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昔日舊情不再 文 / 麻辣辣
「在想什麼?可是在擔心柔貴妃有孕一事?」
見宋明月滿面憂愁的看著窗外,時不時的歎息幾聲,卻沒有說話。楚謹瑜有些擔憂,輕輕攏了宋明月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柔聲問道。
「嗯。」
宋明月輕聲應了一聲,「楚謹瑜,咱們這次之所以能這樣順利,皆是因為大表姐對楚謹灝心生怨念暗中相助。如今表姐已經懷了楚謹灝的骨肉,但若是顧念著腹中胎兒,表姐對楚謹灝再次傾心可怎麼辦?」
「明月,在你眼中,我便是那種全靠女人相助才能成事的男人麼?」
楚謹瑜避重就輕,答非所問的問道。
「不是,我只是怕……」
「好啦,別怕。你別多想,這段時間你便安心的在王府住下,每日陪著我閒散度日便是。至於其他事情,你別操心,有我在呢!」
楚謹瑜輕輕抱著宋明月,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輕聲安慰道。
「嗯。」
宋明月便也不再多言,她自是相信楚謹瑜的本事。
與賢王府內的溫馨氣氛相差甚遠的勤王府,此時站在楚謹州一方陣營的朝廷命宮們,俱是相聚在勤王府。
上座的楚謹州沉默的閉口不言,其他官員們皆是看著桌上擺著的兩道聖旨搖頭歎氣,如臨大敵。
終於,平日裡便外號黃大膽的左督院副使黃進,沉不住氣的站了出來,甕聲甕氣的大聲問道,「王爺,皇上這樣大張旗鼓的連下兩道聖旨,究竟意欲何為?」
「是啊王爺,皇上此舉,微臣們可真是捉摸不透啊!」
「不錯,第一道聖旨是急招王爺入宮。還未等王爺起身,便立刻來了第二道聖旨,遣王爺即刻起身回駐地。」
「皇上竟還說不追究王爺擅自回京之罪,依微臣所瞭解,皇上並非是如此好說話之人。不知其中原由是什麼,竟令皇上如此反常!」
「呵呵……」
聽著官員們的議論紛紛,楚謹州冷笑兩聲,拿起桌上的聖旨,對眾人道,「大家不妨猜猜,皇上究竟是意欲何為?」
「微臣以為,皇上定是顧念與勤王的手足之情,不忍同責。所以,才命勤王即刻起身回駐地吧!」
一名官員捋了捋鬍須,意味深長的說道。
「皇上的性子你我還不瞭解不成?怎會顧念手足之情?若皇上真如此,攝政王也不會如此模樣了!老胡,莫要信口開河,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並非心慈手軟之輩!」
前面那位官員話音剛落,另外一名官員便冷嘲熱諷的直言說道。
「好了,老胡你也莫要胡說,皇上的性子,怎容咱們議論?當心掉腦袋哦。」
另外一名官員忙阻止兩人的談論,順便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你也太過膽怯。」
剛剛大聲議論楚謹灝性子的那名官員,對這官員的話嗤之以鼻,卻也不再說話,閉上嘴認真聽著別人的猜測。
「王爺,據微臣所知,柔貴妃已有孕一月。皇上子嗣單薄,陳嬪有孕,皇上都能對陳嬪百依百順,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星星月亮來,只為了哄得陳嬪開心,好生誕個皇子。對一個小小的嬪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位極尊貴的貴妃娘娘?」
另外一名官員瞇了瞇眼,神情嚴肅地說道。
「不錯!那柔貴妃乃是皇上親表妹。據說入宮前便已心儀皇上,入宮後也極得皇上寵愛。有孕後更得皇上青睞,乃是順理成章之事!如此,皇上為了好生照料柔貴妃,不能分出心來對付王爺,也是極有可能的。」
那名叫老胡的官員也忙接口道。
「你們的意思便是,皇上此番不與我計較,且是將咱們之間的恩怨放在一旁。只等貴妃安全生產後,再與本王來個秋後算賬不成?」
楚謹州似笑非笑的盯著每個人臉上的神情,緩緩說道。
「王爺,若真是這樣的話,咱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以免皇上騰出手來後,遭殃的必得是咱們!」
黃進凶狠的瞇著眼,眼中迸射出一道陰狠的光芒。
其他人在聽到黃進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後,俱是渾身一震。雖說他們有跟隨楚謹州之心,有反了楚謹灝之心。
皆是因為楚謹灝雖算是個明君,但性子極其多疑。若惹了他的懷疑,僅憑別人一句話便可了卻別人性命。
尤其是這幾年,性子愈發古怪多疑,甚至無人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話。
因此,他們雖對楚謹灝心生不滿與反抗之心,但也不曾如此光明正大的表現出來,這黃進,著實大膽!
