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 佛觀一缽水 文 / 戴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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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自哀自憐的郝若若有點小瞧自己了,一米五五的身高怎麼了?安雨沛在霓虹不也玩耍得很愉快,霓虹那地方,中學女生1。55米身高正標準,1。50米身高也挺可愛,1。45那也能玩耍,反倒是超過1。60米身高可就要小心了,小心同學排斥你,因為你有點高了,如果身高1。65以上,那麼絕對會被同學冠上之類的綽號而遭到集體排斥,到時候你就只能跟男生一起玩耍了,如果你身高超過170,那麼,嘿嘿!赤木剛憲將代表湘北高校籃球隊歡迎你。
如果要舉例說明的話,眼下正當紅的霓虹akb48女子偶像團體,組合成員超過400人,其中絕大多數身高也就在150-160之間。
郝若若對自己身高的不自信,主要是源於閨蜜朱佳佳和安子站在一起的那種契合,安子淨身高178,班長164,兩人在一起的確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覺,而郝若若的155身高,想用腦袋頂一下安子的下巴,都要稍微墊一下腳,所以這個不自信,實際上是來自於對閨蜜的妒忌。
她總是想再長一點再長一點,要求不高,160公分足以,可老天是公平的,給了她童顏****,又怎麼可能還給她身高呢!
她用被子捂著臉,淚水默默地就流淌了下來,把被角打濕了一片猶自不覺。
迷迷糊糊中,她睡著了,睡夢中,再一次來到了那巨大的白色岩石所砌起來的神廟。
神廟位於一座山丘上,從山丘下面看上去,寬闊的白色台階層層階階,感覺就有點像是學校組織春遊去的舊都南京的中山陵,她仔細數過,約莫有五十階那麼多,但層階之間不像中山陵那樣有牌坊,只有那樸素的台階……一直到山頂,有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頂端豎立著一尊威嚴的神像,神像在高空中默默俯視著。
巨大石柱的後面,十二根巨大女像柱體支撐起一座神廟,神廟中傳來天籟般地吟唱,無法聽清楚歌詞,但聲音就像是某種更高層次的生命在你耳邊喃呢。
郝若若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夢到這座神廟,只記得大約是在安子殺了揚州知府馬靜官之後,然後她便經常夢到自己在這座神廟的山腳下,每一次,她都想爬上去看看,但每次連第一個平台台階都爬不到。
今天,她再一次站在了這座神廟的腳下,高遠處,神廟中隱約傳來飄渺的吟唱,神廟前高聳的石柱猶如參天大樹,石柱上的神像雕塑似乎就在注視著自己,就像是已經高不可及的安雨沛。
咬咬牙,她抬腳往上攀登,但是,爬到第九階台階,她便再也爬不上去了,第一層平台明明觸目可及,卻像是天涯那麼遠。
一陣風從高處吹來,就像是一萬米高空的對流層所產生的強大氣流,一下就把郝若若給吹得滾落了下來。
跌倒在地上的郝若若看著山丘頂部的神廟,倔強地抿了抿唇,再一次往上攀登……
一次又一次地摔倒,一次又一次地攀登,她終於精疲力竭,看著山頂處的神像,就像是安雨沛同學那般遙不可及。
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空中的風嗚咽著,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突然,一個聲音在空中響起,「你都不恭敬,怎麼能爬得上去呢!」
哭花了臉的郝若若抬頭,四周除了拂面的微風再無其它。
「敬神如神在……」微風中的聲音像是從山丘之上的神廟中吹過來的。
看著山頂的巨大神像,似乎就像是她的安雨沛同學矗立在那兒,用憐憫的眼神垂顧著自己,「你要跟我一起來麼!」
雙手緊緊地捏了起來,郝若若心中吶喊,我一定會攀登上去的。
她雙腿膝行,到了第一個台階處,雙手扶在台階上,然後很鄭重地把額頭叩在了台階上,隨即便往上攀爬了一階,再把額頭叩在第二階台階上……
層層疊疊,她終於爬到了第九層,然後雙手扶在第十層上,彎腰下去,額頭叩在了上面。
