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0.第280章 養馬莊 文 / 清潭
「主子!這件事阿三知道做錯了,萬死難辭其罪!我唯有……唯有……一死謝罪。」阿三猛地拔出一把匕首,反手一握朝心窩刺去。
錢多多倏地一驚,抬腳朝他手腕踢去,噹啷一聲匕首落地。
「你幹什麼?誰准你死的?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嗎?你若真死了,那些被無辜牽連的百姓該怎麼辦?誰去解救他們?愚蠢!」錢多多怒喝。
「主子……」阿三伏地,泣不成聲。
錢多多的心情沉重之極,不知自己當初派他去八王身邊究竟是對是錯。若非阿三認識馬植,很可能八王就見不到此人,這麼推斷下來是不是八王就不會落得最終淒慘的下場?
哎……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天意弄人?
錢多多被阿三哭的心煩,上前踢了他一腳,喝止道:「哭什麼哭?該哭的是我才對!你還好意思哭?不許哭!告訴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阿三抽搐道:「沒……只有馬大哥一人知道。」
「蠢貨!誰讓你告訴馬駿的?難怪他怕我殺了你!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阿三忙道:「馬大哥事先並不知情,若非我害怕主子責罰不敢前來,馬大哥也不會將我藏在莊中。此事與馬大哥無關,都是阿三一人之錯!」
錢多多問道:「馬駿與馬植既是兄弟,那他會不會……」
阿三色變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馬大哥絕對不會背叛主子,做出任何對主子不利的事!阿三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哼!你的人頭很值錢嗎?比得了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重要嗎?」
阿三伏在地上,悶聲不吭。
錢多多道:「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馬植雖有私心,遊說八王謀逆,可也不得不說此人眼光獨到,若是能為我所用……」
「阿三願將功補過,聽憑主子差遣!」
錢多多瞥他一眼,思忖道:「你與他非親非故的,又是八王身邊的人,只怕不足以取信於他。此事還需馬駿出面才行!你不妨為他們二人牽橋搭線,傳信遞話。」
「是!阿三一定辦好此事。」
「這件事我還需當面囑咐馬駿一些細節!養馬莊在哪?帶我去見識下。」
「就在永清縣!阿三這就去備馬車!」
「不用!你我二人騎馬去!」
「這……不妥吧?萬一主子有個閃失,香姑娘若是知道了,還不得殺了我?」
「囉嗦什麼?快去!」
兩匹馬,一男一女,悄悄出了客棧,沿著雄關直奔霸州。永清縣就在霸州的北部。
傍晚時分方才到達,馬駿聽到門房來報,慌忙帶著莊內家眷出迎,卻見莊外大片的草原上,一名素衣女子正策馬飛馳,她口中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再看看四周,發現這位素衣女主子,竟然不是坐馬車來的,而且身邊也只跟著阿三一人,當場嚇得腿腳發軟。
「阿三!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讓主子隻身犯險前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向香姑娘交待?」
阿三苦著臉道:「主子執意如此,我有什麼辦法?」
「你不會勸著點嗎?」
「怎麼沒勸?也要主子肯聽才行啊!」
馬駿忙問:「來的路上可有什麼意外?」
阿三回答:「沒有。我與主子騎馬直奔此地,路上倒也風平浪靜。只是……只是主子已經知道你和馬植的關係,這次就是特意為此事而來。」
馬駿臉色變了數變,阿三眼見,急忙將其中經過詳細告知。馬駿聽完後,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都是你辦的好事!」
「是是是!全是阿三一個人的錯!馬大哥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弟一般見識。」
這時,錢多多正巧跨馬而至,開口道:「別罵他!是我的主意!」
馬駿呼吸一窒,無奈道:「小姐身份特殊,出門在外還是當以安全為重!」
錢多多轉移話題道:「這些是你的家眷嗎?別這麼勞師動眾,我有事要單獨和你說。」
「是!」
馬駿讓眾人退去,引著錢多多進了莊內正廳。名為:養馬莊。實則這裡是馬駿和其家眷的住所,莊外有大片草地,這裡才是放羊牧馬之地。錢多多剛才已經在那片草地上奔馳了好一會兒,沒有人跟進跟出,徹底放鬆了一回兒,體驗這遼闊草原策馬狂奔的樂趣。
