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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82章 細作連翹 文 / 葉逐月

    陳阿嬌將絲帛收起,定眼一看,當即便笑了,之後便將絲帛握在手心,朝著謝如雲便是一笑:「宋明出的案子你無需插手,本宮已經找到幫手,你讓沈修跟著本宮,其他的事情你無需過問。」

    說完陳阿嬌便乘著攆車離去,這一次她來到的是城北的青柳台。要說青柳台本是青年男女相會的地方。陳阿嬌在想為何張湯會約她到此,當她到這裡的時候,發現都是青年男女在這裡私會,心裡那叫一個百感交集。只是今日的陳阿嬌一身男裝打扮,身邊還領著兩個美婢,一副王孫公子出遊的景象,時不時的還有女子藉機偷看她幾眼。陳阿嬌環視了一下左右,並未看到張湯的蹤影。

    「公主!」

    陳阿嬌還在尋張湯的時候,便聽到他的聲音,回頭一看,便看到一頭白髮的他,正朝著她笑。

    「總算找到你了,你約本宮有何要事?」

    張湯在絲帛上面並沒有言說究竟是何事,只是要求陳阿嬌來到青柳台。青柳台此時的風光倒是尚可,可惜陳阿嬌現在確然沒有賞景的心情,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如今王夫人和劉陵都在積極的奔走,開始她們各自的目的。而她也現在也不應該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對於陳阿嬌來說,所謂的兒女情長都應該在她的皇圖霸業之後。即便張湯確然對她不錯,她也不會因張湯而發生任何的改變。她可不是那種為了男子,就放棄江山的人。對於她來說,江山和美男她全要。既要醒掌天下權,又要醉臥美男膝。

    「公主,請隨下官來。下官領你看一樣東西,定能為公主解惑?」

    陳阿嬌便跟上了張湯,沁荷和茜娘兩人本來是想要跟上去的,卻被陳阿嬌給攔下了。

    「你們現在這裡守著,本宮去去便回。」

    之後陳阿嬌便朝不遠處遞了一個眼神,她這是在通知她的死士——沈修。她可以不讓茜娘和沁荷跟上,可是這也不代表她會一個人去。身為帝王,從來都是多疑的,即便這個人是張湯,陳阿嬌也無法做到完全相信他。帝王心術,素來多疑。

    縱觀歷史,有太多的兄弟相殘,父子相鬥的事情。即便是最親厚的親人也不能完全的信任。有時候傷害你的往往是那些所謂的親人,陳阿嬌在大唐的時候,便冷眼旁觀了很多事情。現在的她,早就不是一個天真的女子,她有過太多的過往,心裡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對待任何人都有防範之心。

    「就是這裡!」

    張湯指著一個地方去陳阿嬌說道。陳阿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此處沒有什麼特殊,只有一顆歪脖子樹而已,這樹還不大,具體什麼品種她不清楚,瞧著就是一種極普通的樹,方才在路邊的時候,陳阿嬌也瞧過很多。

    「這樹怎麼了?有何不對嗎?」

    陳阿嬌再細看一下這樹,還是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這棵樹就是宋明出被吊死的那棵樹。公主你不是要為風慕寧脫罪嗎?不會連宋明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張湯十分疑惑的看向陳阿嬌。事實上陳阿嬌還真的沒有關注宋明出到底怎麼死的了,她只是知道宋明出死了,而且用秦弱山的話來說,是被風慕寧給弄死。

    「本宮確實不知,只是為何你會知曉本宮要幫助風慕寧?」

    陳阿嬌頓時警覺性就高起來,她從未告訴張湯,當時秦弱山也被她弄走了,如今張湯如何得知。

    「是風慕寧告知下官的,她說你需要下官!」

    張湯依舊面無表情,繼續指著這課歪脖子樹說道:「就是這棵樹,下官已經查驗過宋明出的死,他確實不是自己上吊死的,而是被人活活給勒死,而且勒死他的人,手勁很大,他的喉骨全斷。」

    「你的意思是說宋明出是被人勒死,然後吊在這課歪脖子樹上?」陳阿嬌現在大致是聽懂張湯的話了,也知曉了宋明出的死因。

    張湯見陳阿嬌知曉了,便繼續往下說:「嗯,他是被人先勒死在吊在樹上的,當時發現他屍體的時候,他全身是一絲不掛,而且……」張湯頓了頓,看了陳阿嬌一眼,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且怎麼了,你為何不說了!」

    其實張湯現在不好對陳阿嬌說,那是因為宋明出死的時候不僅僅一絲不掛,而且下,體也被人割下了。只是這些張湯怎麼好意思和陳阿嬌開口,人家到底還是一名女子,而且還是未出閣的女子。

    「這,這還是公主你回去翻看卷宗吧,到時候你自然便知曉。今日下官帶公主來這裡,只是為了告訴公主,宋明出的死不是一人所為。至少是需要兩個人才能夠辦到,這是一場有準備的謀殺!」張湯在來之前便翻看了所有的卷宗,然後又查驗了一下現場,還去檢查了屍體,才得出這個結論。