彭一聲響,似乎叩破了什麼東西,她眼中精光亂冒,整個身體震動了起來,彷彿錢塘江潮一般轟鳴著,腦後有聲,就像是一台鑽地機的鑽頭在鑽著堅硬的水泥地面,左耳中發出的宛如耳鳴的聲音,右耳中卻如拉風箱一般的之聲,整個小腹中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燒著……
這時候的郝若若,似乎就像是燃燒了起來一般,整個人放光動地……於此帶來的表象就是,她的肉身在床上漸漸漂浮起來,並且如光源一般發出爍爍冷光,整個房間都被照亮了。
夢中的郝若若並不知道這一切,她這時候只知道,自己應該可以再爬上去一層。
心無旁騖。
她看了一眼山頂高處的神像,堅定地又往上爬去。
雙膝終於跪在了第十層的台階上,巨大的台階,平滑如鏡,當她整個身體匍匐在上面,一種別樣玄妙的感覺油然升起。
冥冥中,她似乎和天地產生了一絲玄妙感應,似乎自己的身軀充斥天地之間,巨大無朋,卻又渺小無比……
矗立與山頂的神像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隨即閉上。
微風拂過身體,就像是最輕柔的撫摸,空氣中有青草和鮮花的香味,這些東西在她眼中就如從窗戶外面射進來的陽光照射下的灰塵一般清晰可見。
神廟中的吟唱高遠卻又清晰可聞: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不自覺地,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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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束陽光射進郝若若的房間,她緊緊地閉著眼睛,伸手去遮擋……
迷迷茫茫中,她揉著眼睛起身,突然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油膩膩的,像是跑了三千米以後又一跤跌在泥地裡面的感覺一般。
啊了一聲,她趕緊開門鑽進了浴室,這時候外面的門打開,穿著藏青色休閒夾克的若若爸爸端著鍋走進來,手上還拎著一袋包子。
等郝若若洗完澡出來,若若爸爸已經把熱氣騰騰的豆漿用碗裝好放在了桌子上,盤子裡面的包子也還散發著熱氣。
衝著女兒眨了眨眼睛,若若爸爸低聲說:「你媽氣得一夜沒睡好,這會子還沒醒,你趕緊吃了上學去,省得她又嘮叨。」
正說著,若若媽媽從臥室出來,臉上明顯兩個黑眼圈,看著父女二人忍不住就哼道:「你們兩個就串通起來好了……」
「大清早的,我又招你惹你啦?」郝若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覺得老媽真是不可理喻。
「行,我更年期,就你爸親,你是他親姑娘,我是後媽……」若若媽媽絮絮叨叨吐槽。
啪一聲,郝若若手上的碗被她捏得粉碎,這是一隻碗底標著的厚實的瓷碗,即便摔在地上也未必摔得碎,卻被女孩嬌嫩的手一捏之下碎成無數塊,白色的豆漿撒在桌子上流淌得到處都是。
「瞧瞧,瞧瞧,脾氣大了,會摔碗了,你翅膀硬了,你媽我哪裡還在你眼裡面……」
在她的一片嘮叨聲中,郝若若套起外套抓起書包就快步走出了家門,臨走時候的關門聲彭得一聲,讓她老媽又是一陣惱怒。
「郝衛國,你看你生的好女兒……」
郝若若家是那種老式的七層樓住宅,她家住5層,快步下樓後,她居然還能隱約聽見自家老媽在抱怨的聲音。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喃喃,「我這是怎麼了?」
就如劉邦的同鄉中牛人無數,朱元璋的同鄉中牛人無數,當安子受了鹿靈犀的心宗傳承,那一顆種子生根發芽,強大的能量輻射,也催動了揚州府的整個天地磁場,遠一點,有安子點化的白頭翁蘇長信,近一點,有因鎩父而變態的卜阿波,現在,這顆種子在郝若若身上綻放了。
抬頭看向天,清晨的太陽射在身上很溫暖,無風,遠處有一個賣煎餅的小攤,攤主熟練地把雞蛋被敲破後攤在燒得滾熱的鐵板上面,發出一陣茲茲之聲,煎雞蛋的油煙帶著金色的煙霧,肉眼可見地在周圍飄著,旁邊兩個學生身上散發著一層大約十厘米的輝光,兩人似乎根本看不見那濃厚如霧一般的油煙,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煎餅,一張嘴就咬了上去,無數的顆粒迸濺……
攤主又往滾熱的鐵板上淋了一點油,於是,就好像一個小型的蘑菇雲升起,緩緩散開後格外加深了那濃厚如霧一般的油煙。
