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8.第318章 招惹陳家 文 / 清潭
「啊！好痛！」
「小姐！」
暗香嚇得臉都白了，急忙過來攙扶，抖著手板正錢多多的腦袋，輕輕碰觸那正淌著獻血的額頭，雙眼一紅，立時跪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真該死！」
「呃……」
錢多多一愣，反而忘了額頭上的疼痛，急忙擠出笑容道：「暗香！那什麼，是我自己絆倒的，不關你的事！不哭不哭哦！我不疼的！真的真的！只是磕破了點皮而已！」
她抬手朝額頭摸去，像是為了驗證她剛才的話一般，還故意攤開手掌讓暗香看，可是手掌心的那一片殷紅血跡，讓她一陣震驚之際同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她一歪，華麗麗地昏了過去。
「小姐！小姐……」
「多多……」
「十一！十一！快去請大夫！」
「怎麼了？」
「小姐受傷了！」
「……」
在暗香驚慌失措的聲音中，大夫被十萬火急地請了過來，幾乎是李十一架著而來。
等錢多多的傷口被敷了藥，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暗香寸步不離地守著，眼淚都快淌成了河，怎麼也止不住。查瑜握著錢多多的手，心疼地輕輕撫摸著她額頭上的心傷，無聲歎息。
什麼親疏不分，什麼偏心，什麼他心疼，想想她剛才的話，真令他又好氣又好笑。賠禮道歉他不接受，她就開始反咬一口，好似他成了負心漢一般，掉眼淚就不說了，居然還鬧著尋死！這下玩過頭了吧？真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他也真是無語了！
真想問問她，所學的內功都哪去了？為了那麼個外人，就真的撞牆尋死，這女人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吧，他承認，他聽出了她語氣裡對陳氏的嫉妒。
可嫉妒也不能真的拿命來開玩笑吧？他本來已經起身來攔她了，怎會料到她會自己絆倒直接砸了過來？
砸也就罷了，他有自信能穩穩接住她！
可是，可是——
怎麼就那麼巧磕到扶手一角上？
今日在私房菜館，她抓著陳乾一頓狠揍的時候，也沒見她自己有半點傷，回了府裡，在自己的房間裡，竟然……
查瑜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醒了？」
「疼……」
錢多多眼睫毛一動，查瑜滿眼關切。可他剛想心事時一直沉著臉，表情有些嚴肅，嚇得錢多多本能地開始撒嬌。
「別動！傷口已經上了藥！」
查瑜抓住錢多多不安分的手，反手握住，輕輕摩挲著，不悅道：「你呀！胡鬧什麼？」
這語氣，一聽就是還在生氣中。
錢多多眼眸閃了閃，乾脆緊皺眉頭，一副痛苦表情，氣若游絲地叫喚起來，以求博取同情。
「啊，疼，疼疼疼，好疼。」
她的這副表情，也真的讓查瑜心疼不已。他安撫似的拍打著她的手背，柔聲道：「多多，忍一忍。誰讓你這麼不小心呢？」
「還不都是你的錯！」
錢多多真氣了，猛地翻身丟了個後背給查瑜，可她動作太大，碰到了傷處，當場痛得她自己呲牙咧嘴一陣倒吸氣聲。半天沒插上話，正急得團團轉的暗香，忙上前將錢多多扶起。
「小姐，您別亂動啊！剛敷藥要好好躺著，萬一傷口再裂開可怎麼辦呢？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照顧好您！奴婢真是罪該萬死！」
一聽到暗香這麼自責的語氣，錢多多頓時也忘了喊疼，惱怒地白了查瑜一眼，才衝著暗香呵呵乾笑起來。
「暗香，你又來了！我還沒死呢，你就趕著為我哭喪啊！」
「呸呸呸！姑爺！您聽聽小姐都說的什麼呀？」
錢多多口無遮攔的話，嚇得暗香臉色又白了三分！聽在查瑜耳中，也覺得異常不舒服。
「多多!不許話說！」
他起身要去平復下剛被她驚嚇的心臟，一隻手卻被錢多多拉住，水汪汪的眼睛望過來。
「你還生氣呢？好吧好吧，我承認打了你小舅子是我不對，可我也為此付出代價了呀！你看看，我額頭上的傷！」
查瑜無語！
陳乾的傷那是你打的，你的傷是自己撞的，這能一樣嗎？
錢多多又道：「流了那麼多血也不知道會不會毀容？萬一我毀容了那一輩子可就嫁不出去了！」
查瑜氣結！
搞了半天你都成了我的人，還想著嫁給別人？
錢多多接著道：「再說你小舅子的傷，養個十天半月就會好。我下手有分寸的，沒有打斷他的骨頭，看起來很嚴重其實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查瑜氣樂了！
原來你還知道分寸啊！那你撞牆的時候怎麼不記得分寸呢？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樣，還好意思說有分寸？
錢多多振振有詞道：「這全都怪你！你早點原諒我，不跟我賭氣的話，我至於磕得頭破血流嗎？說到底，全是你的錯！」
