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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絕然 文 / 秋水靈兒

    再次回到沈家,李香草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院子還是那個院子,房子也還是那個房子,甚至,人還是那個人,可她就是找不到曾經的感覺了。

    原本還以為再次見到沈潤生,她會心痛,會憤怒,可事實上,此刻,她竟如一個外人般,平靜的看著他。

    當然,沈潤生看到她,可就不那麼平靜了,尤其是她身前,一二三四五帶最小的那個,一共五個男人。

    沈潤生的臉抽搐了下,身上才好的傷似乎又疼痛了起來,「你們,想幹什麼?」

    大約是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太沒底氣,他也惱了,突然,就沉著臉對後面的李香草發作,「李香草,你帶他們過來幹什麼?還想打人嗎?我可告訴你,上次我已經報官了,這次你們再敢胡來,我」

    「和離。」沒等他威脅的話說完,李香草突然撥開護著自己的李家兄弟,衝上前來,冷靜而大聲的對沈潤生說了兩個字。

    沈潤生見鬼似的盯著她,遲遲反應不過來似的,「李香草,你剛才說什麼?」

    「和離。」這時,房裡,一個年輕女人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走出來,在沈潤生耳邊嘲諷的補充了,「相公,姐姐回來找你和離呢?」

    沈潤生的表情眨眼間變了幾變,視線難以置信的落在李香草的身上,十多天未見,她似乎比在家的時候紅潤了不少,不過,和離?她想成棄婦?

    「李香草,你腦子壞掉了嗎?你一個女人,如果被我休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是和離。」李蔓忍不住出聲提醒。

    沈潤生一眼看到李蔓,心口某處似乎又被軟軟的觸動了下,眼神語氣不由得都隨之柔了下來。

    「和離,被休,結果不都一樣?李香草,離了我沈家,你能去哪?哼,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急了點,可你的兩個高侄子不也打了我?我看這事就算了,你乖乖回來,沈家以後不會少你一口飯吃的。」

    沒想到沈潤生還能說出這些話來,換作是從前,也許她還會感動,還會不捨,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李香草哪裡不曉得他的用心呢,他無非是想保全自己的臉面,再有一個供他使喚的聽話的丫頭罷了。

    李香草搖搖頭,「潤生,和離吧,我知道,你早就厭棄了我的,如今,我給你自由,你和她好好過日子吧?」

    「姐姐,你可真是大方呢。」屋簷下的年輕女人,譏誚的瞅著李香草,挖苦道,「你好歹也跟了相公這些年?說離開就想離開?是真的狠的下這個心?還是」

    那女人突然一頓,眼神有些不懷好意,「還是姐姐早已找好了下家?」

    「臭女人,你胡說什麼?」李書早就火大了,此刻被那女人一激,又恨不得再將這家子砸個稀巴爛才好。

    那女人抱著孩子瑟縮了下,故意躲到沈潤生身後,「相公,你看——」

    沈潤生本還沒覺得什麼,可此刻也被那句李香草有了下家給激怒了,當然,他氣的是李香草,還沒離開沈家,就想給他戴綠帽子嗎?

    「李香草,你當真敢」

    「相公,人家怎麼不敢?這帶著一家子來跟你和離了呢?」

    「你閉嘴。」

    「哼。」那女人冷哼一聲,眼神怨毒的盯著李香草。

    這樣的眼神,讓李香草覺得很無語,她本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本是沈潤生的髮妻,而這個女人奪了她的一切,可到頭來,反倒自己被恨上了。

    呵,恨就恨吧?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為了穩住相公的心,為了籠絡這個女人,所有苦她都自己悶在心裡,默默的承受著。

    「潤生,這是和離文書,你看下。」她自懷裡掏出了昨晚李蔓給她準備的文書,親自上前遞給沈潤生。

    沈潤生頓住,看著李香草平靜無波的雙眸,想著她已經找好下家,旋即氣憤的不行,「李香草,你真是下賤?我真是瞎了眼,還一直當你是個單純乾淨的女人,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今天,是不是?」