    「哦,謀殺?那就是有人精心準備,真的想不出來宋明出這樣的人,有誰精心準備去殺他?」在陳阿嬌的腦海中,宋明出就是一個標準的軟飯男,而且一點兒骨氣都沒有。

    「這下官就不知曉,也許宋明出平日裡有得罪的人,也可能是為錢財而殺,也可能是情殺……」對於張湯來說,他斷案無數,想要殺死一個人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有時候哪怕一句話不對付,都可能讓人懷恨在心,繼而被殺。

    陳阿嬌看著那棵歪脖子樹,一言不發,雖然張湯和她說了這麼多。其實事實上對於陳阿嬌這個不善於斷案的人來說,說了也是白說,一切還是從頭開始了。這案子還要慢慢的查,好在劉啟和竇太后都在忙劉婉和劉發兩人落水的事情,暫時還無暇顧及風慕寧的事情。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反正風慕寧是關在天牢中,她斷然是不能出來了。

    事實上天牢是困不住風慕寧的,她想離開這裡是易如反掌的。她只是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怕給漢宮口實,到時候會對大月氏不利。就算此番她被王兄如此的對待,她的心心唸唸的還是大月氏的民眾。

    不管是大漢還是匈奴,都是他們大月氏無法抵抗的。所以風慕寧才甘願被困在天牢之中,等待陳阿嬌的解救,給她一個正大光明回到大月氏的理由。其實風慕寧此時不願意這麼快離開天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一旦離開天牢,便是回大月氏的時候,回到大月氏就意味著她要和她的兄長兵戎相見。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所以她一直都在拖,儘管她知曉這一天早晚都會來臨。所以她選擇了等待,等待陳阿嬌的營救。

    「張湯你與本宮說這些,本宮自是清楚,只是這案子還是斷不了?若是你,該從什麼地方入手?」

    「從連翹身上入手,連翹失蹤了。下官問過風慕寧,她將連翹買下來之後,便放她走了。之後下官便派人查連翹,發現她已經不見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查到她的蹤影,我想公主定是可以查出她現在身在何方?如果可以找到連翹,這件事情便好辦很多。」

    張湯的話自然是提醒了陳阿嬌,確實是應該尋找出來連翹。

    三天後,王信府上,王信的正室花氏正在和花如海兩個人談笑,而在一旁伺候的那人便是連翹。對,如今的連翹已經在王信的府上當差,而且還伺候著花如海。

    「連翹,你站著幹什麼,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遍了嗎?你不是我的丫鬟,也不是侍女,以後你就是主子了,你坐好。」花如海竟然對連翹露出了笑容,和連翹和好如初了。

    要知道以前這兩個人可是水火不容,此番宋明出一死,這兩個人竟然走到了一起,而且還以姐妹相稱。最重要是王信娘子——花氏也對連翹禮遇有加,將她奉為上賓。

    「如海讓你坐,你便坐就是了,既然你已經選擇投奔與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更不會如昭明公主那樣見死不救。你放心吧,我們會對你好。如今宋明出一死,你只要跟著我們,到時候你定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如今宮中最得寵的美人便是我們大人的親妹妹,若是她的兒子可以成為太子,便是儲君,將來定會繼承大統,你還愁沒有銀錢嗎?」

    花氏瞧著連翹便開始與連翹說這些美好的事情。連翹聽到此事之後,整個人便愣住了。她的手在發抖,她還沒有下定決心,而此時一旁的花如海見狀,便上前說道:「連翹,你可是想好了,昭明公主不是最會做表面功夫的嗎?她在人前是對你情深一片,可是輪到你被賣的時候,竟然毫不留情的就漠然走開。你想想你伺候了五六年了,她都那麼的不顧念舊情。你還要對她如何的好?」花如海以前被陳阿嬌給整過,便一直對陳阿嬌懷恨在心。因而她極力的勸說連翹。

    這說著說著,連翹便心動,她想起了那日在長安街頭陳阿嬌漠視的眼神,心裡便是一陣心驚,是啊,她以前伺候過陳阿嬌五六年,還跟她在大漠的時候出生入死過,沒想到在她潦倒的時候,陳阿嬌竟然真的見死不救。畢竟買下她對於陳阿嬌來說,簡直就是舉手之勞,可是陳阿嬌卻選擇了直接漠視了她。這讓連翹寒心。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種人,認為對她好是理所應當的,幫過你一次,便祈求你在幫她第二次,次次都渴望幫忙,若是有一次你沒有幫她,她便在心裡怨恨你,反而比怨恨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還要厲害。

    「是的,公主明明可以救下我的,她卻什麼都沒有做,是她見死不救,她不仁我……」

    「那你也可以不義啊。現在宋明出死了,你可以祈求在回到昭明公主的身邊,然後幫我們將這個放進她的茶水之中便可。連翹這對於你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說著花如海便將一小包藥粉遞給了連翹。連翹立馬就伸出手去接住了那藥粉。

