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真相來臨 文 / 秋水靈兒
李書用繩索將茅草固定好後,朝屋後二順家狠狠啐了一口,怒道,「這臭娘們一大早就找抽呢,嘴裡不乾不淨的,這些天關祠堂還不夠,我看吶,二順哥就是太蔫巴了,要是我不揍死她,留著禍害。」
「做你的活吧。」李墨又將幾根麻繩扔給他,一面看了看二順家那邊,杏娘已經被二順拽進了屋裡,倒聽不見咒罵聲了。
李言用叉子叉了些茅草鋪平,見大哥神色凝重,勸道,「大哥,人家的事咱也管不了,何況,當年你也勸過二順哥,他不聽,娶了這麼個貨回來,也是他該的命。」
「哦。」李墨輕輕哼了聲,抬眼看李言臉色還有些蒼白,才醒悟般,「你跟上來做啥?快回屋歇著去,這麼點子活,我跟你三弟就能幹。」
「是哦。」李書猛一拍腦袋,忙走過去,奪過李言手裡的叉子,「二哥,你趕緊回屋歇著吧,才好些又跑屋頂上吹風。」
李言看大哥三弟如此緊張,輕輕笑了,「我哪裡就那麼虛了?再說,躺多了,身上也不舒服,我還是幹幹活鬆快鬆快。」
李墨瞧他精神頭還不錯,於是道,「那就在邊上鋪草吧,要是覺得累了就坐著歇會。」
「嗯。」知道自己的身子,李言也不逞強,聽大哥的話,只做些輕便事。
兄弟三人一起在屋頂忙著,李蔓跟小五回到廚房,將之前買的菜種拿了出來,商量著要怎麼種才好。
可是吧,之前買菜種的時候,店主都將各色菜種分包包好給她的,回家之後,她就將紙包全部放到櫥櫃底下,今天拿出來一瞧,裡面都是菜籽什麼的,她啥也認不出,聞著味兒,倒覺得有些辣有些嗆有些啥味兒沒有,這下好了,都不知道是什麼,要怎麼種?
正和小五每個紙包都打開,好仔細辨別呢,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吵架了?李蔓忙放下菜種,拉著小五一起出去看,隔壁屋,李畫也趕了出來,兩人相視一眼,李蔓道,「好像是你三哥?」
「是二哥。」李畫邊說著邊急匆匆往後院趕。
後院果然鬧哄哄的,只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被李書攔腰抱住,卻拚命掙扎,不停朝李言揮舞著拳頭,「李言,你個王八羔子,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啥?讓她哭成那樣?你說啊,你個王八蛋,枉我一直拿你當朋友,你卻欺負她?你不知道她都跟人定親了啊?她馬上就要進大戶人家做少奶奶了,你還這樣勾搭她?我告訴你,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也是白想。」
「去你的,你才癩蛤蟆呢。」李書聽言,氣的一把推開了沈福來。
沈福來一個踉蹌,踩到爛泥裡,腳下打滑,一屁股就跌坐在地,頓時氣的咒爹罵娘的。
李書也火冒三丈,跳腳要跟他打架,「姓沈的,今天可是你自己來找晦氣的。」
「三弟。」李墨一把拉住他,怒聲呵斥,「先一邊呆著去。」
「大哥,他那樣罵二哥。」李書捋著袖子,十分不服。
「三弟。」李言也輕輕掃了他一眼,示意他退一邊去。
「沈福來。」李言深深的瞅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李言什麼人,你難道到今天才知道嗎?我要是真想對你妹妹怎樣?你以為你們會攔的住?」
「你?」沈福來費力的爬了起來,怒目瞪視著李言,「李言,我真是錯看了你?敢做不敢當嗎?要是你沒對牡丹做什麼,她怎會對你死心塌地?為你要死要活?你也不看看你們家什麼樣?窮的也就剩兩張炕了吧?我妹妹怎麼會看上你?」
「你?」李言臉色鐵青,「沈福來,你別胡攪蠻纏,我從沒招惹過牡丹,她非要死纏著我,我也沒辦法。」
「李言,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沈福來氣的全身發抖,「你知不知道,牡丹剛才從你這回去,就就偷偷的拿根繩子上吊了,幸好被我娘發現了,不然,這小命都沒了。」