暗香在一旁聽得頻頻點頭，被錢多多這麼一忽悠，連她這個外人也覺得錯在查瑜。可是被查瑜一瞪，暗香立時又叛變了，連連搖頭。錢多多看到暗香這兩面派的舉動，又來氣了。
「出去出去！不理你們啦！」
她甩開了查瑜的手，推開暗香，又躺了回去，還賭氣地蒙上了被子，一個人生著悶氣。
房間裡終於安靜了！
好一會兒，錢多多聽不到任何聲音，才自己掀開了絲被，四下張望起來。房裡早已沒了暗香的蹤影，窗下唯獨一個修長的身影正負手而立。
那挺直的脊背，那孤傲的身影。
只一眼！
錢多多便覺得之前所有的不快，盡數煙消雲散，恨不能此刻就下床撲過去，緊緊抱著他，給他溫暖給他依靠。
可她並沒這麼做！
她倚在床頭，就這麼呆呆傻傻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房間內的蠟燭「啪」地爆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查瑜！」
她輕喚，看到他回過頭望來。
「想什麼呢？」她問。
查瑜猶豫了下，才道：「我在想，你今日為什麼要故意挑起查、陳兩家的矛盾？」
她呼吸一窒，緊張道：「那，想清楚了嗎？」
「沒有！」查瑜坦誠道：「可我也斷定，你不會僅僅只為了爭風吃醋。如果你真的嫉妒陳氏，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暗中殺了她的話，易如反掌，又何必捨近求遠去招惹陳家？」
「呃，我從不殺人的！」
錢多多急忙澄清，她的話，讓查瑜臉上有了笑意，卻又轉瞬即逝，輕歎道：「我卻親手殺過很多人！」
一雙修長漂亮的手！
被他攤開在眼前，燭光中，翻來覆去看了數遍。
他眼中看到的，不是這雙手有多漂亮，而是曾經殺過多少人，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那是屬於查瑜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面吧！跟在帝王身邊，總是免不了雙手染血，何況他還曾帶過兵，在軍營中磨練過好幾年。戰場的殘酷，他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
雖然他出身文宦世家，卻文武全才！
雖然他外表溫潤如玉，卻城府極深！
想要在紫禁城中盛寵不衰，必須要學會陰謀算計，學會心狠手辣，學會明哲保身，否則下場就會想火器天才戴梓一樣遭奸人陷害流放三十五年。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他一直都懂。
如今的查家，人丁超過三百餘人，而陳家，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老爺子和叔父在世時，他們查家還能憑借康熙帝的恩寵，榮耀一時光芒萬丈。然而，一代天子一朝臣，如今的紫禁城已經沒了他的立足之地，除了打理龐大繁瑣的家族事務，查瑜就只能閉門在家與史書琴棋為伴。
族中雖也有人在朝為官，可畢竟不直系。
查家的出路，查家的未來，查家的命運，盡數掌握在查瑜這個族長手中，更別說，在他莫名其妙昏迷的這段時間，府裡看似安然無恙，可族裡不少人卻早就對他這個繼任族長不滿已久，暗中搶奪他名下的店舖田地不說，更私下裡聯合一氣想要另選族長。
查瑜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重。
這些，錢多多雖然從不說，可她心裡卻一清二楚。甚至於，都是什麼人在背後動手腳，她比查瑜知道的更清楚。但，她從來不過問查瑜家族的事務，不僅僅因為她無名無分，也因為……
她相信他的能力！
一個三百餘人的家族算什麼？比起宮廷裡的明爭暗鬥諸多陰謀算計，這些爭奪家產的小手段，錢多多心知，在查瑜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只不過有點鬧心罷了。
最重要的是康熙爺的駕崩，讓查瑜自甦醒後一直有點消沉，有點找不到方向感。但她相信，他很快會走出自己的心結，會適應他甦醒的世界，更會處理好他身邊的一切事情。
她的查瑜，無所不能！
想到此，錢多多忽然笑了起來。她掀被下床，光著腳走了過去，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身，默默地給他力量。靜靜的相擁中，是她平靜無波的解釋。
「查瑜！打人是我不對，可我不後悔！我打他，只為試探一下，查、陳兩家的關係到底如何？會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撕破臉？你的夫人陳氏，我雖然妒忌她，可我不會傷害她，無論任何時候。畢竟她是查逸的親娘，而查逸是你唯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