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3.第293章 陳氏的提議 文 / 清潭

    錢多多不由好笑，說道：「既然夫人等不及，又不嫌這裡凌亂，那……請坐！暗香，你先下去休息吧！記得上藥！」

    「小姐……」

    「去吧！」

    暗香如何肯走？在錢多多的眼神安撫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門。可她並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了門口，唯恐這位陳氏對自己小姐不利。

    陳氏落座，房間內一時沉默。

    她的面色也恢復了平靜，不復剛才的盛氣凌人之態，反而盯著正慢條斯理執壺斟茶的錢多多，心思複雜不已。

    茶斟七分！

    陳氏不開口，錢多多也不說話。二人低頭喝茶，各自想著心思，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僵局。

    最終，陳氏開口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夫人讓我說什麼？」

    錢多多放下茶碗，抬頭反問。她這一問，陳氏竟無言以對。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覺得話明明在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沉默了片刻。

    陳氏道：「他……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

    他，說的自然是查瑜。錢多多心知肚明，不由疑惑地朝她望來，不解她為何主動對自己提起查瑜。

    「是嗎？他好不好，跟我有關係嗎？」錢多多失笑道：「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我只是一個外人，夫人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陳氏愣了下，也笑了，說道：「是我失言了！不管怎麼說，是你救醒了我的夫君，對查家有大恩，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夫人客氣了。」

    對方是否真心來道謝，錢多多不得而知，客套話誰不會說，真心道謝的話不會只是說說而已，總要拿出點誠意來。可陳氏空手而來，她的誠意在哪裡，錢多多沒看見，只能重新拿起茶碗，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對了，查逸這兩日住在我那，回頭你把他領回去吧！」

    「什麼？」

    聞言，陳氏臉色大變，但很寬鎮定下來，忽然說了句：「如果，我同意你進門呢？」

    「鐺！」

    錢多多手中的茶碗，再次掉落在地！

    「小姐？你沒事吧？」

    暗香聽到動靜，猛地推門而入。卻在看到房內的兩個女子各自安靜地坐著不動，頓時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

    「我沒事，你退下吧！」

    「是！」

    等暗香退出房間，錢多多盯著陳氏看了許久，好似想從陳氏臉上看出這個女人究竟又在玩什麼花樣。她的手指微微顫抖，顯示著她正極力壓抑著內心的震驚。

    陳氏深吸了口氣道：「你不用懷疑，只要你同意，我隨時可以一頂花轎接你入府。只不過，可能要委屈你做個妾室，以後要喚我一聲『姐姐』。」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同意？」錢多多忽然截口。

    「憑……你也深愛著我的夫君，雖然他現在忘了你。」陳氏目光平靜地望來，似乎篤定了錢多多一定不會拒絕她的提議。

    可她沒想到，這話卻激怒了錢多多。

    「愛，就要同意嗎？真是好笑！夫人不覺得你們報恩的方式有點強人所難嗎？妾室？你以為我稀罕？坦白說，我絕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陳氏微微有些吃驚，她想了下，又道：「如果你想要的是正室的名分，抱歉！就算我同意退讓，只怕查、陳兩家也是不會同意的。不過你大可放心，雖然只是妾室，可是，我願意把他完完整整地還給你，從今而後只願在查府裡偏安一隅，當一個有名無實的查夫人。」

    此言一出，換錢多多怔愣了。

    「為，為什麼？」

    「我要保護逸兒！」陳氏語氣堅定。

    「你兒子？」錢多多更加疑惑了，說道：「我覺得這是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根本扯不到一塊去。你不是很恨我的嗎？為什麼願意退讓？」

    「你剛才說，不願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我很佩服你有這樣的勇氣說出這種話。其實，我也和你是同樣的想法。這也是我為什麼那麼恨你的原因。」陳氏緩緩押了口茶，又道：「可我也知道，他終有一天會記起你的。與其等到那一天，讓他再選擇依舊年輕貌美的你，而離棄人老色衰的我，那我何不今日就成全你們？」

    「夫人的想法，很奇特。」

    錢多多並不知陳氏是真心，亦或者有意試探，想了下便明白過來，定是陳氏怕她對查逸不利，才甘願如此退讓。

    想到此，她不由無聲輕歎。

    即便陳氏甘願退讓，可查瑜已經忘了她，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查瑜，便是她在這個異世的目標和方向！她從來不在意外人怎麼想怎麼看，她在乎的一直只有他而已。可一旦失去了查瑜的愛，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變成了一個笑話，一個令人不恥的尷尬存在。

