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第114章 114 墜樓事件（一） 文 / 清潭
這樣的矛盾中，兩個人還是用走的。
其實，查瑜也想走路。
畢竟在床上接連躺了超過一周，再細心的照顧也難免讓他的身體躺得腰酸背痛渾身不舒服，這樣子出來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他覺得心靈和身體一起舒朗起來。
堵住奧迪q7的地方，正是他們兩人的必經之路！
這裡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似乎只是大家的幻覺。如今也只剩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那一輛正被拖車拖走的奧迪q7。
查瑜像一位局外人般，從旁邊的人行道走過。
錢多多忍不住詢問：「那輛車，你是怎麼攔下來的？」
查瑜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剛買的大衣。錢多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大衣上少了兩顆扣子。
「怎麼回事？扣子呢？掛掉了？」
「不是！」
「那怎麼丟了？」
「我用它們擊破了車的輪胎！」
查瑜這話說得要多雲淡風輕，就有多雲淡風輕！錢多多卻倏地睜大了雙眼。
「什麼？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只用兩顆扣子就讓那輛進口奧迪q7停下來了吧？」
查瑜平靜地點點頭，彷彿並不是他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是扔出去兩個扣子的小事而已。
錢多多徹底風中凌亂了！
「查瑜！你會武功這件事，我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別到時候真把你送進實驗室當白老鼠，那我可真的救不了你啊！記住沒有？少在人前顯露你的武功！」
查瑜心知錢多多是為自己好，剛想點頭，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擁堵的人群，圍在人行道上，擋住了前面的去路。不用擠上去，也能看到大家正昂著頭向上叫喊著什麼。
十七樓的某位住家戶裡，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倒掛在陽台外面的牆壁上，不知道是剛從頂層跳下來大難未死還是無意中從自家陽台摔出來的。
她的腳脖子纏著一圈圈電視天線，幸虧是這些線，她現在還能抱著一條命。
「天吶！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
錢多多跟著人群一起抬頭仰望，心裡也為那少女揪了一把冷汗。眼看著那條天線一直垂落到三層樓高的位置，底下一群人卻束手無策。
既無法救人，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就此隕落。
「打電話呀！」
「打了！110，120，都打了！連119都打了！」
服了！打火警有用嗎？不對，消防兵擅長攀爬，搞不好真的能及時趕來救人。
「人怎麼還不來？」
「這些警察都是吃乾飯的嗎？」
「救護車也還沒到呢！」
「可怎麼辦？那根天線也不知道牢不牢靠！」
「不是有人上天台去了嗎？」
「不知道上面什麼情況！」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錢多多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忘了帶著查瑜從人群中擠過去，反而停在外圍觀望起來。
天線忽然搖擺起來，人群中傳來聲聲驚呼！
「啊！」
「小心吶！」
「抓緊！抓緊！」
因為是朝上方的小女孩喊話的，聲音大得嚇了錢多多一跳。
「咦？天線好像在往回縮？」
「是嗎？是嗎？」
「太高了！看不清楚！好像是的！」
「誰眼神好？仔細看清楚點！」
「我我，我有望遠鏡！」
「我有高清相機！」
嘈雜的聲音中，大家發現那條天線是真的在向上回縮。下面的線頭還不能判斷，可是那被吊在半空的少女整個人連帶著天線一起上移，這卻是大家幾十雙眼睛一起看到的。
這裡可能是剛剛發生的事，所以警察和救護車遲遲未到。
偏巧又被錢多多和查瑜遇上了！
查瑜很淡定！
錢多多已經很無語！
覺得今天自己出門一定是忘記看黃歷了，不然怎麼會接二連三碰上這種事。()雖說這座城市每天都有交通意外發生，每個月都會有數起墜樓事件，可一天之內，接連被她遇上，這就不得不讓她自我檢討一番。
