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節日本已經搶上戰爭軌道 文 / 雪天雪晴 非包月作品
日本軍事準備的速度,絕對創下了歷史記錄。
6月2日,御前會議已經定下了出兵朝鮮、征伐清國的策略。
6月4日,日本政府根據臨時內閣會議作出的出兵議案,決定搶先完成在朝鮮的軍事部署。
6月5日,戰時大本營成立。
5日,日本公使大鳥圭介乘坐八重山艦前往朝鮮仁川。身後,是日本海軍的5艘軍艦,由釜山開往仁川。
5日,大本營命令,由第5師團編成的第一混成旅團。
9日,不待混成旅團編成,陸軍少佐一戶兵衛率領一個大隊(營)步兵,作為先頭部隊從廣島宇品港啟航,開往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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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奉令率「松島」、「千代田」、「高雄」三艦南下偵察台灣海岸形勢,然後又碇泊福州進行窺探、監視,正在福建馬祖島的日本常備艦隊司令伊東祐亨,接到海軍大臣西鄉從道於朝鮮近海「集合」的命令,緊急從中國返航釜山,而後直駛仁川。
9日。仁川,「八重山」艦,伊東祐亨與大鳥圭介商討了進兵計劃。
當時決定,自各艦抽調人員編成聯合陸戰隊,護衛大鳥登岸赴漢城。
倉促之中,日本人還真能劃拉,一下子組成了兩個中隊的槍隊,一個中隊的野炮隊(有野炮四門),大隊長松島副艦長海軍少佐向山慎吉以下,共有官佐28人,士兵405人。
這個規模、裝備,從戰鬥力估算,應該夠耍一陣子的了。
當天晚上,陸戰隊全部上岸,進入仁川日租界駐紮。10日凌晨三時,起了個大早,全隊在日本總領事館集合。四時,槍隊和炮隊便乘著朦朧的晨光出發,槍隊由陸路護送大鳥向漢城出發,炮隊乘汽船溯漢江而上,在龍山登陸。
日本的外交官就這樣開始對朝鮮的「外交」了。
下午,大鳥等人準備在麻浦乘渡船過漢江,自南門入城。
在麻浦,大鳥遇上了趕來的朝鮮官員。
原來,朝鮮政府接到日本出兵通知後,外務督辦趙秉稷還派人到日本公使館,認直地質問了日本出兵理由。有沒有理由不打緊,卻聽到更驚人的消息——大鳥圭介將率兵入京。於是,趙督辦又急急忙忙派擔任外務衙門參議的美國人李仙得和參議閔商鎬跑到仁川(真有點聯合**的勁了),想勸阻大鳥,但無緣謀面——大鳥已從仁川出發了。接著又派外務協辦李容植「迎」至漢江左岸,終於在麻浦附近望見了大鳥的「鳥影」。
李容植客氣地告訴大鳥,京城平穩,就不勞率兵入城了,還是讓他們回去吧。
主人倒是有主人的禮節,但客人卻沒有客人的客氣。
雙方竟當場翻臉,爭論得還相當激烈。
正爭得起勁的時候,「鳥人」不囉索了,大手一揮,就帶兵大搖大擺,進入了另一個國家的京城。
11日,趙秉稷親自上門,抗議日兵入京,並要求急速撤兵。
跟「賴人」打交道,這套當然是行不通的。
實在窩囊。但趙秉稷其實更應該關心一下,就在前一日,日軍大隊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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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0日,凌晨2點,日本一戶兵衛率領的步兵大隊在仁川登陸。此後,我還將多次提到這個傢伙,這個大隊在朝鮮戰爭期間,一直走在日軍第五師團的先頭。
時間定在凌晨2點,一切都在夜色的掩蔽下,悄悄的登陸上岸,3點開始向漢城進發,隱蔽地完成了不見光的行動。
27日,整個第一混成旅團全部在仁川登陸完畢。兵力8000。
日軍在漢城已經全部展開。
這樣的規模和速度,至少表明:它完全不與維持治安的需要相匹配。
而日軍登陸的地點,也全部指向仁川。仁川——位於漢城和牙山之間,距離漢城很近。
日本說是來幫助朝鮮的,日本兵卻不去和東學黨接戰或交涉,卻把兵放在仁川,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看出日軍的真實意圖——南壓清軍,北鎮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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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日本怎麼看也不像是來與東學黨作戰的。
到目前為止,事實好像也無法說明——日本人與東學黨沒有任何關係,東學黨只是日本人偶遇的機會。
確實是這樣。除了軍方的跡象,我們前邊已經說過日本人在東學黨起義中的作用。
一些歷史資料說明,日本流氓浪人和「黑社會」組織在前期,支持和參與了東學黨的起事。實際上是,鼓動東學黨鬧事,同時刺探朝鮮的情報。
這些「暗探」和「軍師」,在創造侵朝的借口上,可謂是立了頭功。
後來,這些浪人和黑社會分子又跟日軍聯合,對東學黨起義軍下黑手。至於原因,無非一是東學黨失去利用價值,二是自己的面具被揭穿。
還有更重要的,東學黨不會始終老實地待在家中,看鬼子橫行。讓他們老實的辦法,就是消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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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軍。
最近可是一直忙並快樂著。不等不靠,積極上進。
 
一直以來日本海軍雖然已經很努力,但或許是努力程度不夠,更也許是形勢發展快得還是超出想像,在突如其來的機會面前,日本海軍頗有些不適應。