說著,沈福來又氣又疼的雙手捶了下腦袋,「那個傻丫頭啊。」
沈牡丹上吊自殺?眾人都驚住了,就聽沈福來又手指著李言,罵,「李言,你給我聽好了,牡丹要是好好的便罷,要是她有個好歹,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站住。」李墨盯著他的背影,沉聲叫道。
「幹啥?」沈福來回頭,冷冷的看著李墨,「李老大,你想插手嗎?我告訴你,這事沒完,就算你求情也沒用,要是我妹妹這樁親事黃了,我非要你們全家付出代價不可。」
「你還想咋地?打架啊,怕你?——」李書憤怒的朝他舉起了拳頭。
李墨一把將他握的緊緊的拳頭按下,面無表情的問沈福來,「牡丹怎麼樣了?」
沈福來面色微僵,哼道,「還沒死。」
李墨也不計較他的態度,繼續道,「福來,你來我家牡丹知道嗎?」
「那丫頭被救下來就一直哭,跟她說有啥用。」沈福來又氣哼哼的瞪了李言一眼。
「那好。」李墨道,「你先回去吧,最好等牡丹情緒穩下來,再好好跟她聊聊。」
「你什麼意思?」沈福來聽出了話外之音。
李墨見他問了,也就不客氣了,臉色微沉,道,「福來,你也是自小跟我二弟玩到大的,他的品性你不知道嗎?他一直將牡丹當親妹妹對待,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再說了,我們李家已經有媳婦了,你再來說我二弟勾搭你妹妹這樣的話,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我」沈福來一時被說的有些語結,「那有媳婦咋樣?我妹妹天仙一樣的姑娘,他能不動心。」
李言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沈福來,回去告訴你那天仙一樣的妹妹,我李言不過凡夫俗子,配不上她,讓她以後別再來找我,就算尋死覓活,也挑個好日子,別動不動就來找我的晦氣。」
「你?你——」沈福來氣的臉皮直抖。
李墨輕輕呵斥了下李言,「二弟,別胡說。」然後,又對沈福來道,「你也別介意,我二弟也是性子直了點。不過,你回去該和牡丹好好談談,就算不願意家裡定的親事,也不能尋死,還有,和我二弟之間,也希望她能想開些,強扭的瓜不甜。」
「你,你,你們你們兄弟好樣的,合起伙來欺負人啊。」沈福來氣的聲音發抖,目光惡狠狠的掃了眾人一眼,「好,你們就等著瞧,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說完,他踉蹌的踩著泥巴路往院外走去,李蔓和小五自動的往邊上閃了閃,給他讓路。
沈福來的目光朝李蔓臉上溜了一圈,微微一怔,旋即冷哼一聲,別開臉去,繼續一瘸一拐的走著。
是了,李蔓仔細看了,他不是走路不穩,而是左腿似乎短了一點,走路總不那麼順溜。
「二哥,這姓沈的現在咋變這樣了?越來越不講理了。」等人走後,李書道。
李言神情有些抑鬱,「他以前也不是這樣。」
「我看吶,自從他的腿瘸了之後,就沒幹過一件人事,上次不知為什麼,還跟趙老爹幹了一架呢,你想趙老爹多大年紀了,他也真下的去手?」李書搖搖頭,不屑的說著。
李墨情知個中緣由,輕聲歎了口氣,「算了,要不是牡丹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也不會來鬧。」
「鬧的著嗎?二哥又沒把那丫頭怎麼樣,是她自己天天纏著」
「好了,三弟,別說了。」李墨見李言臉色陰沉,急忙喝止李書。
李書癟癟嘴,無奈的聳聳眉。
「二弟,你別往心裡去,他也是擔心妹妹。」李墨輕輕拍了拍李言的肩頭,安慰道。
「我知道。」李言道,其實,沈福來沈牡丹兄妹如此,他心裡也不好過,一個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一個是他疼愛的小妹妹,結果有一天竟變成了這樣?