對上別人的異樣眼光,黃進不以為然的冷笑兩聲。自顧自的端坐在椅子上,繼續飲茶。
他本就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因犯了事被人陷害,被判菜市口斬頭。若非楚謹州查清事情真相還他清白,並救他一命的話……
他早已成為菜市場沾滿鮮血的地上的又一汪鮮血,亂葬崗上又一具無名屍,深夜中的又一縷冤魂,百年後的又一抔黃土。
楚謹州便是他黃進的救命恩人,如同再生父母般給了他一條鮮活的性命。因此,他改頭換面後,發誓此生要誓死追隨楚謹州,便是替他賣命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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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因為,這條命本就是楚謹州給他的!
如此想著,黃進嘴角那抹陰狠的笑容,弧度擴散的越發大了起來。
「皇上,始終是皇上。本王即便是將他趕下位,自己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楚謹州聽完黃進一席話,再觀察了其他人的神情。歎了口氣,淒然的說道,「他是皇上,隻手遮天,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咱們這些螻蟻之命,又算得了什麼?哪怕是他即刻將咱們全給斬了,那又何妨?誰叫他是皇帝,誰叫他手中有掌控咱們隨意生死的大權。一切,僅憑他心情如何罷了。」
說著,便端起面前冷透的茶水一飲而盡,意有所指的說道,「這冷透的茶水,喝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聽著楚謹州驟變的話題,眾人摸不著頭腦的面面相覷。
「王爺,你有話直說好了!搞得如此縐縐的,俺老黃愚鈍,著實聽不明白。」
黃進摸了摸頭,憨笑著,有些不明白的說道。
一番話,引得其他人紛紛搖頭輕笑。這老黃,果真是大老粗一個!
「不明白便自個兒領會吧!好了,今日之事,大家各自埋在心底便好。本王即刻便動身回駐地,你們也都各自散了吧!」
楚謹州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
剛剛那一番話,便是他故意說給眾人聽得。楚謹灝的行事作風,早已引起眾多大臣官員不滿,自己這一把小火,暫時引燃便是。
做人吶,要懂得見好就收!
「王爺!您就這樣走了?」
黃進不解的瞪大了眼,詫異的問道。
「是啊王爺,您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就如此走了不成?」
「是啊王爺……」
眾人均感到驚訝,難不成,勤王這次回京,不是衝著皇位而去?
「有些事情,咱們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時機還不成熟。本王走後,大家各自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其他的,且待來日!」
楚謹州微微揚起下巴,嚴聲說道。
「是!我等謹遵王爺之命!」
眾人抱起拳頭,紛紛應道。
楚謹灝,你為咱們兄弟的長兄。卻對所有人趕盡殺絕,絲毫不顧念手足情分。今日我也不欲與你相爭,就當是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皇兄。
只是,咱們之間的兄弟情分,就此斷絕!
來日,咱們若是拔劍相向,我絕不留情!
楚謹瑜,我的好七哥。你寧可裝病,也不願與我相見麼?你究竟是拿我當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小弟弟,還是根本不想見到我?