自從巴厘島回國之後，她先是生病住院，緊跟著家裡失火，然後是查瑜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才平靜一周，難得出門送送查瑜一路上先遇上別人酒駕，現在又趕巧碰上墜樓。
錢多多真的不得不懷疑，自己的人品是否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這一連串意外怎麼會都找上她了呢？
走吧走吧！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查瑜！我們走吧！」
錢多多牽著查瑜的手，試圖從擁堵的人群中擠過去。可是卻遭到一片罵聲。
「擠什麼擠？看熱鬧到後面去！沒看見這急著救人的嗎？」
大哥！
你也在看熱鬧好嗎？
急著救人？
怎麼沒看見你有任何動作呢？
錢多多十分無語，抬頭看了看在吊在空中左搖右擺的小女孩，忽然止住了腳步。
她回頭望向了查瑜！
查瑜與她眼神一碰觸，心有靈犀般，立刻笑了一下。這一笑，意味深長啊！
錢多多十分糾結，想讓查瑜施展輕功救人，又不想他有事，甚至不想外人知道查瑜會輕功而多生事端。
救人，還是不救？
錢多多正處在矛盾之中，查瑜卻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如果說之前的交通意外她阻止他是出於關心，那麼她此刻的矛盾正說明了這個小女人內心的善良。
多麼可貴的善良！
他明白她的糾結心情，也清楚她在擔心什麼。查瑜抬頭看了片刻，抬手指了指三樓的窗戶。
「三樓臨街那一家，有人在家嗎？」
這沒頭沒尾的問話，錢多多當然無法回答，她也只是偶然從這裡路過這麼一次。旁邊一位中年大叔卻做出了回答。
「有有有！那是我家！」
中年大叔雖然不知道這位頭上纏著紗布的高大男子要做什麼，可本能地覺得他的動作是想試圖救人，故而十分主動地擠過來答話。
「能帶我去嗎？或許我有辦法。」
「當然當然！你跟我來！」
查瑜跟著中年大叔朝樓道那邊擠過去，錢多多急忙在身邊護著一頭傷的查瑜。這裡人太多了，別救不了人再讓他出個意外，那她會哭死的。可她的擔心多餘了，四周的人群一聽有辦法救人，再看看三樓窗外飄蕩著的那根天線，似乎明白了查瑜的用意，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一行三人，幾乎是暢通無阻地進了樓道。
似乎大家都挺心急，等不到電梯從上面下來，中年大叔和查瑜一起選擇了走樓梯。男人幾個大跨步過去，三個台階三個台階地上，反倒把錢多多落在了後面。
等錢多多好不容易爬上三樓，看見走廊裡有一家門戶大開，想必是中年大叔特意給她留的門，當即便快步走了進去。
入目所見，錢多多覺得自己心跳幾乎停止！
三樓陽台上的窗戶大開著，查瑜一腳踏在陽台上，一腳踩在中年大叔扶著的凳子上，正要翻過去。
「不要——」
錢多多驚呼，瞳孔倏地大張。可她的制止聲喊得晚了，查瑜已經一躍而下，窗外只剩下一根晃晃悠悠的天線。
「查瑜！查瑜！」
錢多多哭喊著衝到陽台上，探出身子向下望去，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查瑜並不是跳下去尋死，他的手上正纏著那根天線。可即便如此，錢多多也嚇出一身冷汗來。
「哎呀！小心——千萬小心呀——」
那根天線因為加上了查瑜自身的重量，出於慣性向下墜去，連帶被倒掛的少女也跟著下墜，都快到二樓了！下面的人群，多少雙眼睛緊盯著那根天線，提醒的叫喊聲，聲聲震耳欲聾！
下面可不是一個人在喊，而是一群人！
錢多多也替查瑜捏了把冷汗，可是看著那根天線居然開始一點點往上移，又鬆了口氣。顯然是上面有人在拉扯，估計是之前爬上頂樓第一批趕去救援的熱心人。
「這位妹子，你放心，頂樓有人拉著天線！你男朋友不會掉下去的！這小伙子可真勇敢！我可不行！有恐高症！」中年大叔熱心地為錢多多解釋。
錢多多心裡稍安，可查瑜還在半空中，她怎麼能真的安心呢？眼睛一刻也不敢離地盯著窗外的動靜，唯恐自己一個走神發生什麼令她遺憾終身的事。她的右手虛空將那根天線抓在手中，想著萬一上面的人忽然鬆手了或者一個體力不足，好歹她也能及時抓住天線救查瑜一命。
其實，她真的不必如此。查瑜又不是真的尋死，若無萬全的把握他怎會賭上自己的性命！
可她堅持這麼做！
甚至想到了和查瑜一起掉下去的可能！心底早已做好了同生共死的準備!誰讓這件事是她的心軟造成的呢！若是剛才一走了之了，又哪來此刻的擔驚受怕？
查瑜，你若掉下去，我一定會抓緊這根天線的！死也不鬆手！若是不能救你，那就讓我生死相隨好了！
天線一點點上移！
她虛空握著的手碰上查瑜那只緊握天線的右手，清晰地看到指縫間滲出的血跡。錢多多甚至來不及心疼，身體下意識地又向外探出幾分。
她低頭，查瑜抬頭，四目對撞！
她眸中滿滿的全是擔心和害怕，查瑜眼中依舊平靜無波，這樣強烈的對比，雙雙刻印在彼此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