「二弟,你回屋歇會吧,屋頂也差不多了,我跟你三弟清理清理就好了。」李墨說。
「嗯。」李言點點頭,卻是沒有回屋,而是出了院子,不知要去哪兒。
「二哥他?」李書很疑惑。
李墨瞧著,微微凝眉,但到底沒去叫住他,「隨他去吧。」
——
鬧了半天,李蔓只聽懂了某些大概,回屋問李畫,他卻只說這件事他知道的也不多,顯然不想多說的意思,偷偷將小五拉進廚房問,小五吧,跟之前匯報給自己的也差不多,就說那女孩喜歡二哥,但是要嫁人了什麼的。
李蔓匯總了所有情報,得出這樣一個答案來:李言與沈牡丹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誰知沈家嫌貧愛富,非要她嫁給大戶人家做少奶奶,這件事徹底傷了李言的心,因此他才抗拒沈牡丹,而沈牡丹滿心委屈得不到紓解,一時想不開上了吊,然後,她家人就找上了門。
還真是一部狗血又悲情的愛情悲劇啊,不過
聯想到這些日子,李言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李蔓心裡鬱悶起來,敢情這壞人情感得不到宣洩,跑她這兒來發洩來了呢。
太可惡了!
本想以後再也不理他了,哪知,中午吃飯的時候,李言回來了,原本英俊的臉變得鼻青臉腫的,嘴角還溢出了血絲,瞧那慘兮兮的模樣,眾人吃驚了,李蔓也不由跟著擔心起來。
李書第一個跳腳,抄起牆角的鋤頭就要找人算賬去,「二哥,誰打的?我找他去。」
「放下。」李言睨了他一眼,推開眾人,揉著臉頰就回東屋,一言不發的躺到了炕上。
「大哥?」李書看向李墨。
李墨無聲歎息,「鋤頭放下。」
「可——」
「吃飯吧。」李墨道,一人先進了廚房。
李畫對一臉不服的李書道,「三哥,這事你別操心了,要是二哥不想,沒人能打的了他。」
「你是說,二哥自願被人打的?」李書難以置信。
李蔓倒覺得李畫這說話挺合理,本來李言還鬧彆扭,可一知心上人尋短見了,頓時受不了了,跑去探望,被女方家人打了一頓,他還能還手不成?
哎,如果僅僅是因為金錢的關係的話?一對佳偶被活活拆散是不是太殘忍了?
所以,吃飯的時候,頂著壓抑的氣氛,李蔓還是試探著問李墨,「大哥,李言跟早上那姑娘?」
李墨表情一窒,抬頭回道,「放心,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
她有什麼不放心的?李蔓心想,接著又道,「我的意思是,女方家裡是不是嫌咱家窮,所以才將閨女嫁給別人?我瞧著那姑娘年紀也不大,要不,大哥你去跟人家家裡商量商量,咱先將親事定下來,彩禮什麼的,咱日後掙了錢再補上,好不好?」
畢竟,一家子除了小五有四個男人呢,就不信連份像樣的彩禮也掙不起來。
哪知,她話一出口,其餘幾人皆驚愕的看著她。
「怎麼了?」李蔓覺得自己說的是不是過了,忙描補道,「難道她家要的彩禮多嗎?或者嫌咱房子不好?那咱們可以重新蓋嘛。或者兄弟多?等他們成親後,也可以讓他們單過去啊。」
在現代,尤其是一些農村,結婚要彩禮有時候是挺嚇人的,而城裡吧,什麼有房有車幾乎成了最基本的條件了,有的甚至還要求對方無父無母無兄弟,最好孤家寡人一個清靜。
李蔓體貼的將這些都考慮進去了。
但是,這些說完之後,眾人更傻了眼般,包括李墨表情都怪怪的。
李蔓突然也覺得有那麼點子怪了?莫非在一農家,也有女子不得干預家事之說?