    身後,幾個男人早已按捺不住,捏緊拳頭想揍死這個倒打一耙的混帳男人,但被李蔓攔住了。

    今天就是來談和離的,事情辦妥就成,對這個男人,今日之後,就是陌生人了,沒必要再為他的髒言生氣。

    何況,李香草親自說話了,看她那架勢,似乎想獨自解決他們兩個人的事,所以,李蔓識趣的拽著自己的幾個男人,在後面默默支持著,卻並不過多干預。

    顯然,李蔓估計對了,李香草對於這一切,也早就有了心裡準備,哪怕面對沈潤生的惡語,她也能做到坦然。

    「這是和離書,你看好了,就簽個字。」

    李香草並不想跟他解釋太多,只將文書放到了他邊上的小桌子上,隨後,逕直朝一邊的小偏房走去。

    「噯,你幹嘛?」沈潤生的小妾見了,立刻追了兩步,大叫,「你都要走的人了,還要進去幹嘛?難不成還要偷東西不成?」

    雖然,那屋裡也並沒多少東西,可這女人覺得,在沈家的,哪怕是一根紗,都是沈家的東西,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李香草這種女人。

    沈潤生也氣的一把抓起那份和離書,看也沒看,一怒之下就撕了個粉碎,「李香草,我告訴你,想和離?門都沒有,像你這種不守婦道的踐人,我要休了你,我要讓世人都知道你——」

    「你才賤。」聽不下去了,李蔓大聲對罵了過去,「你好歹還是個讀書人,這種*妾滅妻的事都能做的出,你該反省反省你自己。」

    沈潤生面紅耳赤,「」

    李蔓又對李香草道,「小姑,你別怕,該幹嘛幹嘛去,這裡有我們呢。」

    說著,她又從懷裡掏出了一份和離文書,昨晚,她一共準備了三份,就怕出狀況。

    果然,李香草遞出去的那份被沈潤生撕了。

    李蔓很慶幸自己準備的周到,上前將文書遞給沈潤生,「拿著,這些年,你對我小姑怎樣?你心裡該清楚,你欠她的。別說休要休也該是我小姑要休了你這樣始亂終棄的男人。」

    「你?」沒想到眼前這個嬌美動人的小女人,說起話來刀子似的,沈潤生臉上掛不住,「你小姑能是什麼好的?嫁與我這麼多年,連個孩子也沒給我生下,我即便休了她,也沒人說得。」

    李蔓氣道,「生孩子這種事,本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何況,你怎麼就斷定一定是我小姑的問題?再說了,女人生不出孩子,本身就夠痛苦的了,你生為她的相公,不在這個時候呵護她體貼她,反而找別的女人來刺激她,三番兩次的折磨她,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沈潤生很想說自己是男人,但不知為何,對著李蔓那雙因怒火而變得越發晶亮的眸子時,竟然忘記了反駁。

    「你放屁。」沈潤生的小妾一見自己男人反駁不得,立刻過來幫腔,「她生不出來孩子,還能怪相公啊?我看她就是成心,想讓沈家斷子絕孫。」

    「你找打?」李書怒不可遏的衝了過去,就想扇那女人的嘴,李蔓攔住他,直接又從懷裡拿了一份文書出來,甩給了沈潤生。

    「這裡一份和離文書,一份休書。你自己選吧?不過,我可告訴你,休書,那也是我小姑休你的文書。」

    「你?」沈潤生接過,氣的又想撕,李蔓立刻喝道,「就這兩份了,你撕了可就沒有了。」

    「哼,我會休了她。」沈潤生發狠著說。

    李書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不准他撕,「姓畜的,這是我媳婦昨晚寫很久才寫出來的,你要再敢撕了,大爺我就先撕了你。」

    「誰,誰姓畜?」他力氣很大,沈潤生只覺得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但又礙著面子,沒叫喚出來,只得換個話題怒問。

    李書冷笑,「你啊,畜生的畜。」

    「你?」沈潤生氣的倒仰,「李書,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樣?總好過你欺負女人?哼,咱倆都是男人,有種的你欺負回去啊?」李書朝他挑釁的挑挑眉。

    沈潤生覺得羞辱至極,又看看不遠處冷眼旁觀的李香草,氣的一跺腳,咬牙切齒,「好,李香草,你別後悔,你想和離嘛,我就和離,我倒想看看,離了沈家,你今後要怎麼活?」

    「不勞你費心。」李書道,一面看著他將文書拿回了房去。

    不多時,沈潤生又出來了,將簽好的文書扔給了李書,「拿去,你們,立刻從我家裡滾出去。」

    「急什麼?沒見我小姑還有事沒辦好?」李書道。

    沈潤生又怒目瞪向李香草,「李香草,和離書已經簽好,從今後,你跟我沈潤生再無半點關係。這個家也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休想從這家裡拿走一針一線。」

    李香草心口微微刺痛了下,清瘦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她連他都放棄了,難道還會在乎這家裡的東西?

