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6.第286章 回……海寧！ 文 / 清潭

    錢多多眼神一黯，「呵呵」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隨她吧！青梅在哪？怎麼沒和你一道來？還有映雪和暗香，如今都在哪裡？」

    「自小姐失蹤之後，我們群龍無首，雖不至於方寸大亂，但也起過幾次爭執。後來，金爺把我們召集在一起商議，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讓我們兵分兩路尋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小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十一聲音哽咽了下，顯然當時他們都認定了錢多多並無生還的可能，但也因為沒有見到屍體，而抱有一絲微小的希望。恰是這一絲希望，支撐著他們沒有解散破軍，反而讓其日益壯大。十五年的尋找，十五年的堅持，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金爺帶著映雪北上，屬下和青梅南下，暗香和阿勇則潛伏在查大人身邊，一則保護，二則也希望能有小姐的消息。因為我們知道查大人是小姐最在乎的人，若是小姐能生還，早晚肯定會回到查大人身邊的。只不過，查大人他……」

    「他怎麼了？」

    一說到查瑜，錢多多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小姐別擔心，查大人身體無恙，只是……只是，他好像忘了小姐，並且已經……娶妻生子！」

    「什麼？」

    錢多多的驚呼聲中，覺得自己有種時光逆轉的錯覺。前世，聽到他已有妻兒的震驚再度浮現心頭。雖然，早已知道必然是這樣的結局，可知道和接受完全是兩碼事，或許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度量。原本以為她可以不在乎他是否娶妻生子，可現在看來，不是不在乎，而是她自以為穿越到了查瑜二十歲那年可以改變彼此的命運。

    事實上，歷史早已注定了一切。

    錢多多臉色慘白，本就未養好的內傷被李十一的話刺激之下，迫得她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

    「小姐！小姐沒事吧？都怪屬下失言！」

    李十一連聲自責，好一會兒，錢多多胸口舒服了些，才止住咳嗽，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不怪他。

    「回……海寧……」

    「可是小姐的身體……是！屬下知道了！」李十一欲勸，可在接觸到錢多多堅定的眼神後，只得把要出口的話吞了回去，掀開車簾吩咐了兩句，才又重新坐回。

    從太原到海寧，足足走了七天。

    即便錢多多一直在催促，可是，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馬車太過顛簸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所以，李十一自作主張讓馬車緩緩而行，沿路上不時派人去附近城鎮上請大夫，來為錢多多診治。

    不說她身上的內傷，只說一身的外傷，額頭，四肢，背後，雙肩，胸口，還有腿上的大大小小，不下二十處。隨後趕來的青梅，趁著大夫檢查的時候，看到錢多多身上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傷口，連著七日，她的眼淚就沒停止過。

    七日，青梅顧不上驚訝錢多多容顏未變的神奇事，只顧忙著寸步不離地照顧她，並深深自責。

    這一身傷，到底是如何來的？

    看著像是在洪水中，不小心被利石劃破、碰撞的，可是似乎又不全是，一時間，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錢多多對自己這一身傷更是毫無半點記憶。

    再有半日就到海寧了！

    馬車內，已懷有四個月身孕的青梅，正在為半裸著的錢多多換藥，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錢多多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反而安慰起青梅來。

    「別哭了！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麼還整日哭哭啼啼的？」

    青梅聽到這話，忙背過身去，擦了把眼淚，不料，越擦眼淚流的越歡快，怎麼擦也擦不完似的，最後竟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聽到馬車內的哭聲，李十一掀開車簾望來。

    錢多多聳了聳肩，苦笑道：「喂！十一，你別這麼看著我！不是自己的錯，是你媳婦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哭了起來，我可沒有虐待孕婦的習慣。」

    「小姐……」青梅大窘，惱火地瞪著李十一，嗔怪道：「你看什麼看？不知道我在為小姐換藥嗎？走開！」

    「哦！」

    李十一尷尬不已，急忙放下了車簾。

    「哈哈哈……原來我們破軍的李指揮長，還是個『妻管嚴』！青梅！好樣的！你給天下女性做了一個表率啊！」

    「小姐別取笑我了！」青梅眼神朝車簾出瞥了一眼，幽幽歎道：「當年若沒有小姐施以援手，就不會有青梅的今天。如今我們都已有了歸宿，可小姐卻……」

    說到這個話題，青梅又開始掉眼淚。

    「我不是挺好的嗎？別為我擔心，不過是一點皮外傷，養幾日就好了。」錢多多此話純屬安慰青梅，她身上的傷，只怕不是養養就能好的。關於這一點，她清楚，青梅同樣清楚。

    這一路上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中藥，外傷日益痊癒，可卻留下了疤痕。還有不知名內傷……情緒太激動的話，就會劇烈咳嗽不止，多少大夫皆束手無策。