「這件事以後再說。」李墨握著碗筷的手緊了緊,頓了頓,又道,「其實,二弟對牡丹真的只是當妹妹。」
「妹妹?」李蔓有些不信。
但李墨已經低頭吃飯,顯然不想再談的意思。
李蔓只好閉嘴,她有心無力,李言吧,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墨一頓飯吃的非常吃力,因為李蔓那些話,哦,不,準確的是,李蔓竟然說了那樣一番話,她還是什麼都不知情。
他突然覺得如此瞞著這樣一個全心為他家人著想的姑娘,實在太說不過去了,他必須得找個機會跟她把真相說清楚。
不管結果如何,就算她要離開李家,他也認了。
——
可是,吃完飯,他不過回屋看了李言,就那麼一會的功夫,再回廚房,就發現李畫在刷碗,李蔓不見了蹤影,跑她西屋瞧,也沒在,後院也找了,沒人,問小五,小五也說沒瞧見。
李墨有些急了,趕忙出了院子去找。
——
而李蔓,此刻就在李家泥巴牆外的一處角落,牡丹拽著她的手,淚流個不停。
李蔓是剛放下了碗筷,準備回屋的時候,瞅見牡丹鬼鬼祟祟的在院門口張望,見到她就向她招手,她這才過去。
牡丹有如見到救星似的,一把抓著她的手,就帶著她躲到了牆外一個不被人發現的角落,只看了李蔓一眼,還未開口,原本就紅腫的眼睛,很快又簌簌的落下淚來。
李蔓瞧的心裡挺不落忍的,柔聲勸道,「你別哭了,瞧你眼睛都腫成這樣了?你找我什麼事?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謝謝你。」牡丹用手背擦了下淚,哽咽的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要不然李言他也不會」說著,她掀眉又瞅了眼李蔓,突然,又將她雙手抓緊,情緒瞬間變得有些激動,「姐姐,我是真的喜歡李言,你行行好,就把他讓給我吧?我我從小就喜歡他,沒有他我會活不了的。」
「等等——」李蔓被她的話弄蒙了,「是我聽錯了嗎?你讓我把李言讓給你?」
牡丹見她如此,還只當她不願意,忙哭道,「我求求你了還不行嗎?李家除了李言,李大哥,李書,李畫都那麼好,你有那麼多人愛著,我求求你,就把李言讓給我吧?我」說著,她好像想起什麼,忙從懷裡掏出東西,那是用一方帕子包起來的,當著李蔓的面就打開,裡面有手鐲、耳環、戒指等首飾,「這些都是我尋常攢下來的,全都給你,不夠的話,我家裡還有五兩銀子,以後,等我以後再有了錢,我再給你。」
這是要塞錢給自己?李蔓一瞬間很難接受這些信息,只推拒著這些首飾,「姑娘,你別這樣啊,有話好好說,你跟我說清楚啊,你跟李言,哦,不,不是你家人在反對嗎?」
「是,我爹娘哥哥都反對。」牡丹神情沮喪,雙目無神的看著她,又道,「可是,我爹娘也說過,只要李言拿出二十兩銀子,就同意我嫁給他的。」
「二十兩銀子?」李蔓對這個數並沒有多少概念,但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就不算什麼大事,忙勸道,「那你放心,就算李言沒有,我們全家一起湊啊。」
「額?」牡丹呆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是說。」李蔓雙手握緊她瘦弱的肩頭,鼓勵道,「你別擔心,不就二十兩銀子嗎?只要你們真心相愛,我們家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湊起來的。」
「你?你——」牡丹呆愣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話是真心的?」
「當然。」李蔓鄭重點頭。
「可是,可是」見她如此真誠,牡丹心裡突然愧疚起來,「他,他畢竟也算你的男人,你,你就這樣——」
「等等?」李蔓猛然打斷她的話,紛亂的大腦還是覺出不對來,「你說他是我的男人?」
「嗯。」牡丹木然的點點頭,「你——你不知道?」他們不是早成親了嗎?難道村裡人傳言,他們至今未圓房是真的?
「我?」她怎麼可能知道?「你是說,我跟李言是夫妻?他是我相公?我是他的娘子?」她不敢相信的再次確認。
牡丹很想說不是,但事實容不了她說謊,「是的。」
「這?」李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想過自己是李墨的未婚妻,也想過自己男人是李書,可唯獨就不敢想是李言,怎麼看他都像是*自己的登徒子啊,哪知,人家是對自己老婆呢?
額,還是不對?
李蔓猛然握緊她的肩膀,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牡丹,你跟我說清楚,我是什麼時候嫁到他們家的?李墨怎麼到現在還沒成親?李書——,你知道嗎?除了李言,李書跟李畫都喊我媳婦。一開始,我覺得只是玩笑,但顯然不是,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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