    「這,這,這是什麼東西?放在公主的茶水中,她要是發現了怎麼辦?」

    連翹之前並沒有做過這樣的壞事情了,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心裡難免心慌。因而手便一直在抖,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花如海立馬便走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對著她的耳邊便說道:「不要怕,不是毒藥,昭明公主不會死了,只是想要迷暈她而已了。連翹你可以做到的,現在她也在到處找你了,你只要待在她的身邊,尋一個機會下手便是。」

    花如海牢牢的握住了連翹的手,見她還是很擔心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你在想想昭明公主對你見死不救的場景,難道你就不恨她嗎?你之所以有今天還不是全部都拜昭明公主所賜?」花如海繼續在連翹的耳邊說著一些事情。一直都在說陳阿嬌的壞話了,連翹心裡本來就有些氣憤,上次陳阿嬌明明都看到她了,卻對她視而不見。

    就這麼一個視而不見,連翹便將陳阿嬌給恨上了,其實恨上一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而連翹也選擇了接受花如海的建議去陳阿嬌的身邊當細作了,給花氏傳遞消息。

    「只是我如何才能夠和公主相遇?」

    連翹現在很擔心見不到陳阿嬌,即便是見到了陳阿嬌也不一定願意讓她伺候,畢竟陳阿嬌的身邊已經有兩個侍女了,茜娘和沁荷,這兩個人以前都與她相熟了。但是都沒有她得陳阿嬌信任。而現在時隔一年,茜娘和沁荷兩人早就已經取代了她的位置,在想回去伺候陳阿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個我們會為你安排,只是要讓你手一下委屈而已!」

    「什麼委屈……」

    連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有人一記手刀將她劈暈在地。

    「多刺幾刀,傷重!不能死,然後扔到宋明出死的地方去!確保讓人看到!」花如海冷冷的說道,她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是她下手刺連翹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相當的狠辣。刺人的手法也是相當的快准狠。

    「本來是想讓你們去刺,罷了,還是我自己動手吧。已經好了。將她送到我方才與你們說的那一處吧。」

    「諾!」

    那人便抱著連翹,將她送到了歪脖子樹下。

    又是一個三天後,連翹一睜開眼睛,便覺得這裡十分的熟悉,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突然她掃視了一眼,好似發現了什麼,對沒有錯,她確實是發現了這裡。這裡不是王信府上,而是堂邑侯府。她已經到了堂邑侯府。

    「連翹姐姐你總算贏了,可是嚇死我們了。緹縈醫女都來瞧過你幾次了,你現在醒了就好。等到公主回來,我便去告訴公主,她肯定很高興!」茜娘端了木盆過來,「連翹姐姐該換傷藥了,來我來幫你換傷藥!」茜娘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起手要給連翹換藥。

    「換藥?我怎麼了?」

    連翹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才發現渾身都在痛,那日她在王信府上暈倒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一醒來便來到了堂邑侯府,看到了茜娘。

    「你被人刺傷了,小心,不要亂動,我來幫你換傷藥。」

    說著茜娘便要動手,而此時沁荷也風風火火的端著雞湯進來了。「果然醒了。實在是太好了,緹縈醫女的話一點都不假,說今日會醒,真的醒了。茜娘你趕緊給連翹換藥,等會兒這雞湯該涼了,她要趁熱喝。」沁荷和茜娘兩人瞧見連翹醒了都十分的高興了。

    「我被人刺傷了?」

    連翹害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她怎麼被人刺傷了。她記得在王信府上,見到了花氏和花如海,她們請她喝茶,對待她就如同對待親姐妹一樣。總之十分的好。不似以前在堂邑侯府的時候,陳阿嬌那樣使喚著她。

    「嗯,被人刺了好幾刀,幸好發現的及時,不然真的救不回來了。」茜娘正在給她換藥,一動手,便是鑽心的疼,連翹倒吸了一口氣了。不過還是硬撐著將藥給換下來了。

    「好了,沁荷你還是喂些雞湯給連翹喝吧。」

    「好的,連翹姐姐我來問你,這雞湯我親手熬的,你已經昏睡了好幾天,要吃東西了。」說著沁荷便將碗端到了連翹的面前,輕微的吹氣,準備喂連翹喝雞湯。

    「連翹醒了?」

    陳阿嬌從外間回來,便聽到沁荷的聲音,知曉連翹醒了。

    「公主,我……」

    連翹準備起身朝陳阿嬌行禮,以前的規矩她到也沒有忘。

    「不必了!你身子帶著傷,還是好生養傷吧,這些俗禮就先免了吧。」陳阿嬌示意她好生躺著。便轉身對茜娘說道:」

    茜娘你好生給連翹安排一些,她身子若是好了,便給她些銀錢,讓她出去尋一住處吧。」

    「公主,連翹不能留在這裡嗎?宋明出不是已經死了,連翹現在是無家可歸,她就不能……」

    「不能!」

    陳阿嬌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道,對於一個捨棄過她,她又給過機會的人又不珍惜的人來說。陳阿嬌不會再要這種人,這種人骨子裡有一種涼薄之情,不能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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