或是,不願與我結仇?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
楚謹灝獨自坐在龍椅上,揮手讓周太醫出去了。這才瞇著眼睛擰起眉頭,自言自語道,「楚謹瑜真的生病了?周太醫是朕的人,自是信得過。他都如此說,看來是真的了。只是……」
「皇上,您說什麼?」
不遠處收拾桌上雜物的陸公公,聽到楚謹灝一個人在那邊神神叨叨的嘰咕個不停,不由得出聲問道。
「無事。」
楚謹灝搖了搖頭,總覺得此事還是不大對勁。
他忽的出聲叫陸公公過來,「小陸子,你覺得攝政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呃……皇上怎的問奴才這個問題?」
一聽到楚謹灝這樣問,陸公公心中咯登一下。莫非,他知道了?
「無事,你且實話實說便是。朕只是想想多多瞭解一下,並無其他意思。」
「是。」
陸公公斂了斂心神,鎮定自若的答道,「攝政王此人,雖身體孱弱,但做事狠辣決絕,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而且,攝政王心懷百姓,在皇上您昏迷期間,將朝政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由此看來,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
說罷,陸公公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楚謹灝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只是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又忙道,「只是,攝政王再如何能幹,也是萬萬及不上皇上的。」
「朕看啊,就屬你嘴貧!」
顯然,陸公公剛剛一句恭維的話,極得楚謹灝歡心。
原本就看楚謹瑜不順眼,暫且不說楚謹瑜的能力與他不分伯仲,最主要的便是父皇還在世時,對楚謹瑜的各種偏疼。
甚至,意欲將皇位傳給他。所以說,他這個位置,原本還是搶了楚謹瑜的!
因此,他便更容不下別人在面前說楚謹瑜的各種好。他乃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怎能由得別人樣樣比自己出色?
「嘿嘿,奴才不是嘴貧。奴才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而已!」
見楚謹灝笑了起來,陸公公才將懸著的一顆心放回肚子裡。不著痕跡的擦了擦額上流下的冷汗,心中對楚謹灝的話嗤之以鼻。
只是為了性命,恭維你幾句又何妨?
其實,是萬萬及不上攝政王的大氣!陸公公此刻,巴不得楚謹灝早些下台,他也好安然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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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否則,日日這樣小心翼翼的活著,腦中的筋整日都是緊繃的。這樣惶恐的日子,誰他媽想過?
見楚謹灝開始深思不再說話,陸公公看了一眼即將下山的太陽,又輕聲對著楚謹灝道,「皇上,天色也晚了。此時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刻,您可要動身前往鸞鳳殿了?」
楚謹灝聽聞此話,從沉思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窗外,歎息著說道,「走吧!」
其實,他現在面對楊柔,是有些膽怯的。
他自己也知道,利用一個女人的愛慕之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確實有些卑鄙,且楊柔還對自己一往情深,甚至在自己重病期間沒日沒夜的周全照料。
況且,她現在已經懷有自己的孩兒。
之前只是把她當做一個關鍵的工具,一步緊要的棋子。
在知曉她懷有自己的骨肉時,楚謹灝心中開始複雜起來。他這樣不擇手段的利用一個女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是男人所為麼?
如今她既已有了自己的骨肉,便要好生帶她。畢竟,她現在是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女人了。
想到此,楚謹灝心中難免有些歎息。誰能料到,世事如此反覆無常?