    並沒有搭理沈潤生,她慢慢的走進那間自己住了大半年的小屋,即便大白天,裡面仍舊昏暗潮濕,她不過小半月沒住,裡面已經散發著重重的霉味。

    沈潤生和那小妾都跟了進來,眼睛死死盯著她,生怕一個不防,李香草就能從這破屋裡偷走什麼值錢的東西似的。

    「李香草,這屋裡的東西都是沈家的,你既然都和離了,難不成還妄想拿走沈家的東西,也太不要臉了吧?」沈家小妾嘲諷著,因礙著李蔓李書的面,沒敢上前拽李香草走罷了。

    李香草懶的搭理那女人,逕直走到大櫃邊,打開了櫃子,從裡拿出一個珍藏多年的撥浪鼓。

    然後,對著沈潤生,緩緩道,「這是我當年嫁過來時,隨身帶的東西。」

    「喲,一個破撥浪鼓,呵,你留著它做什麼?你又沒孩子。」那小妾惡毒的嘲諷。

    李香草徑直看著沈潤生,「所以,我今天把它帶走。」

    沈潤生面色有些難看,這個撥浪鼓的典故,李香草告訴過他的,那時還正是他倆情濃之時。

    「行了行了,你拿走就拿走,誰稀罕一個破撥浪鼓。」

    李香草只淡漠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向門口走去。

    李蔓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咱們回家。」

    「嗯。」李香草點點頭,不再留戀的大步朝外去。

    沈潤生跟出了門,看著李香草等人離去的背影,突然心裡頭怪怪的。

    「相公。」那小妾在小屋裡,將孩子放到*上,自己在李香草的衣櫃裡翻找起來,「我第一次進門,看到那踐人頭上戴的那釵子,放哪兒了?會不會被她偷偷藏在身上帶走了?我看吶,剛才就應該搜身,哼,那釵子依我看可值些銀子呢,對了,還有一串鏈子,也挺漂亮的呢,怎麼找不到?相公,咱們報官吧。」

    「夠了。」沈潤生在外面聽的煩躁,一甩袖子走了。

    那小妾在屋裡微怔,過後撇撇嘴,將那衣櫃裡的東西全部扔的到處都是,最後終是翻出了一個小首飾盒,不過可惜的是,裡面是空的,氣的她當即想咬人,然後,抱著孩子就去找沈潤生去了。

    ——

    這邊,李蔓一行人辦好了事,心裡頭輕鬆多了。

    李言李書還要去店裡,沒有跟著一起回家。

    李蔓等人,到集市上順便買了些生活用品,然後也就回家了。

    路上,誰都沒再說話,氣氛也有些壓抑。

    畢竟,和離這種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好受,好在,李香草還算平靜,平靜的連李蔓都對她刮目相看了,原本,她可是準備看她掉眼淚的。

    直到回到家,李香草也仍舊表現的和平常一樣,跟李蔓一起做飯,大家圍坐在一處吃飯。

    只是,中午回房休息的時候,李香草才拉住了李蔓,跟她說出了自己的心思,「蔓兒,今天的事,多謝你。」

    「謝我什麼?」主要還是她自己有勇氣,李蔓覺得,讓一個古代女子主動和離,這很困難了,可這困難,李香草克服了,讓她都覺得很佩服的。

    李香草笑笑,「是你給了我勇氣,不然,今天還不知怎麼著。」

    「呵。」好吧,其實,勸人離婚這事並不好的,可沈潤生那人實在太壞了,哎,「小姑,你放心,你這麼好,將來肯定會遇到更好的男人的。」

    李香草臉一紅,她一個棄婦,還能指望將來更好的男人嗎?何況,她對男人早已失望了。

    「蔓兒,我想搬到老屋去。」

    「什麼?」李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一個人去?」

    李香草點點頭,解釋道,「如今,我和沈家再沒有關係了,我是一個人,再住在你們這裡,會給你們添麻煩,也會惹閒話的。好在,老屋還在,那裡也曾是我的家。我回自己的家住,自在。」

