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文 / 蝸妞
西弗勒斯正在和畫像老普林斯對峙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到刻在靈魂裡聲音,但卻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活潑感覺。
他突然就有一些緊張慌亂,一瞬間幾乎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但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寸都挪動不了。
慢慢的抬起頭,老普林斯的畫像裡多出了一個少女,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完全不同於西弗勒斯記憶裡那個陰沉憂鬱被生活壓垮了脊樑的畏縮女人,她穿著一身亮橙色短禮服裙裝,看起來是那麼的快樂,熱情洋溢——
西弗勒斯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的輕聲呢喃著,「媽媽——」
「西弗勒斯,孩子,我一直都擔心你不願意來到這裡,過來媽媽這裡,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年輕的艾琳把手長長的伸出來,好像這樣就能離自己的孩子更近一點,就好像這樣就真的能碰觸到自己的孩子——
西弗勒斯抱著瑪格麗特,一步一步的走近去,視線盯在艾琳的臉上,伸出手覆蓋上艾琳的手掌,輕聲的說著,「媽媽,別哭!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我一直以為你沒有留下畫像——」
西弗勒斯努力想要握住母親的手,可是,握住的只有一手冰冷,他的眼淚越流越多,「媽媽,我想你了——」
畫像裡的艾琳,開始還是癡癡的看著西弗勒斯的臉,等聽到這一聲『我想你了——』,情緒終於崩潰,矮身趴在老普林斯的懷裡嚎啕大哭,中間斷斷續續的夾雜著很多很多的『對不起』……
老普林斯為難的看著抱著自己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孫女兒,手伸出來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才終於落在了艾琳的背上,笨拙的心疼的一下下的拍著……
等到艾琳的哭泣聲終於弱了一些,才說:「好了,不許再哭了,你的禮儀呢,都被鼻涕蟲吃掉了嗎?」又用指責的口氣命令道,「馬上去整理下自己,像什麼樣子。」
西弗勒斯微微張開的嘴巴,熟悉的呵斥聲讓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自己還是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小孩子,面對兩位至親的爭執無能為力——
那時候他還太小,現在,則是他進不去他眼前這個冰涼的相框,一樣的無能為力。
他幾乎已經能夠預先看到艾琳在老普林斯的怒斥下,倉皇離去的身影。
但是,那僅僅只是他的想像,他的母親——艾琳·普林斯已經不再是他記憶裡的懦弱模樣。
聽了老普林斯的話後,艾琳直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一樣高昂著頭顱,厲聲指責著剛剛才依賴著的老普林斯,「禮儀?那是什麼鬼玩意,你什麼時候教過我禮儀了?你永遠都只會責怪我,是,我是一個不盡職的母親,可是,你就沒有責任了嗎?如果不是你的固執不講道理,冷漠無情,我能因為和你吵架離家出走,然後遇到那個混蛋男人嗎?!你才是普林斯家最大的罪人!!」
老普林斯用嚴厲的目光瞪視著自己的孫女,艾琳絲毫都不畏懼,她對當年的那些悔恨在見到西弗勒斯的這一刻,堆積到了頂點,當然,她最痛恨的還是那個過去那個懦弱自私的自己,但是,這並不影響她把情緒宣洩給這個當年沒有對她和她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的爺爺。
反正,現在再怎麼吵,他們也還是最親的祖孫倆,都是時間多餘到除了吵架沒有更多娛樂的畫像生涯了。
老普林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倔強的小孫女,好半天之後,無奈的說道,「好了,孩子還在這裡呢,別讓孩子看了笑話你,真是,像什麼樣子——」
出口的話雖然還延續了老普林斯一貫的責備指責風格,但語氣卻軟和了不少,不用仔細分辨就帶著一股妥協的味道。
西弗勒斯看著相框裡這個面容熟悉但行事風格完全陌生的母親,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他內心的震撼了,但是,他很確定,他更喜歡這樣的母親。
——現在這樣,年輕活潑,驕縱快樂,真的非常的好,簡直——棒極了!
