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068 手術刀刺進心臟 文 / 臘月初五
我能感覺到那手術刀冰冷的鋒刃正刺破了我的胸口，劃開了血管不豐富的皮膚之後卻挑痛了每一根神經，就在那痛楚在沿著刀刃迅速擴散蔓延的時候，一股鮮紅湧出濺紅了我的視線。我以為那是來源我心臟的血液。可是那淒厲的叫聲卻發自於王楠之口。
可是那鮮血和我眼睛裡面的粘液和淚水黏在了一起，迫使我根本睜不開眼睛，通過那條勉強撐開的細小縫隙我看到王楠昂著頭，張開雙手緩緩的向後倒去。
那個動作極其之慢，慢到像是電影按了慢進鍵，當王楠的手撒開，我的胸口有某個重物脫離肌肉纖維，頓時一種虧虛感伴著劇痛洶湧而出，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炙熱的液體從我的傷口處噴了出來。
生命似乎隨著那股溫熱的液體而流淌，就在幾乎快要枯竭的時候，一隻大手從背後托住了我徑直倒下的身體，而後另一隻大手摀住了我疼痛的胸口。
「別怕，有我！」，一個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我想要轉頭卻因為疼痛的牽扯而作罷。
視線一片殷紅，此刻我的像是隔著一層紅色的紗幔觀看所有的一切，開始還想殺我的王楠，此刻正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而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平整的傷口。那傷口微微的外翻，稀薄的黃色脂肪全部被鮮血掩蓋，而那猩紅的血呈霧狀往上噴射而出。
王楠是被利器割斷了氣管，此時的她正隨著鮮血的流出而不停的抽搐。口鼻間冒出的暗紅色液體正不停的泛著泡泡。
我正想掙扎著起身去摀住她的傷口。一個身影卻比我更快的衝了過去。之間劉姐喊著王楠的名字一把摀住了她的脖子。
「囡囡！我是媽媽！囡囡，媽媽在這裡！」，劉姐將王楠緊緊的摟在懷裡，用手使勁按著傷口，可是那鮮血還是從她的指縫間洶湧而出。「囡囡不怕，媽媽在！媽媽會保護你的！」
看著劉姐泣不成聲，我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一個養母都能做到如此，為什麼我的生母卻能狠心將我拋下？！
想到這裡，我的眼淚湧出眼眶，稀釋了血液，讓我的世界瞬間變得透明起來。
「劉姐……」
看著老淚縱橫的劉姐，我想要勸慰，可是卻被情緒激動的劉姐生生的打斷。
「你閉嘴！你不要說話！」，劉姐指著我，鼻涕和眼淚混在了一起。「不是你，我還能好好的陪著囡囡！不是你，囡囡也不會死了！」
「劉姐，縱使王楠如此對你，你還能做到義無反顧嗎？」，我輕輕蹙眉，卻因為這個動作而牽扯到了胸部的傷口。
「是！她是我的孩子！縱使是孩子再大逆不道！全世界都會拋棄她，而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會！」，劉姐裂開嘴哭了起來，肩膀顫抖。「她嫌棄我、鄙視我都沒有關係，我只要能在一旁悄悄的看著她就好！一個母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女平安、幸福，若能如此寧願折壽，也心甘情願啊！她嫌我醜，沒有關係！我遠遠的觀望！她嫌我礙事，也沒有關係，我死便是！她故意搶走我的藥，為的就是讓我死！可是，如果我的死可以換來我女兒的快樂，我願意啊！」
劉姐痛哭流涕的用染著鮮血的手捧著王楠的臉，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囡囡，媽媽的藥，每次都有備份的，你知道嗎？媽媽，是為了你而死的！」
聽了劉姐這話，我震驚了。原來，劉姐是故意死的，她明明有機會生還，可是為了成全女兒的虛榮心，硬生生的將自己推進了墳墓！無疑，王楠是幸福的！明明一直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卻忽略不知，傷了自己更傷到了別人！
同樣震驚的還有王楠，此時的她艱難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從嘴角湧出一股夾雜著血凝塊的液體之後，便只能聽到斷裂的氣管那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囡囡！囡囡！你是不是痛？不怕！囡囡，媽媽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就像小時候一樣！」，劉姐往那血液已經不再流動的傷口吹了起來，卻吹出了更洶湧的淚水。
我看著王楠嘴巴一張一合，望著劉姐，眼睛中有淚光閃現，我知道她是有話想對劉姐說，可是氣管已經被利刃割斷，根本沒有辦法說話。這個時候，王楠的生命幾乎已經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流逝，恐怕挨不到幾分鐘了。
想到這裡，我急忙起身，卻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束縛住，我轉過頭對上了熾烈冷冽的眸子。
「不要動！」，熾烈蹙眉。
「可是，她快要死了！」，我焦急的望著熾烈。
「死有餘辜！」，熾烈冷哼。女央叨巴。
原本還想反駁，可是熾烈的這四個字卻硬生生的將我的話堵了回去。沒錯！像這樣無情無義，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是死有餘辜！剛剛那麼緊急的情況，若不是她死，那麼死的那個便會是我！可是，我不同情王楠，我可憐的卻是劉姐！苦了她的真情一片，直到死，心心唸唸的還是那個從不將她視作母親的女兒！這樣的慈母之情，讓我這個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的我，怎樣不能動容？！
「熾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縱使王楠罪惡滔天，她也該有機會跟她的母親道別不是嗎？」，我將手覆在熾烈置於我胸前的手背上，眼中漫起一層薄霧。「我會些唇語，你讓我幫她們母女溝通好不好？」
這句話說話，熾烈的眉頭微微的舒展開來，隨後冷哼一聲。「女人就是麻煩！」
熾烈說完這句話，輕輕的將我放到一邊，隨後大步的走到了王楠和劉姐的面前。見此，我十分的雀躍，我覺得熾烈是有本事的，他能救我數次也許也能救下王楠也說不定。就在我撐著身體，緊張的看著熾烈的下一步舉動的時候，只見熾烈大手一伸，那地上幾乎凝固在血漿裡面的手術刀一下子飛到了空中，而後在我錯愕的眼神中狠狠的刺進了王楠的心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