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內應 文 / 燭陽
光頭男是張無手底下的人,而陳五爺的死相卻是石化。
據我所知,在洛陽的時候,因為鐵魚的事情,陳五爺和張無走的很近,並不是陳五爺有意結交張無,而是張無手裡有鐵魚。
對於張無的身世,我基本可以肯定,第一,他和石頭很熟,但是卻不怎麼來往;第二,他這個名字是假的,那麼既然是假的,第一條就自然被推翻,在洛陽用張無名字的這個人,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而他假扮張無的身份,用鐵魚引誘陳五爺,很顯然有著自己的目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我仔細回憶著在迷海下的通道裡所發生的事,當時通道裡有一排手指朝下的六指掌印,而且我們聽到了裡面傳來的淒慘哀嚎聲,後來等我和石頭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張無和陳五爺躺在那裡,很快陳五爺石化,看似當時推斷合理的場景,現在想起來卻很不合理。
因為裡面卻沒有最初哀嚎的男子!
當石頭找到我的時候,我剛從昏迷中醒來,而且回憶起了一些往事,意識十分模糊,所以沒反應過來這一層——就是石頭是後來才到來的,所以自然不知道這裡面曾發生過的事,包括裡面男子莫名的哀嚎,現在想起來,那麼那個哀嚎慘叫的男子去了哪裡?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在陳五爺身邊,包括在天字一號茶樓見到的張無——我暫且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雖然他並不是張無而是假扮的,那個「張無」分明就是「它」假扮出來的,而真正的「張無」根本沒有出現在洛陽,他而是先我們一步來到了西拉木倫,而當時我們聽到的那一聲慘叫,就是他發出來的。
那時候的情況,很明顯是「它」為了防止事情洩露而故意留下那些標記,目的就是將我們攔在外面,而提前來到這裡的「張無」很顯然已經意識到或者發現了「它」的陰謀,所以要來拆穿而被「它」殺害,於是就發生了在通道裡的那一幕,也就是說,當時並不只有一個「它」在通道裡!
後面的情景就可以推想而出,我們在外面的這段時間裡充分給了「它」思考的時間,後來陳五爺和眼兒爺同「它」進入到裡面,在裡面發現了張無的屍體,於是眼兒爺和陳五爺發覺,而那時候我之所以沒聽見任何聲音,是因為我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很顯然,那時候陳五爺是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突然石化,也就是說,陳五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石化的威脅,而他之前一直與「它」的張無接觸繁密,「它」在早些時候,而且是在陳五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陳五爺吃了發光石或者可以導致陳五爺石化的東西,而目前為止,我只知道石化的一個最主要原因就是發光石在人體裡死亡,而這顯然是需要週期的,而那時候,這正是成了「它」那時候制服陳五爺的絕好方法。
至於他用了什麼方法來對付眼兒爺,讓眼兒爺變成了那副模樣,我暫時還不知道。
但是想到了這些,卻讓我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乍一看到駱駝的時候,我會覺得很不對勁,原因就是我在駱駝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似曾相識,而這正是石化人石化之前的樣子!
想到這一點,我拉過賴皮,與他小聲地將這件事說了,賴皮大驚,他慌忙喊來夥計去檢查駱駝,同時已經暗暗找人盯緊了扮成夥計的光頭男。
我與賴皮一起來到駝隊裡,既然找到了怪異之處,那麼現在就算是有了目標,我仔細看了駱駝的眼睛,果然,在它們的眼睛深處都有一層翳子一般的陰暗在盤踞著,而且是每一隻駱駝都有。
我說:「賣給我們駱駝的那個嚮導有問題!」
正說著,我突然聽得王小子在駝隊中喊一聲:「賴兒爺,小四兒爺,你們過來看,駱駝的腳上!」
王小子語氣急促,顯然也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狀況,我和賴皮快速過去,這時候這六隻駱駝已經開始不安分地在地上走來走去,我過去的時候,王小子正用照明燈照著駱駝的腳上,我看見駱駝腳上不知何時長出了許多毛來,而且細看之後,才知道這不是它的毛髮,而是屍苔!