    眼看著即將到海寧，李十一和青梅憂心如焚，錢多多內心卻忐忑又竊喜，終於要見到查瑜了，她與他居然已經分開了十五年之久，若是沒有這次的分離，是不是這麼年他們也該有自己的孩子了？

    孩子……

    錢多多的目光落在青梅的小腹處，忽然又咳了起來。海寧等待著她的，除了查瑜，是不是還有他的妻兒？

    見，還是不見？

    她的心，自動忽略了後者。

    長久的分離，讓她迫切地想要與查瑜見面，不管他的身邊有了哪個女人，她對他的情意，從不曾減少一分，反而隨著時間的累積越來越多，越來越炙熱。

    青梅看到錢多多發起呆，眼神裡滿是心疼。

    查府！

    大門之外！

    錢多多從馬車上走下來後，便示意李十一帶著破軍成員離開，只把青梅留在了身邊，前去敲門。

    她本以為自報家門之後，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查瑜，可她卻想錯了，十五年過去了，查府的下人並不知道「錢多多」是何許人也，即便青梅在旁解釋，並表明來意，想要見一見查府主人。

    然而，卻遭到了下人的拒絕。

    理由是：「我家主人臥床多年，不便見客！」

    「什麼意思？澹遠他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只要是查瑜的事，錢多多就沒辦法讓自己冷靜。

    等她和僕人浪費了半天口水，卻依然沒能邁進那道門。

    這時，兩頂軟轎停在了府門前。

    轎子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女子恬靜大方，男子則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看他親暱攙扶女子的舉動，這二人……難道是……

    「小姐，她就是查大人的夫人！攙扶她的少年，正是查大人的獨子，查恕。」青梅低聲道出二人的身份。

    錢多多身形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避開，轉念間，卻已經小跑到了那對母子面前。

    她定定地望著這位查夫人，論年輕美貌，她比對方強多了，她的年齡和容貌才十八，對方卻已是三十多歲的少婦，韶華不再。可若論氣質，對方似乎比她更加恬靜溫婉。

    「姑娘為何攔住我和娘親的去路？」少年郎的聲音，帶著幾分變聲期的沙啞，吸引了錢多多的目光。

    她打量著眼前與查瑜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忽而改變了主意，衝著對方調笑道：「查恕，你不認識我了嗎？」

    聽到對方一口喚出自己的名字，少年郎明顯愣了一下，仔細端詳著錢多多，搜遍了記憶，卻並不記憶自己與眼前攔路的姑娘相識，不由皺了皺眉，瞥向身邊的婦人。

    那婦人一直在看著錢多多，不知為何，眼睛忽而亮了一下，又黯了下來，輕輕說道：「恕兒，既是舊識，不妨過府一敘。」

    「是！母親！」

    「這位姑娘，不知可願到我府上一敘？」

    「好啊！」

    錢多多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跟在了那婦人和查恕身後，總算是進了查府的大門，青梅落在後面，想攔卻又覺得自己攔也攔不住，自家主子是什麼心思，她還能不清楚嗎？

    這日起，錢多多和青梅便住在了查府。

    她一直想尋找機會，卻見一見查瑜，可是數日下來，卻始終不能如願。一來，府裡的下人對查瑜的住處都三緘其口，二來，她身邊不是跟著青梅，就是她假裝認識的查恕。

    錢多多進了查府，身邊帶著一個孕婦，跟著一個少年郎，自然是走到哪裡都極為惹眼，根本脫不了身。

    正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那位查夫人卻派人來找她。

    清心亭！

    在查府後花園的一處二層閣樓。

    錢多多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千方百計想見的人，沒有在查夫人的臥房，也沒有在他自己的澹遠堂，而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看著床榻上消瘦了一圈的查瑜，她心裡五味參雜，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只覺得眼睛又酸又澀。

    「姑娘名喚錢多多，對嗎？」

    查夫人忽然開口，這讓錢多多十分驚訝。她們從不曾見過面，這位查夫人如何得知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