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回 文 / 竹子米
不到迫不得已,哪怕她們是北國的古老世家——古書之城,也不希望輕易得罪他們!所以柳兒、思煙才會百般顧忌。若換了平時,她們一早叫人掀翻天人居的大門,直入為主了!大不了給這些平民一些銀兩,再巧言一番其中利害,他們不樂意也得騰出地方來,畢竟天下沒幾個人敢哪像天人居這樣有眼不識泰山,矯情難纏的。
對護衛營有所顧忌,又不能給古書之城矮了面子。
兩個婢女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裡傳出一把輕柔悅耳的女聲,「柳兒,思煙,回來,別為難幾位官爺,畢竟這兒不是北國。走吧,去驛站。」語間沒有絲毫不滿,也沒有阿諛討好之音,既表明她古書之城的大度,亦有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嚴氣魄。
車中人的話猶如一場及時雨,輕易解了兩名婢女的圍,彷彿她們剛才所為是理所當然的。兩名婢女畢恭畢敬應了聲是,然後柳兒傲慢地沖那位護衛營騎兵哼了聲,翻身上馬,正要準備離去。
卻在此時,天人居那邊的屋頂上冒出個小人頭來,正是眾人口中的小野人——苗兒。她喜歡熱鬧,一雙黑葡萄般剔透純淨的眸子正好奇地望著外邊的熱鬧。
「苗兒別淘氣,快下來。」這時候,院內又傳出一把有點氣急的女聲,聲音很小,生怕被門外的人聽見似的。隨即院內微微響了下,苗兒被人揪了下去,惹得苗兒喉嚨裡發出一陣小獸不悅的叫嗷聲。
院內女聲雖低,但外邊不少人還是聽得清楚分明,畢竟大家都是練過的。
「小姐,裡邊好像是三小姐身邊的人。」柳兒覺得那把聲音很熟悉,於是輕扯馬韁來到馬車旁,低聲言道。
「叫她們把那頭小野人獻出來,方可罷休!」車中人似乎對苗兒志在必得,語氣雖是輕描淡寫,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是。」柳兒得意地勾起唇角,領命再次來到天人居面前。
她掃了那批護衛營的人一眼,沖那位黑著一張臉的年輕領隊冷笑一聲,站在離他們三步之遙的範圍外,揚聲朝天人居叫起來。
「迷雲鄉的人聽著,你們侗主的二姐在此,還不速速出來見禮問安!若敢怠慢,休怪我們不給你們侗主臉面。」
護衛營的人得罪不起,難道還制不了迷雲鄉那幫山野賤民?與古書之城的顯赫相比,那過氣的神秘種族迷雲鄉就是塊路邊的小石子,任人踐踏碾壓的卑賤胚子。
逮著苗兒的元丹懊惱暗叫一聲晦氣,她本是奉命前來交代阮管家的,見護衛營的人已經擺平,便鬆了口氣。誰知剛轉身又發現苗兒趴屋頂上偷看,元丹頓時炸毛!好不容易才應付走古書之城的人,這小祖宗可別又挑生事端,那些人還沒走呢!於是運起輕功,悄然躍上屋頂將她扯了下來。
誰料,苗兒沒惹事,倒是她被外邊的人認出來了!若說怕古書之城的人,倒也不是,雖然迷雲鄉的武功跟古書之城沒法比,勝在個個有心狠手辣!明來不行,她們就來暗的,勝不了,至少與對方拚個同歸於盡!
正因為迷雲鄉對敵陰狠的手段,令各大宗、名門正派為之頭痛,並避之則吉,迷雲鄉的大名因此盛極一時。只可惜,凡事盛極必衰,近百年來,迷雲鄉里的非凡人物相繼逝去,後人人才凋零殘缺無力承繼,因此迷雲鄉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鼠輩,更加沒人敢接手這個燙手芋頭重振聲威。
後來,古書之城的三女古夜雲陰差陽錯接手了迷雲鄉,可她既不肯將迷雲鄉歸順古書之城,更不肯透露迷雲鄉各種秘藥配方與功法秘技,因而被古書之城城主逐出家門,後以元侗主聞名江湖。
因此,迷雲鄉的人對元侗主的遭遇一直覺得愧疚,平日裡遇見古書之城的人,她們大多採取避讓的態度,盡量不與元侗主的親人起衝突。
而這一回,元丹當然也不例外。
天人居的大門打開,一名身穿異族服飾的少女走了出來。她低著頭來到馬車跟前,微矮了矮身,恭聲喚了句,「元丹見過古二小姐。」
馬車裡的人不吭聲,一直站在車轅邊的思煙立馬領會主子的意思,便咳了聲,挺了挺飽滿的小胸脯傲慢地替自家主子嗯了聲,小巧的下巴微抬,睥睨元丹道,「你們侗主呢?怎麼不出來迎接我們二小姐?」
對於她的態度,元丹不以為然,想必是習慣了,「回二小姐,我們侗主已經回去了。」
「哼,我說天人居的人怎麼那麼囂張呢!原來是主子不在,猴子當大王了呀!看來三小姐是白費心思了,到底是一群山野蠻人,再**也學不出個人樣來的!如今我家小姐來探望自家妹妹,居然連個門兒都進不了!想必平日裡不知怎麼欺負我們那可憐的三小姐呢!如此惡奴,就該千刀萬剮!」
那柳兒一邊怒罵,一邊用力夾了一下馬腹,竟然驅馬踹向元丹。
元丹迅速避開,為了不給元侗主添麻煩,她憋著一肚子氣,仍然低頭恭聲道:「二小姐誤會了!這兒並非我們侗主的住所,我等奉侗主之命,暫代此間主人的侍女。由於三位主子喜愛清靜,極少讓人投宿,並非存心無禮,還請二小姐見諒。前面不遠處有間客棧,環境挺不錯的,或許二小姐可以……」
她還沒說完,臉上啪地一聲,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只見那柳兒高揚著手,俏臉含煞,雙眼像帶了刀子般刮向元丹紅腫的臉,「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安排我家小姐的行程!」
元丹閉了閉眼,強咽怒火,心裡不住提醒自己,不能讓侗主為難!不能讓……
她還沒自我催眠完畢,又聽啪的一聲,比之剛才的聲音更加響亮,而且還有重物墜地的響聲。她以為自己又挨了一記耳光
,不禁緊抿雙唇受著。
可是,她等了半晌,臉上竟然沒出現預料之中的疼痛。怎麼回事?!元丹不禁睜開雙眼,隨即怔住了。
原來,方才高高在上的柳兒不知何時已經跌下馬來,還被重重摔在馬車的車輪之下幾次爬不起來。馬車的兩匹馬兒被她嚇得仰蹄嘶叫,險些將站在車轅上的思煙也給掀下來,幸虧車伕及時安撫馬兒,否則這名叫思煙的婢女也跟柳兒一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