

    他要跟長得跟太子哥哥一樣漂亮的弟弟。

    賈史氏原本看兩人攜手有說有笑的走進來,心中多了一分的不喜。但是一看見賈赦規規矩矩行禮,再看人起身,那淡然的氣度,想想同是勳貴之家後院年紀相差不大的幼童,還有太子大皇子殿下的喜愛,嘴角的弧度就不禁向上翹。

    瞧瞧,她的兒子,果然就是不一樣。

    試問伴讀之中,太子准誰喚他哥哥了?這關係,只要維繫好了,日後榮寵定然源源不斷。

    說了幾句話,賈周氏找了借口留給母子相聚的時間,自己帶著僕從去了隔壁寧國府。一是感謝賈代化耽擱公務為私事,二是打探一下兩位皇子行事的緣由。後院的榮辱都來自於前院男人們的本事。如今賈家一門兩國公,手握重兵,正是煊煊赫赫,不可錯行一步。

    家書到達千里之外的戰場之時,正值一場惡戰方休,空氣之中還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瞭望樓上守兵執戟,神色肅穆,忽地聽遠處傳來馬蹄聲,忙定睛朝遠處看去,帶著戒備,隨著馬蹄聲愈發清晰明亮,迎風招展的大旗飄揚空中,戒備神色陡然褪去化為騏驥之色,忙道:「賈將軍來了!」

    「賈將軍!!」樓下守城的一排士兵嘴角含笑,立馬開城門迎接。

    話音將落,數百鐵騎已經至城門下,整齊有素的下馬,領頭之人乃是一鶴髮老者。一身鎧甲,即使面色佈滿了歲月的痕跡,但依舊精神矍鑠,臉上沾著幾道血痕,襯著整個人愈發氣勢出眾。

    「請林監軍回去告個罪,稟告皇上,末將等幸不辱命,夜襲敵軍東南大營,已毀其糧草,並斬斷棧道,壞其後路。」賈源對著迎上來的將士淡然道:「我們回去換身衣服,整理儀容,再去回稟皇上經過。」

    「國公爺嚴重了。」林炆心頭一顫,這短短的一句話輕描淡寫的毀的是敵軍左路大軍的主力,不由的抬眸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賈源,稱是之後,寒暄幾句,忙急匆匆的走了。

    賈源喚來軍醫

    醫給受傷的將士上藥,自己走進賬中,解開帶血的戰袍,隨手一扔,頓時垮下臉,揉揉乏困的臉,「不服老不行了!」想當年,哪能被那些崽子們砍到自己身上!

    「老爺,您還……」

    「別說虛話!」賈源揮手示意親兵閉嘴,給包紮傷口,對著另外服侍的親兵,忙迫不及待道:「我大孫子的信呢?聽說會動筆寫名字了?!格老子的,那幫謀!反不安生的雜種,直接剁吧剁吧的砍完了事,要是按著那幫人唧唧歪歪的扯道義,回家大孫子都不認識我了,我都錯過多少了!」一想到大孫子進了宮裡,這心就沒安下來過,早殺完敵人,回家繼續養老含飴弄孫去。

    他孫子多好玩啊!

    現在居然被聞先生教,想想就來氣啊!當年的情敵啊!周氏落難嫁給他之前,曾經與聞乃是娃娃親,就因為這什麼勞什子的先生志趣高潔,不與凡夫俗子同,竟然退親,後又因時局動盪,把周氏硬生生的拖成了老姑娘,便宜了他。

    雖然便宜了他,但是現在這先生沒兒沒女沒人養老送終,萬一瞅上他家寶貝孫子了怎麼辦?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想想還是不爽啊!

    親兵忙把信遞上。

    賈源拆開,忽視其餘種種,拿起最厚最大的一張,看著上面彎彎曲曲,塗鴉著的「賈赦」兩字,摸鬍子哈哈大笑,「這狗爬字寫的比爺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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