    這讓她的心靈深受打擊，如今再聽陳氏說出「同意你進門」這種話，她沒有絲毫歡喜，只會感覺到羞辱。

    「妹妹，我是認真的！」

    「可我不同意。」

    陳氏的主動示好，卻被錢多多斷然拒絕。

    「妹妹不要急著拒絕。我看這樣吧，你先考慮下，過兩天再給我答覆好嗎？至於逸兒，我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如果妹妹想通了，便派人知會一聲，我自會來接你們的。」

    「什麼意思？你兒子你不帶走？」

    錢多多越聽越糊塗了，陳氏剛還說要保護兒子，這會她都主動讓把查逸接走了，陳氏話裡話外居然想把查逸扔給她照顧？她自己的一堆煩心事還沒搞定，哪有那個閒工夫管他人死活。

    陳氏眼神中明顯很掙扎，卻狠心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妹妹一定會替我照顧好逸兒。畢竟將來你會是他的『二娘』！我想告辭了！」

    陳氏竟然說走就走！

    「喂……」

    錢多多一個失神，沒來得及阻攔。陳氏已經開了門，揚長而去。暗香剛走進門，錢多多氣惱地隨手抓起一個茶杯砸了出去。

    汗！第三個倒霉的杯子！

    暗香小心翼翼地繞過碎渣子，走了過來，站在錢多多身邊悶聲不吭。剛才房間裡二人的對話，她在外面全都聽見了。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理解自家小姐為何發這麼大火。

    「該死的！我為什麼要聽她的？」

    第四個……

    「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第五個……

    「說什麼保護她兒子？怎麼保護？推給我就叫保護？」

    第六個……

    房間內，砰砰砰連續的破碎聲，讓暗香半天不敢吱聲。只能眼睜睜看著錢多多餘怒未消地摔光了一套上好茶具。

    「小姐，你先消消氣！」

    「消什麼氣？我……」

    錢多多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沒事，可她的手卻當場被飛濺到桌子上的一片碎渣扎的血流不止。

    「啊！小姐！你的手……」暗香大驚。

    「死不了！」

    錢多多完全不顧疼痛，轉身朝外走去。她要去好好修理修理查逸，就不信陳氏還敢這麼放心地把人丟給她！

    柴房裡！

    查逸已經退了燒，正在柴房裡拚命砸門，試圖讓門口的兩位破軍成員放他出去，可門外兩人沒接到上面的命令對他根本不理不睬。

    「開門！」

    錢多多怒氣沖沖地走來，一聲令下，破軍成員急忙上前將柴房門打開。她不等門打開，一腳踹了上去。

    門後的查逸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倒在地。

    「錢姑娘……」

    「你給我閉嘴！」錢多多走上前，凶巴巴地踢過來一腳，吼道：「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想聽到你說話，也不想看到你！馬上給我滾回你的查府去！我這不收留沒用的人！」

    查逸傻眼了！半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見錢多多發這麼大的火，對他如此疾言厲色。以前她也凶巴巴的，可那多數是裝裝樣子，這一次卻明顯不同。

    不止他傻眼，連守衛的破軍成員也傻了眼。

    他們家主子一貫是溫和，好脾氣的，偶爾也會和他們打打鬧鬧，何曾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

    「不！我不回去！」

    查逸很快反應了過來，梗和脖子反駁。

    「欠抽是吧？」

    錢多多一眼看到牆上掛著的皮鞭，猛地上前抓了過來，衝著查逸便抽了起來。

    啪！啪……

    皮鞭抽在肉身上的響聲，讓俊美的少年愈發咬牙隱忍，卻固執地寧可被她打死，也不改口。

    錢多多只抽了兩鞭子，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還不滾？」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可出口的話卻冰冷地沒有半點溫度。這樣的冷漠無情，沒有嚇到查逸，他反而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固執而堅定。

    「不！」

    「你……」

    錢多多盛怒之下，再次揚起了手中的皮鞭。可是，這一次卻被暗香一把攔下，緊緊握住她那只鮮血淋淋的手。

    「小姐別打了！」

    暗香一句話說出口，眼淚也下來了，她心疼地道：「小姐心裡有氣，奴婢知道！回頭我讓所有人都過來，小姐儘管抽個痛快好不好？讓暗香先幫你包紮傷口好不好？求你了，小姐！」

    暗香唯恐勸不住，乾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錢多多手中的鞭子僵住，明知自己是遷怒他人，可她就是無法控制心頭那股無名火。

    「你受傷了？」

    查逸色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居然不知死活地一把奪過了錢多多手中的鞭子，憤怒地扔在了地上，卻小心翼翼地捧著她那只受傷的纖細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