天色已暗,馬駿的家眷也頗通人情世故,眼見馬駿對此女畢恭畢敬,自然不敢怠慢,早已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派人送來。
馬駿的妻子王氏,便在一旁服侍。
錢多多、馬駿、阿三邊吃邊聊,隨後三人趁著夜色又去探查了一番此地密道,當日便歇在莊內不提。
錢多多自來了永清縣後,絕口不提馬植一事,馬駿內心忐忑整日戰戰兢兢跟前跟後,唯恐哪裡不周到。晚上陪著夜探密道,白日陪同遊山玩水。
永清此地風景如畫,溫泉更是一絕。錢多多來此之後,最喜歡做的兩件事,一是在莊外草原上策馬奔馳,二是泡溫泉。
馬駿唯恐她有任何閃失,寸步不敢離,就連她要泡溫泉裡面有王氏服侍他也要守在門外。錢多多說了幾次,這胖子就是固執不肯離去,她也沒轍。倒是錢多多和王氏很快熟絡了,拉著她一起下水。馬駿在門外聽到二人嬉笑聲,當晚回去後便將王氏好一頓數落,嚇得王氏之後在錢多多面前,便唯唯諾諾再也不敢有絲毫逾越之舉。
夫妻二人皆如此戰戰兢兢,令錢多多頗覺無趣。據錢多多連日留心觀察,加之從王氏口中旁敲側擊,基本能肯定馬駿與那馬植並無瓜葛。在莊內,這位莊主的身世是一個禁忌,就連王氏也從不敢提及,王氏是當地人,對當年的事也略知一二,可聽她的口氣馬駿不僅認為自己的身世是奇恥大辱,對當年的事也一直耿耿於懷,將其母的死歸咎為那蒙古大官身上,對其恨之入骨。
其實,馬植之父也是漢人。別看馬駿胖乎乎的,卻是個孝子,母子二人相依為命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個人跑來說是他父親,這個人不僅當年玷污了他的母親,而且還是蒙古人,這讓他如何接受?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王大娘懸樑自盡的情景便歷歷在目,馬駿每每痛不欲生,徹夜難眠。
奇恥大辱,加上喪母之痛,這樣刻骨銘心的仇恨,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化解的?
縱然阿三對馬駿說明了錢多多的目的,可真要開這個口也確實讓錢多多很為難,是以,這才一連幾日閉口不談。馬駿****戰戰兢兢,不也正說明了他內心深處無時不在擔心錢多多開口嗎?站在馬駿的立場,自然是這輩子再不與馬植父子有任何瓜葛才對!可錢多多對他有救命之恩,一邊有仇一邊有恩,如何取捨,實在讓馬駿苦惱不已。
「馬駿,有件事……」
「我想跟你說……」
「這件事……還是算了!改日再說!」
五日來,錢多多幾次欲言又止,馬駿都看在眼裡。阿三在一旁看得直著急,卻又不敢插言。
私下裡,阿三勸了馬駿數次,若是往日以二人的交情只要阿三開口,這位自幼與他一同長大又共患難的馬大哥一定有求必應,可唯獨這件事上死活不答應。
今日,明顯錢多多又要提起這個話題,馬駿卻搶在錢多多面前說要帶她去看看他養的馬,藉故轉移了話題。
錢多多看了看他,沒說什麼,當先走去。
阿三急了,一把扯住馬駿,壓低聲音道:「馬大哥!我忍不下去了,有幾句話非說不可。」
「放開!我還要陪小姐去看馬。」
「不放!今日非要把話說清楚不可!」
「有什麼好說的?阿三!我一直拿你當兄弟,只要我能做的,不用你開口我也會為你辦到,可若是我做不到,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求我,也別怪老哥我對不住你。」
馬駿明顯不願聽他多言,極力想要甩開,可他那一身肥肉卻掙不開阿三的鉗制,兩個人拉拉扯扯了間,前面錢多多已然看不見身影。
「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又不是真的讓你認祖歸宗,只不過裝裝樣子,敷衍一番,只要讓馬植為主子提供一些可靠的消息,這有什麼難的?不瞞你說,我已經在主子面前立了軍令狀若是辦不好此事甘願提頭來見,你若是想眼睜睜地看著兄弟死,那我阿三也不再多言。」
「你……誰讓你立軍令狀的?」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將功補過!那夜若不是因為我,你那位名義上的兄弟能見到八王嗎?萬一真如主子所說引起戰亂,我阿三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哼!胡說八道!我沒有那種賣國求榮的弟弟!」
「是是是,小弟一時心直口快說錯了話。馬大哥菩薩心腸大仁大義,附近三里八村的,誰不知道養馬莊馬莊主的大名?馬大哥就看在小弟的薄面上,答應了此事吧!你幾時見過主子這般為難過?」
阿三跟在童貫身邊,倒也學得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