這些屍苔遍佈在駱駝腳上,而且還在往外長,賴皮說:「這些東西是從駱駝腳裡頭長出來的,而且屍苔喜陰濕,我想我已經知道這些水是如何失蹤的了,它們適應不了沙漠中的乾燥,一路上只能寄居在駱駝體內,所以我們沒有絲毫察覺到它們的存在。而這古城裡剛好陰暗,正是適合他們生長的地方,於是它們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生長,同時吸完了水箱裡所有的水!」
說完我和賴皮面面相覷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賴皮招呼夥計說:「拿苦籐草汁來!」
片刻只見有夥計抱著一小罐什麼東西過來,賴皮接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蓋子,我只見到裡面是綠色的汁液,然後讓我想起了在迷失之地用來對付發光石的酸苦液體來。
賴皮打開蓋子說:「小四,我們往後退一些。」
我和王小子他們退出駝隊來,賴皮來到外面,然後一揮手將整罐子的苦籐草汁一股腦地朝著這些駱駝潑了上去。
一罐苦籐草汁立刻就被賴皮全部灑出去,而且灑在駱駝身上並沒有什麼反應,可是賴皮卻說:「我們得離它們遠一些!」
說著他就拉著我往後走,正在這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絲絲」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股莫名的腐臭味傳來,我只見原本安靜的駱駝突然狂躁地嘶鳴起來,而且馬上,它們的身體就開始腐爛,我只看見一簇簇的屍苔從它的身體裡鑽出來,登時整個駱駝就像一隻長了綠毛的粽子。
可是屍苔才剛接觸到苦籐草汁就枯萎,如此反覆,不一刻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的駱駝就變成了一具骨架子,而整個石室裡面,全是它們身體急劇腐爛留下的腐臭味道,刺鼻至極。
王小子在一旁說:「幸虧發現的早,要等這些屍苔從駱駝身體裡出來了,只怕我們都活不了!」
到了現在,我已經確定這些都是「它」做的手腳,目的很明顯,就是不讓我們順利到達羅布泊。
我轉頭看了一眼光頭男,他站在原地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甚至我看向他,他也沒有察覺,我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呆滯,當我看到他的眼睛時候,卻發現,他的眼睛已經空洞了。
我拉拉賴皮:「這人不對勁!」
賴皮迅速也轉頭看向光頭男,也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突然轉過臉看著我,那空洞的眼睛盯在我身上,而臉上卻滿是笑意,但是他的笑容卻是異常地難看,因為馬上我就看見他的笑容與迅速乾涸的肌膚融為一體,隱沒在起伏的褶皺之中。
他的臉龐只是瞬間就已經變得不成模樣,就像全身的水分都在急劇流失一樣。
看到這突變,幾乎是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而他卻在這時候往前走了一步,很顯然,他還活著,而且他移動的方向,是朝著我來的。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目的,但是他的身體雖然變化成這樣,可是速度卻絲毫不減,以至於下一刻他已經在我幾步之外。
我壓根就沒反應過來這樣的突變,眼睜睜地看著他朝我身邊走近,而也就在他即將到我身前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然後光頭男往前的步子猛地一滯,接著,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正在乾涸的肌膚突然**潰爛,然後他劇烈地掙扎著,這時候,我們迅速往後退開,而他則再往前走不了一步,馬上整個人就變得不成模樣,倒在地上再不動了,只是身體還在急劇地腐爛著。
而我看見季曉峰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上還握著槍,他收起槍說:「這是硝酸銀子彈,對這種感染了屍毒的乾屍很有效。」
我看了看地上的光頭男,心頭的疑惑卻更深了起來,他明明是「它「的一份子,什麼時候變成了中了屍毒的乾屍?
季曉峰則說道:「你們也許還不知道,在這片沙漠裡,曾經是乾屍的天下,現在說給你們也不懂,等到了地方,見了就知道了!」
可季曉峰在來的時候卻什麼也沒說,他回過頭吩咐賴皮:「賴皮,你將我們準備好對付這種乾屍的手槍給每個人發一支,以後再遇見這樣的東西,給他一槍就可以,子彈不多,所以大家省著用!」
說完他又來到了牆角坐下,我這時候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在這裡會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於是我跟著他來到牆角,問道:「季阿公,你早知道他會耍詐是不是?」
季曉峰卻看著我笑起來:「他們奸詐我們只能比他們更奸詐,他們以為我們會在沙漠裡露宿的時候被屍苔偷襲,可是卻沒想到這不過是我設計的引蛇出洞的一個扣。」
季曉峰說話的聲音很低,似乎還是在忌憚著什麼,然後他用同樣的語氣說道:「小四,你什麼也別問,當心周圍就好,我們的隊伍中還有內應,我們必須一個個都拔出來了才能往羅布泊進去,否則的話,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去到羅布泊也是無法進入到目的地的。」
我不禁感歎季曉峰思慮得周全,一路上他一語不發,似乎顯得我們很是勢單力薄的樣子,而且我們從洛陽到這裡,幾乎都是很急促地趕著來,原來這都是季曉峰做給「它」看的,目的就是示弱,讓他們降低對我們的警惕。
只是除了光頭男,這裡面還有內應,我環視一遍這些個夥計,想找出熟悉的人來,可是我卻發現這根本就是白搭,因為除了賴皮和王小子,其他人都是生面孔。
當然,這樣的事根本急不得,既然季曉峰將眾人領來了這裡,那麼就是在為進去目的地做準備,他自然有自己的計劃,於是我也不多問,只是問他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我們沒了水源可如何是好?」
季曉峰則說道:「崔吉原他們不是已經去古城下面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