另外一個學生把三枚一元硬幣和一枚五角的硬幣遞給攤主,攤主一笑,即便隔著三十米,郝若若都能看清楚攤主牙縫裡面的污垢,隨著攤主張開手掌接過學生遞上的硬幣,肉眼可見的各種各樣或曲或直的蟲在攤主的手上和硬幣上扭動著……
佛觀一缽水,十萬八千蟲。
尖叫了一聲,郝若若扭頭就跑。
兩個學生回頭看了看,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說道:「大清早的,碰上一個神經病,鬼叫鬼叫的。」
提心吊膽地上了兩節課,郝若若摸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昨天的來電號碼。
接到電話的時候,安子和阿波還沒睡醒,兩人昨天可是酩酊大醉,地上的威士忌瓶子足有幾十個之多。
昨天安子終究沒敢撥通班長的電話,加上他的消息實在太震撼,搞得他不知所措,於是就拉著阿波一起借酒消愁。
雖然是中階十六品的存在,但是這個皮囊到底還真實存在,足以醉死三五個能喝酒之人的酒喝到肚子裡面,他這時候未免也要頭疼欲裂。
不過聽到郝若若講完自己的異樣,他還是忍不住笑了。
「若若,我現在可以稱呼你郝大師了,恭喜你,進入非人類的世界,你現在已經是一位先天境界的大師了,和我師父穆先生一樣。」
「和穆先生一樣?」郝若若結結巴巴,想到當初親眼看見穆先生一巴掌就把那位有中南海保鏢之稱的傢伙給拍成碎西瓜,就覺得不可置信。
安雨沛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你的確是進入先天境了。」
郝若若臉上頓時紅了,她難道要告訴安雨沛,自己是因為夜裡做春夢,和對方顛鸞倒鳳,然後對方就上山化作一座神廟,並且不停地呼喊著她,來啊!來啊!
「那,那我以後應該怎麼辦?」郝若若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她一直想追趕安雨沛的步伐,但當她真的變成了安子的同一類人,卻又不知道做什麼了。
不管怎麼說,她都才十七歲。
安雨沛沉吟了一下,「這樣罷!你去翡冷翠開一台機,我們上機視頻。」
郝若若生平第一次主動逃課了。
當視頻上出現了安雨沛的腦袋,郝若若心跳加速,半晌才說了一句,「你一點都沒變。」
這時候阿波擠進鏡頭,露出兩顆大板牙燦爛地笑了起來,「若若,這也太沒天理了罷!我都才九品上,你居然已經跨越過去成先天了,我好歹還跟安子練過幾天呢!你可是什麼都不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柔弱小妞,
這泥馬真是太不科學了,對了,這會子還沒下課,你逃學了?天,乖乖女也學會逃學了。」
郝若若微微翻了翻白眼,說:「你這個人真討厭,我可不想跟你說話……」
阿波擠眉弄眼,「行行行,我們這種電燈泡趕緊自覺消失……」他說著就站直了腰肢,但是,討厭的話還是傳到了郝若若耳機裡面,「現在班長也跑花旗國去了,這種機會你可要抓緊了喔!」
郝若若頓時感覺兩頰滾燙,似乎熱得可以在上面煎雞蛋了。
安雨沛聽到這種話未免也覺得不好意思,於是起身回頭大聲呵斥阿波,「去去去,你不要拿你猥瑣的內心去衡量若若……」
耳機中聽著安子的說話,郝若若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十七歲雖然還是中二的年紀,但是在男女之事上,女孩已經成熟了,可以說比安子這種毛頭小伙子要成熟許多。
要命的是,這種成熟有時候就造成了如今這種局面,男孩太木,根本察覺不到女孩的那一絲情意。
把阿波趕走後,安子這才訕訕然坐下來,「阿波這傢伙亂來慣了,你可不要聽他混說……我還是給你說一點武學方面的基礎和常識罷!」
視頻中的郝若若點了點頭。
給若若講解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安子喝了一口水,總結道:「總之,你會有一段時間的適應期……」
若若點頭,突然就說:「你為什麼不回來呢!我上網查過了,你的通緝令已經取消了。」
抓了抓耳朵,安子歎了一口氣,「回去幹什麼呢?難道回去上學?」
若若頓時一呆。
安子一怒殺了馬靜官,這事兒可是傳到國外去了都,揚州府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朝廷撤掉了通緝令,難道安子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麼?