現在,日本海軍懷著激動的心情,以盡可能的最大速度,做著為天皇立功的準備。
在陸軍展開行動之時,日本海軍當局還在忙著——加緊對艦隊進行調整和改編。
而這一切,還需要外交官們的積極努力——拖,拖得越久,越有利。
當時,日本常備艦隊由「松島」(旗艦)、「高千穗」「千代田」「高雄」「大和」「武藏」「築紫」「赤城」八艦組成。雖然在實力上,與雙清比已經不弱,但,還不夠。
18日,政府頒布了《艦隊改正條例》(日本語詞改正,好像不是改正錯誤的意義,似乎有「轉入現役」的意思吧),要求搶修和裝備非役艦,加強戰鬥訓練,以提高艦隊的作戰能力。
屬於非役艦的「嚴島」「橋立」「扶桑」「浪速」「秋津洲」「比叡」「海門」「愛宕」「鳳翔」九艘軍艦立刻被送進塢,修理改裝。大家不要誤會,以為都是老弱不堪的軍艦,「嚴島」「橋立」「秋津洲」可是新造成的艦,下水了,還沒有整修完備。嚴格說,「改正」就是封存的啟封,新來的趕緊辦手續入伍、入隊,做戰鬥準備。
海軍對進度還不放心,專門下達通知:天皇親自過問了,說了,修理「浪速」「秋津洲」「扶桑」「愛宕」「比叡」等艦為「至急之事」,必須抓緊搶修。
天皇過問,就是大事了。誤了事,就跳海或切腹謝罪吧。
軍艦在調整增加之時,海軍同步進行了人事更替,為戰時編組做準備,再說也不能讓軍艦等人。
政府免去了伊東祐亨常備艦隊司令官職務,由海軍少將坪井航三補任。
隨著分散在各海域執行任務的常備艦隊各艦陸續趕回佐世保軍港集合,24日,原常備艦隊司令官伊東祐亨也率艦到達。隨後,便組織各艦開始作必要的戰鬥準備,並進行了突擊訓練。
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突擊?
不是日本人日夜想著打仗嗎?
不錯。但其實,日本海軍準備同樣不足。
從常備艦隊的數量上,從非現役軍艦與常備艦艦隻的比例,從常備艦隊到處執行偵察、護航、護送僑民上南洋……等等任務來看,不但時間倉促,確實也是艦不敷用。一些並不老舊的艦隻停駛、封存,也是因為省錢才這麼幹的。
不得已,時間倉促,那就搶時間,任務急,那就把船從中國、朝鮮沿海各個地方使勁往回劃拉,從現有任務中「拽」回來。
回來幹啥?玩命地投入「突擊訓練」。
夜以繼日地展開緊張的訓練和實戰演習,特別是突出了艦隊運動的演習。
不要奇怪,臨戰了,日本艦隊還在練隊形,練陣法。
大清海軍都在5月份開始,以龐大、威武、整齊的隊形,勝利完成了一次盛大操演,成功接受了高層的檢閱。
日本的「赤城」號跟在大清北洋艦隊的屁股後面,從威海到煙台,一路偵察北洋的軍演情況,這個消息,日本當然知道。
日本海軍是懷著悲壯而義無反顧的心態,等待和投入這場實際無多大把握的戰鬥的。
反正,這支「半調子」的日本海軍,是在從解決「如何在海上保持好隊形」開始,踏上甲午戰場的。
當然還是有所創意。這麼短的時間,日本人竟然還創出了編成兩個艦隊、相互配合的新戰術。
有壓力才有動力,才有激情。
很短的時間,終於激發出了日本人「二次開發」的一貫能力。
不要小瞧了這個「創新」,「飛虎隊」打敗「零式」戰機,就是由於陳納德雙機編隊的創新。而日本人要取勝,也靠這個「雙隊」編隊的創新。
有時候創新只是一點點,卻是取勝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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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日本艦隊就在佐世保外海上,練啊練,或化零為整,編為統一隊形,或化整為零,分成兩個艦隊,研究陣形變化、衝擊行動。
27日(也就是這一天,第一混成旅團完成了在朝鮮的部署),新任常備艦隊司令官坪井航三、參謀長海軍大佐鮫島園規,到達佐世保就職。
7月10日,可能是根據戰術演練已經有了成果,日本又正式組建了一支「警備艦隊」,以海軍少將相浦紀道任司令官。
從此,日本海軍便按照兩個艦隊的形式作戰,經甲午戰爭相沿未改,後來就是名字改了改。這種形式,成為日本艦隊的基本編製。
伊東祐亨呢?
另有任用。下一步,日本會告訴我們。
雖說陸軍考慮的是以陸軍為主的事,但是,從當前海軍的努力程度、行動規模來看,日本海軍已經有了一個跨越式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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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海軍都忙活起來了,下這麼大功夫,擺這麼大陣勢,足夠明確無誤地說明了,日本人要在朝鮮搞一個空前的大動靜。
如果這些還不能說明問題,那麼戰時大本營成立,就能說明性質了。
戰時大本營的成立,至少包含三層信息:
 
一,軍隊已經進入戰時狀態。赴朝軍隊決不是單純護民,也不是在朝「維和」,而是發動戰爭。
二,國家已經進入戰時體制。統帥權**顯示威力,政府無法左右軍事。而且國會已經空前一致,支持戰爭。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國內的輿論,幾乎整齊劃一地鼓吹對朝、對清的征伐。民眾也被充分發動起來,空前的支持出兵。有人出人,有錢出錢,「女支者」主動獻身鼓舞軍隊的工作,部分看護婦加入後勤衛生保障。全民購買了國家發行的戰爭債券,並發起了捐款,連娼寮工作者都獻出了勞動所得,大家一起「湊分子」,賭啊,全賭上。這tm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三,天皇親自指揮。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睦仁,終於可以一試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