    「那怎麼行。」李蔓當即否定,「不行,老屋是你的家,這新屋也是你的家啊,咱們可都姓李,你可是大哥他們的小姑呢。你要回老屋一個人住,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所以我先跟你說啊。」李香草似乎早打定了主意,「蔓兒,你聽我慢慢跟你說,我住那邊,也可以養養雞喂餵豬,也可以種點小菜,另外,我還會刺繡,只要能接著活,我就能養活我自己的,你們不用擔心。」

    「養活自己不難,可——」李蔓睨了她一眼,委婉的提醒,「晚上睡覺你就不怕?」

    她可是一個單身女人,這神女溝本就缺女人缺的厲害。

    李香草一頓,「這該不會有事的,誰會對一個——」

    「你也怕吧?」李蔓看著她驟然煞白的小臉,笑了,「你總不至於去了老屋,然後,每晚都得大哥他們輪流去給你守夜吧?」

    「我?」那樣和現在還有什麼區別呢?甚至更麻煩,李香草糾結,「總不至於的。」

    「至不至於我不知道,反正,你要是執意一個人搬去,晚上李墨他們輪流給你守夜,那肯定的。小姑,你想想,那老屋都幾十年了,這才幾個月沒人住,就毀成那樣了,你要是想住的話,起碼還得翻新一遍,你也看了,那屋還能翻新嗎?」李蔓道。

    李香草被問住,是她考慮的欠妥嗎?原本想一個人清靜的過日子,並不想連累任何人的。

    可她終究會給自己的親人添累贅了嗎?

    「小姑,你會刺繡?」李蔓即刻轉移話題,略顯興奮的問。

    李香草點頭,「嗯,會一些。」

    「那太好了,改明兒你教教我,我一直想學呢。」李蔓顯示了濃厚的興趣。

    李香草自然應允,「好啊。刺繡不難的。」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教我刺繡,我教你認字。」李蔓笑著說,她可沒忘記,昨晚給她寫和離文書時,她吃驚又羨慕的眼神。

    李香草眼睛亮了,「我,也可以學嗎?」以前,跟著沈潤生的時候,她就特別崇拜他是個讀書人,最愛看他坐在椅子上手捧著書認真看的模樣,成婚開始,他偶爾興致來了,也會教她寫兩個字的。

    可才當她會寫兩個人的名字時,他對此早就沒了興致,以後,她央著他還想學時,他便不耐煩了,甚至以女子無才便是德來敷衍她。

    其實,她很想認字的。

    「當然了,小姑這麼聰明,認字有什麼難的。」說做就做,李蔓立刻興沖沖道,「眼下秋涼了,再過幾日,我就該給小五那群孩子們上課了呢,小姑,你要是不嫌棄,到時跟他們一起,好不好?」

    孩子是最單純最有活力的一群,跟他們在一起,想不開心都難,李蔓覺得,這也是改變李香草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李香草卻有些不好意思,「我,我這麼大年紀,他們笑話。」

    「笑話,我就揍他們。」李蔓故意裝的凶巴巴的樣子,一面起身,說,「小姑,你坐著,我去李畫那把筆墨拿過來,我們今天就學,好不好?」

    「」李香草激動了,站起身,跟著說,「好。」

    於是,半下午的時間,李蔓跟李香草都在房裡寫字度過。

    讓李蔓吃驚的是,李香草原來會寫字,不過,她寫來寫去,竟只有那兩個名字:李香草、沈潤生。

    儘管寫的歪歪扭扭,一點也不好看,可看她寫的滿紙,李蔓鼻頭突然酸酸的。

    也許,李香草自己都未發覺寫的是什麼,李蔓拿來筆和紙,讓她試試,她就真的試了,結果一寫就寫了滿滿一紙,待她醒悟過來時,方覺心頭酸澀,忙揪了那紙,想撕了重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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