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章 入口 文 / 燭陽
他的力道十分大,拉著我和賴皮一直往水底離去,我和賴皮憋氣都已經到極限,劇烈的掙扎中手電筒也掉了,頓時水裡變成一片黑暗,我呼吸不過來已經嗆了好幾口水,我看不到賴皮,估摸著他的情況和我也差不多,只能任由這人把我們往水底裡拖。
直到我覺得自己即將被溺死的時候,我全身猛地一鬆,空氣從嘴巴和鼻子裡灌進來,讓我劇烈地咳嗽起來,嗆進去的水被咳出來許多,我感覺有人在用手按壓著我的胸口,我看了看他,竟然是石頭。
石頭看看我,見我沒事,又去看賴皮,賴皮因為受了傷,情況要糟一些,估計已經昏了過去,石頭給他按了一會兒胸口,他也終於醒了過來,這個間隙裡我打量了一遍這個地方,發現我躺在水池邊上,光源則是身旁不遠處的照明燈裡發出來的。
等賴皮也醒過來之後,石頭就坐在礦燈的旁邊,一言不發,我坐起來,他看了看我,才說道:「我還以為你被那東西劫持到水道的另一頭去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些沙啞,聲音冰冷得就像他的人一樣,而且我聽得出來他話裡異樣的味道,我剛剛並不信任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總不能說我和賴皮對他很不信任,所以都躲著他吧?
石頭自己似乎也知道原因,於是便不再多問,等我們都好了一些,他才站起來,往黑暗中走進去,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於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他轉頭說:「這裡面就是你們要找的主墓。」
我驚訝石頭為什麼會知道這裡的地形,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這裡十分熟悉,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轉頭看看賴皮,賴皮也已經站了起來,他見我擔心他,朝我擺擺手示意他沒事,我這才跟著石頭往深處走進去。
走到礦燈旁邊的時候我才看清,這礦燈竟然是戴在一個人的腰身上的,而且他已經死去,這個人我見過,是陳記的夥計,這次和我們一起下地。
再一次見到了陳記夥計的屍體,我越發肯定陳五爺他們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但是這墓裡究竟有什麼古怪,我卻是一點思緒也沒有,賴皮見到這屍體,倒是蹲在他身邊研究了那麼一會兒,最後他把礦燈從屍體上解下來,石頭也並沒有說什麼,任由我們去,只是在前面默默地帶路。
我跟在他身後,看見他的手心出閃著若有若無的寒光,那是他的匕首,他一直將匕首握在手心裡,似乎在警惕墓裡突然出現的緊急情況。
水池裡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而且地面上有很多的水漬,說明之前有人來過,但是我不知道這是陳五爺他們還是摸金手一行人,又或者兩伙人都是。
到了這裡,石頭才停下,他說左右兩邊是這個墓真正的耳室,再往裡走就是安放棺木的地方,這是典型的漢墓結構,我問他這是誰的墓,他卻沒說話,只是用很怪異的目光看著我,看得我心裡一陣陣地發毛。
不知道為什麼,石頭和摸金手都是面部表情很冰冷的那種人,我卻更加懼怕石頭,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冰冷有著本質的不同,如果說摸金手只是鑲著一層冰皮的冷面人,那麼石頭就可以說完全是個冰人兒,而且還是一個讓人十分捉摸不透的冰人!
這時候賴皮捅了捅我,然後用眼神示意我看石頭的手,我循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在石頭握著匕首的手背上,有著一個紋身一般的圖案,這個圖案,和我左手心裡——或者說我在封棺石上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時候石頭突然回過頭來,似乎是聽到了我和賴皮的竊竊私語,他的表情是前所未見的冰冷,帶著肅殺的神色,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從在墓裡出事之後,石頭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讓人捉摸不透,當然,我對他本來也不熟悉。
水池邊上是一個石洞一樣的地方,再往裡面走就有了四四方方的墓道,黑洞洞的延伸到山腹深處,賴皮用礦燈照了照,我看見墓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浮雕。
可上面雕的究竟是什麼,我根本分辨不出來,石頭似乎已經見慣了這些浮雕,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依舊往前走。
我覺得這地方陰森,走了不遠,就有往下面去的台階,石頭依舊一言不發地走著,我和賴皮卻越走越心虛,石頭這究竟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墓道的石頭都是青色的,應該有些年頭了,而且石頭自己也說了,這是一個漢墓,我將自己有限的漢代知識在腦海裡飛速地過了一遍,卻並沒有將墓建在這裡的皇帝或者藩王,而看這墓的整體趨勢,幾乎已經佔了整座山,如果不是王公貴族,又如何有這個能力?
我們正走著,突然熟悉的「沙沙」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這聲音窸窸窣窣地在墓道裡響著,如果不仔細聽還當真聽不出來,聽到聲音石頭突然停下,他就像一尊雕塑一樣站著,在仔細辨認聲音的來源。
我屏氣細聽,這「沙沙」聲彷彿是從墓道的四面八方傳過來的一樣,根本就分不清具體的方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石頭突然出聲:「快關燈!」
賴皮立刻將燈關了,整個墓道裡是一片黑暗,我們大氣都不敢出地站著,細碎的「沙沙」聲還在迴響著,似乎是有人在身旁輕輕地踱著步子一樣。
我想問可是又怕驚動這不知名的東西,於是只能呆站著,我能感覺到賴皮和石頭也是同我一般呆呆地站著,除了「沙沙」的這種怪異的聲音,整個墓道裡安靜得詭異。
「小四,跑!」突然石頭就到了我身旁,而且在我的耳邊用我能聽見的聲音這樣說道,我被嚇了一跳,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聲不響地來到我身旁的。
而還不及我反應過來,他已經猛地推了我一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細碎的「沙沙」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就像有什麼東西貼在我背上一般緊隨著我,而且我能感覺到石頭就在我的身後,甚至我能聽到他和什麼東西搏鬥的聲音。
「石頭?」我不安地喊一聲,可是這一聲才剛剛喊出來,就聽到石頭急促的聲音:「不要回頭,順著墓道跑!」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對石頭一點不熟悉,甚至還懷疑過他,可是現在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我拚命地在墓道裡跑,身後的「沙沙」聲一刻不離地在我身後,我甚至也顧不上賴皮怎麼了,因為我感覺到他並沒有跟上來,墓道裡只有我和石頭的喘氣聲。
直到我感覺到肩膀上一陣冰冷這才發現了異常,我用手摸了摸,很黏很腥,而且,我的整個肩頭都已經被這東西打濕,它的味道,和我上次在耳室裡噴了我一身的血是一個味道!
這是石頭的血,我的腦海裡頓時只有這樣一個念頭,我停下來朝著身後喊道:「石頭,你受傷了?」
可是石頭卻將我再往前一推,我能感到他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在追逐我們,而且我已經感到了陣陣的腥風在朝我們吹過來。
「我沒事!」石頭簡短地說著。
石頭邊說邊繼續往墓道裡面退,我將摸金符握在手上,我不知道這鬼東西怕不怕這玩意兒,但是現在這情況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也顧不上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