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回 文 / 竹子米
正在這時,忽而一道亮光閃過,一串刀光殘影揮向瘦猴的上方,緊接著一道矯健的身影從瘦猴牢房的屋頂撲下。可惜,任他來得再快,卻連對方一根毛都打不著。
因為,梅十三根本不在現場,而是在客棧裡。
「阮一愨!你怎麼回事?!你不是無疆公子的徒弟嗎?快救人啊!」周大寶不知用什麼手段打開了牢房的門,衝到對面一躍而上死命抓著瘦猴的手,想幫他拉開脖子上的東西。當他果真摸到一道緊窒的東西時,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高人!我錯了!再給他一次機會!我明天就給你辦好!我發誓,一定幫你辦好!如有違反,我周大寶任您處置啊高人,你饒了瘦猴吧!這都是我的主意,不關瘦猴的事!要殺殺我!」周大寶理智盡失地狂喊。
而那邊,阮一愨已經破頂而出,他以為兇手就在附近操控,於是急急躍上屋頂尋找行兇的人。
正在此時,忽然從牢房門口衝進來一人,對方捧著一小銅壺東西一邊跑一邊喊:「閃開閃開!要救人就閃開!」
幾近癲狂的周大寶一聽救人,立馬下意識地跳開。
「童子尿來啦!」嘩啦一聲,那人將手中的小銅壺往瘦猴脖子一倒,一股尿臊味頓時充滿整間牢房。
與此同時,梅十三在客棧裡咦了一聲,迅速鬆開靈識靈繞。她沒打算真殺人,只是嚇唬一下那個專愛挖死人財的傢伙,順便能把戶籍搞到手最好,沒的話就算了。
她沒想到的是,這裡居然有人懂得用童子尿來對付靈繞。
沒錯!童子尿的確能破靈繞。並非它有什麼驅邪的功能,而且靈繞也不是什麼邪門手段。靈繞是施術人發出的一縷靈識,它既是施術人的眼睛,同樣能將臭味傳給施術者。而且,童子尿有種特性,它特沾靈繞,一旦被淋,那股臭騷味能令人臭上許久!
對於一個修士來說,整天被一股若隱若現的臭味困擾,很容易在靜修中出岔子!所以,沒有哪個施術者願意為了一條賤命讓自己沾上穢氣!除非那人跟自己有深仇大恨,或者施術者修的是邪門歪道,不在乎那點臭味。
揮散靈繞,梅十三冷哼一聲,「臭丫頭,見識還不少。」據她所知,靈繞是天劍宗的一門技藝,而天劍宗一向低調,所以世間沒什麼人知道靈繞的來龍去脈,沒想到如今竟然被一個小丫環識破!看來她小看這座安城了!原以為此城偏僻,沒想到卻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說不定,這裡還隱藏著別的……那無疆公子的名號她已聽過兩次,不知是哪路人物,總之她還是小心點的好。
不過,交代瘦猴去辦的事給砸了!那她該怎麼辦呢?梅十三有點頭痛。剛才聽那周大寶說有辦法幫她辦好,不知是真是假,那就再等一天好了。
古語有云,一錢逼死英雄漢!如今她亦然。唉,如果當初她直接找那阮小姐幫忙辦理戶籍,便沒有今天這麼多事了!充其量她多個弟子罷了∼梅十三心情沉重地抱著古琴,兀自坐在窗前發呆。
再說牢房裡,死裡逃生的瘦猴暈厥未醒。周大寶確認他沒事後,向潑尿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小竹姑娘,大恩不言謝!日後只要用得上我周大寶的,儘管來找我。」
小竹捧著小銅壺搖頭,「不用不用,我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來做,你要謝就去謝我家小姐吧!」
還不待周大寶答腔,又白跑一趟的安城護衛營都尉阮一愨躍下來,虎著一張臉瞪了小丫環一眼。
「誰讓你出來的?!」
小竹連忙福了一下身,恭聲道:「回大少爺話,是小姐!當日此人攔住你說的那番話,被小姐和我無意間聽到。小姐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命奴婢前來幫忙。」
周大寶見阮大少爺臉黑黑,心中大慰,便故意大聲嚷:「阮小姐聰慧良善,實是我安城之福星!比某些自以為是的人可強多了!」
他話裡意有所指,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聞聲而來的幾個牢頭緊閉嘴巴一聲不吭,小竹自然也是,瑟縮地立在一旁努力讓自己隱形。只有周大寶,他拽得二五八萬地斜瞄著臉色黑得像鍋底的阮大少,一臉的嘲諷。
豈知,那阮一愨並非普通的意氣少年,被人如此奚落他並不惱,反而更加關心另外一件事。
「小竹,你如何得知童子尿能破對方的法術?還有,對方用的是什麼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他只是一介普通武修,平時一心專注武藝上的進展,以期日後有能力保衛家園,畢竟安城所在位置非常偏僻,周圍暗藏致命的危機。他卻不曾有機會接觸武修外的事物,包括一些修仙的神奇手段。
不過,他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小竹一個整天陪著主子呆在閨閣的小丫環居然知道?還知道怎麼破?!
「奴婢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術法,只是小時候跟著祖父行走四方,曾聽老人說過修仙之人討厭污穢,因此才想著試一下,沒想到真能行!」小竹那張小瓜子臉上帶著一絲欣慰,隨後又向阮大少爺與在場各位福了一下,「既然人已得救,那麼小竹便回去覆命了!大少爺,小竹告退。」
得阮大少頷首,小丫環捧著小銅壺身形輕巧地離開了牢房。倒是阮一愨眸裡閃過一絲疑惑,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哼,怎麼,技不如人,想殺人滅口?!」周大寶見他盯著小丫環的背影,以為他惱羞成怒不安好心,便冷嗤一聲,「別以為你是大都尉就能一手遮天!小竹姑娘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我會讓人時時刻刻關注她的安危,如果她有什麼不測,哼,阮一愨,你該知道後果!」
阮大少有滿城兵士撐場,他周大寶也不弱,城裡的乞丐流浪漢皆以他馬首是瞻,一旦起衝突,誰勝誰負實在不易定論。
阮一愨聞言,不由得回頭緊盯著他,「周大寶,你別像只瘋狗整天盯著我找事行不?是男人的就要輸得起!當年你拜不了師是你運氣不好!於我何干?何必遷怒於我與古簾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