以郝若若降生世界十七年的閱歷,還不足以解決這麼嚴肅且嚴重的問題。
「那……」若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為什麼不去花旗國找佳佳呢!反正白人對咱們天朝人都有臉盲症,也認不出來。」
安子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若若就說:「我可以請你一件事麼!」
若若無疑是敏感且聰慧的,她從兩年前開始喜歡安子,一直就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份感覺,這時候聽他一說,心中隱約一痛,不過臉上卻還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你是說那個許冰冰罷!好罷,我沒事會去打聽一下她的消息的。」
安子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色,想解釋一下,但是,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青春期男生的荷爾蒙旺盛到看見個美女就會不論場合硬半個小時的地步,何況,他在霓虹國也不安生,還不是折騰得風生水起,水販賣都去過了……
若若察言觀色,就說道:「都十二點了,再不回去吃飯我老媽肯定就知道我逃課了,有什麼事情你就給我打電話。」說著直接就關掉了視頻。
十七歲少年在電腦面前悵然了一會兒,這才關掉電腦。
出了這檔子事情,要說他心中一點負擔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不管怎麼說,他把人家許冰冰肚子給搞大了,總要關心一下,不可能裝著不知道,雖然從年歲上來說,他還沒到能負責任的年紀。
但是,不管他有多少的想法,首先一點要肯定的是,必須有能力逃離衣山盡。
所以,他再不敢也不好意思打班長的電話,也要面對。
透過玻璃窗看去,阿波正在街對面的一家風俗店和一個打扮成女僕模樣的風俗娘瞎扯,安子抓了抓頭髮,還是摸出記著昨天若若給出的電話號碼的紙片撥了過去。
班長到了花旗國後,哈佛幾乎是給出了最頂尖的待遇,考慮到她的年紀,還很貼心地安排了兩個助理。
至於之前班長所給出的命題,哈佛已經安排發表與和這兩本全球最權威的雜誌上,這兩本針對全球最頂尖科學家約稿的雜誌在受到哈佛的安排後也頗為詫異,一般來說哈佛是不會有這樣大力度的推薦的,除非對方已經優秀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而班長的那篇命題,絕對是世界級的,考慮到物理學公理化在全球範圍內還存有很大懷疑,也就是說,無數科學家認為物理是無法公理化的,而班長的這篇命題,絕對是能夠引起科學界暴風驟雨的命題,因為她大體上解決了物理公理化。
所以,剛到花旗國沒多久,就有無數的世界頂尖大學給哈佛發出邀請函,希望這篇命題的作者能夠去他們學校演講,關於如何用數學解決物理問題。
總之朱佳佳在花旗國,類似於安子在霓虹國,都是有極其重要的位置和不可忽視的作用的。
人最需要的是什麼?或許不是吃飽穿暖,而是被別人認同。
班長找到了她存在的最大價值,就好像安子初悟三生劍斬,覺得找到了自己生命中所應該奮鬥的方向。
不過,接到安子的電話,班長還是愣了一下。
這一對曾經被揚州府第二中學無數同學稱之為和偽早戀情侶,在電話的兩端,隔著萬水千山,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