此時楊柔正在親自動手為肚中孩兒縫製衣裳,她滿目慈愛的輕輕撫了撫尚還平坦的小腹,滿心柔軟。
「娘娘,可要準備擺晚膳了?」
銀珠走了進來,看著柔貴妃如此神色,不由得也柔軟了聲音。
「嗯,擺吧!本宮這會子也有些餓了。」
柔貴妃抬起頭,輕聲說道。
「只是,皇上早上便吩咐了說晚上回過來陪您用膳。若是皇上還沒來,咱們便開始進用晚膳,皇上會不會怪罪?」
銀珠擔憂的問道。
「我說擺便擺,皇上要來便來。若是他一夜不來,本宮便一夜不吃飯不成?即便是本宮受得了,本宮的孩兒也等不了!」
一聽到楚謹灝,柔貴妃心中便不悅。因此,聲音也有些嚴厲起來。
「是,那奴婢這便吩咐人上菜。」
銀珠也見慣了柔貴妃自皇上昏迷後到現在的態度,雖疑惑娘娘為何會對皇上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但是,娘娘此舉,是對她自己、對楊府是最好的。
於是,銀珠也為柔貴妃開心,「真期待娘娘的孩兒出生,奴婢也縫製了好多孩兒衣物。到時候,拿出來娘娘可別笑話嫌棄奴婢做的不好!」
聽著銀珠如此調皮的話,又聽到她稱呼自己腹中孩兒為她的孩兒,並未稱呼小皇子小公主,柔貴妃心中也是極開心的,「你呀,快去擺飯吧,我餓了。」
銀珠開心的走了出去,不多時,一桌子菜餚便上了桌。
柔貴妃自懷孕以來,口味刁鑽,因此這菜餚也全是小廚房的廚子們想盡了法子、結合她最近一段時間的口味,合力研製出來的獨特的菜餚。
聞著這獨特的飯菜味道,柔貴妃只覺得食指大動,腹中也飢餓,直接坐下便開始吃用了起來。
就在她吃了個五分飽的時候,外面傳來請安聲,楚謹灝來了。
若是以前,柔貴妃定是放下筷子出去相迎。可是此刻,柔貴妃只是端坐在桌邊,繼續享用她的飯菜,對外面的聲音置之不理,置若罔顧。
那副神情,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楚謹灝的到來。
銀珠雖有些擔憂皇上會不會怪罪柔貴妃如此無禮大膽之舉,但只要娘娘活得開心,她也誓死相隨。
楚謹灝雖沒有多來這鸞鳳殿,但有些不習慣柔貴妃未曾出門來迎自己。畢竟他是天子,他後宮佳麗三千,哪個不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迎合?
但想著柔貴妃懷孕,聽說身子也不適。估摸著便是在臥床歇息,不方便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於是,楚謹灝放開心中的微微不悅,阻止隨從跟著,自己大踏步進了殿內。
這一進殿內,便問道空氣中傳來一陣陣與眾不同的飯菜味道。他皺著眉頭聞了聞,抬眼便看到柔貴妃端坐在桌前認真的夾菜。
瞧著柔貴妃比之入宮之前略微清瘦了些,想到自己生病她的辛苦照料。楚謹灝便將心中最後那一絲不悅,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刻,他竟難得的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愧疚之心!
於是,楚謹灝臉上不自在的掛上微笑,輕聲問道,「吃什麼呢?這樣專注?」
「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上贖罪。」
此時,柔貴妃好像才知曉楚謹灝來了。微微有些不情願的起身,準備行禮請安。
「無需多禮!」
見她起身,楚謹灝忙走上前扶著她,「你是有身子的,照料好自個才是,見了朕不用如此客氣。」
「是,臣妾遵命。」
柔貴妃就勢坐了下來,繼續開始夾菜。
「這都是些什麼菜?朕從未見過。」
楚謹灝見柔貴妃對自己有些愛答不理的,一時間還不習慣她態度的改變。
但想起她懷孕了,自己卻是最後一個才知曉的。加之其他原因,內心內疚,便也不計較,只找著話題想與她說說話。
「臣妾有孕後口味刁鑽,這是小廚房給研製出來的,也辛苦他們了!」
說著,才像是剛想起般,不安的看向楚謹灝,「臣妾未等皇上一起用膳,皇上……」
「無妨,是朕的失誤。據說有身子的都餓得快,是朕沒想到,這個時候才過來。你快些吃吧,別餓著了。」
柔貴妃這才微微一笑,繼續吃了起來,看也不看一眼邊上的楚謹灝。
瞧著柔貴妃自顧自的進用的歡,也未曾問問他用沒用過晚膳。一時間,楚謹灝只覺得有些難堪,坐立不安起來。
------題外話------
多謝大墨墨三朵鮮花。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