又一次吵贏了老普林斯的艾琳,注意力又放回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她神色好奇的看著安靜的趴在自己兒子身上的小女巫,『西弗勒斯應該很緊張她,自始至終都小心的抱著,沒有想要放下來過,不過這孩子是睡著了還是……』
「西弗,你抱得的孩子是誰啊,是不是伊萬斯小姐?」
在艾琳的記憶裡,西弗勒斯從小就跟在隔壁社區的一個小女巫身後獻慇勤,她記得好像是叫伊萬斯,她一直都覺得兒子應該會娶那個女巫的,她兒子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雖然看瑪格麗特的背影她也覺得不太像記憶中的那個孩子,但她想著自己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的畫像了,記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因為封閉在莊園裡的畫像是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的,所以艾琳現在還不知道西弗勒斯曾經遭受的苦難,等她知道後,估計又要和老普林斯大吵特吵了。
艾琳現在的日常娛樂就是和老普林斯吵架,當年老普林斯經受了兒子兒媳早逝的痛苦,在艾琳十八的歲的那一年就給她留下了畫像。當年的小艾琳是不理解的,又輕信了他人的挑撥之言,相信了老普林斯這麼早就為她準備畫像,是真的把他送給一個愛好折磨殺妻的權貴惡棍。
傷心絕望的小艾琳和老普林斯大吵了一架,離開家跑到了麻瓜界,認識了托比亞·斯內普,後來,婚姻的不幸讓她更加痛恨自己的畫像,死後回到普林斯宅,她都一直假裝自己不在,直到兩年後老普林斯也成了畫像,找出了躲在畫像裡的她,她才開始了和老普林斯的吵架生涯。
開始的時候是真的因為心情不好才吵架,後來卻是因為無止境的畫像生涯太寂寞,她父母死的時候還年輕,根本沒來得及留下畫像,祖輩們因為不熟悉也因為都對她慈愛包容,她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剩下唯一一個能讓她發洩一下情緒的,也只有老普林斯了。
西弗勒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瑪格麗特,女孩還沉浸在自己的迷夢之中不肯醒來,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對艾琳說:「媽媽,這是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斯萊特林,她受傷陷入了昏迷,我需要一些幫助,媽媽,在哪裡能找到魔藥,如果沒有,那魔藥材料也可以。」
看著西弗勒斯焦急的神色,艾琳雖然有很多話要問,但還是說:「快跟著我來。」
老普林斯哼了一聲,「小子,剛剛不是還挺厲害的嗎,現在怎麼又來求我了?」
西弗勒斯根本不理他,聽著艾琳的指示不停的往前走,最後進了一間藥劑存儲室,在艾琳的指點下迅速找到了一些需要的藥劑,抱著瑪格麗特小心的餵給她喝下去。
艾琳在相框裡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動作,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長這麼大了,還長得這麼高這麼好,還有了心愛的女孩,就是這個女巫看起來好像很小的樣子,艾琳有些皺眉,雖然她也不覺得當年那個麻瓜女巫能配的上自己這麼優秀的兒子,但再怎麼也是同齡人,現在這個,雖然姓的是斯萊特林,但也太小了……
餵過藥,瑪格麗特也沒有能馬上醒過來,西弗勒斯又拿出魔杖給瑪格麗特做了一些檢查,檢查顯示受傷情況又好轉,可是,只要瑪格麗特還沒有清醒,他就不能不擔心。
心疼的摸摸瑪格麗特的臉頰,西弗勒斯柔聲輕喚著,「瑪吉,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吧,我的女孩。」
艾琳看著兒子的樣子,更心疼了,「西弗勒斯,你剛剛說她是一個斯萊特林?」
西弗勒斯點點頭,「是的,她是一個斯萊特林,真正的斯萊特林。」
「那伊萬斯呢,媽媽一直都以為你會娶那個伊萬斯小姐呢。」艾琳故意用輕鬆自然的語氣詢問著兒子的生活狀態。
「媽媽,莉莉她……是波特夫人,而且,她——已經死了。」西弗勒斯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瑪格麗特的臉,迫切的希望她能睜開眼睛。
死了?看西弗勒斯的樣子,艾琳雖然覺得這裡面有古怪,但她時刻謹記著是她的自私懦弱害了兒子,這個時候也不願意逼迫西弗勒斯說他不想說的事情。
艾琳換了一個話題,「瑪格麗特……」她試著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她,是怎麼了?」
西弗勒斯回頭看向畫像裡的艾琳,「我在打開封印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瑪吉她為了幫我——也許普林斯先生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西弗勒斯的聲音剛落下,艾琳的獅吼功就在空氣中一層層的傳遞了出去,「西姆斯,你這個老騙子,趕快到這邊來——快來—」
最先出現的卻不是老普林斯,而是一個一身古典打扮的老夫人,老夫人按著艾琳的手臂,「親愛的小艾琳,西姆斯又怎麼惹你了?不要生氣,告訴艾琪,艾琪幫你教訓他。」
艾琳有些委屈的拉著老夫人,「艾琪,西弗勒斯剛剛說他在打開封印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差一點就……可是西姆斯明明已經答應我,會把所有禁制都撤了的,更不會因為血統的原因為難我的小西弗,可是,他又騙了我,要不是……要不是……我的小西弗有梅林庇護——」說著說著,艾琳委屈的哭了起來。
被稱呼為艾琪的老夫人愛憐的撫著艾琳的長髮,「好孩子,不哭了啊,我幫你教訓西姆斯,小西弗還在看著你呢。」說了也大聲的喊著西姆斯的名字。
西弗勒斯總算自己母親的性格變化這麼大是受了誰的影響了。
西姆斯終於磨磨蹭蹭的出現在了這裡的相框裡,緊張的看著艾琳,「我真的把禁制都撤了,不信你問那個混……」又在艾琳的瞪眼中改成了「你問那個小子。」
西弗勒斯輕哼了一聲,「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打開封印的時候失血過多,又受到了魔力衝擊,醒過來的時候是和瑪格麗特一起被淹沒在一口棺材裡面。」
艾琳尖叫起來,「西姆斯,我要殺了你,你這個騙子!」
老普林斯才躲開孫女的小拳頭,就被艾琪夫人扯住了耳朵,「西姆斯,來跟母親說說,你當時是怎麼答應我們的?」
原來老夫人是老普林斯的母親,西弗勒斯看的津津有味。
老普林斯拉著自己母親的手,「鬆開,媽媽,快鬆開我——」
艾琪夫人鬆了手,老普林斯揉揉自己被揪紅的耳朵,「我不就是想讓這小子洗掉麻瓜血統嗎?還浪費了我那麼多的純血藥劑。」
西弗勒斯震驚的看著老普林斯,那麼多的液體竟然真的是純血藥劑?這也太……過分了,他忍不住插話,「純血藥劑不是說只要五十毫升就足夠了嗎?」
老普林斯一臉看笨蛋的表情看著西弗勒斯,「五十毫升必須是要喝下去的,還要輔助藥劑,你當年魔藥是怎麼學的,怎麼能這麼蠢,我就說只有純血還能更好繼承家族的天賦,你們還不承認。」最後一句話是對艾琳說的。
短短的幾十分鐘裡面,西弗勒斯已經充分瞭解到了老普林斯的說話風格,不再生氣,而且受到幾個人之間輕鬆氛圍的影響,他的情緒也放鬆了一些,順口就說了一句,「那你就應該準備五十毫升讓我喝,只有蠢貨才會浪費整整一棺材的劑量,」還難得幼稚的告了一狀,「艾琪夫人,媽媽,他糟蹋了我的純血藥劑。」
艾琪夫人又一次楸住老普林斯的耳朵,「你這個敗家子,回去就給我罰抄家規五千遍。」
老普林斯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耳朵從母親的手裡解救出來,再一次揉著,小聲嘀咕道,「我怎麼知道那小子肯不肯自己喝純血藥劑,這樣不就很好嗎?」
西弗勒斯試著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魔力好像確實更加雄厚充沛了,但這不能讓他有多高興,因為瑪格麗特還昏著呢。
「瑪吉她為什麼一直醒不過來?」西弗勒斯問著老普林斯。
老普林斯沒好氣的回了西弗勒斯一句,「你把普林斯的封印當什麼了,無知的蠢貨,不過你小子運氣是好,找到這麼純淨的血統繼承者,你還不知道吧,是她的血救了你,哼哼,不然你以為自己還能站在這裡對著我大呼小叫,真是沒有教養。」
血?西弗勒斯看著瑪格麗特,又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老普林斯卻冷哼了一聲,直接從畫像裡消失了。
西弗勒斯再一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親——
艾琳立即追著老普林斯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