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4章 離開 文 / 半世圖騰

    「好好好，我不碰你。」梁成君立刻說道。

    程心警惕地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

    這樣沉默了很久，梁成君站在床邊，看著將頭埋在膝蓋上，身子還在不住地輕輕顫抖，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卻沒有一點動的意思。

    「心心，先起來好不好？地上很涼，你會生病的。」梁成君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地輕柔，心裡充滿了心疼，但是現在程心對他必然抗拒地很，他沒有辦法接近程心。

    果然程心沒有理他，沉默的拒絕，是劃清界限的決絕。

    「心心，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或者讓……秦盛來接你？」

    過了好久，程心才輕輕地說了一個恩字。

    梁成君心裡一喜，看著離他遠遠的程心，嗓子有些發澀地說道：

    「那我先出去了，你穿好衣服就出來吧。」

    說完大步地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後，梁成君靠在牆壁上，突然狠狠地一拳砸在牆壁上，洩氣般地喘著粗氣。

    他應該慶幸在這個點，他的父母外公都已經睡了，而且他的房間隔音也不錯。

    房間內，程心抖著手穿上毛衣，襯衫的扣子基本上都掉了，根本扣不起來，毛衣被梁成君扯地變形，穿上身上很搞笑。

    不過程心現在沒有心情管這些，她只想要立刻離開這裡。

    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程心將凌亂的頭髮隨意弄了弄，光著腳直接走出房間。

    門外的梁成君沉默地抽著煙，走廊上的燈沒有開，只有遠處一盞有些暗的燈，梁成君低著頭，抽著煙，火光忽明忽滅，看起來有些頹廢。

    「成君哥哥……」程心小心地叫道。

    黑色的人影動了動，然後用力掐了煙，嗓子沙啞低沉：

    「我送你出去。」

    眼睛掃過程心的腳，轉身走到房間裡，拿出放在沙發邊上的鞋子，拿出來放在程心腳下。

    程心怯怯地說了一句謝謝，穿上鞋子，慢慢地跟上走在前面的梁成君。

    梁成君拿過大衣遠遠地遞給程心，程心伸手接過，緊緊地穿在身上。

    打開大門，迎面而來的寒風讓程心猛地打了一寒顫，臉上因為哭過的原因有些緊繃。

    梁成君站在離程心五步遠的地方，看著程心發抖的樣子，發狠地控制著想要將程心抱在懷裡的衝動。

    他現在什麼都能對程心做，她會害怕的。

    兩人沉默地走到莊園的大門口，梁成君拉開門，程心率先走出去，梁成君留著門，在外面陪著程心。

    程心拿出手機，找到秦盛的電話，抖著手打了出去。

    手裡傳來嘟嘟的聲音，這聲音好像能夠催淚一般，程心感到鼻子越來越算。

    電話接通了，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

    「喂，秦盛……」濃濃的鼻音帶著哭腔和急切想要尋求安慰的語氣。

    對方沉默了片刻，帶著一些柔軟的安慰：

    「心心，我是邵秋語。」

    程心快速地掛了電話，閉上眼睛，以此來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在這樣哭下去，對眼睛不好的。

    梁成君看著程心已經是幾近崩潰的樣子，強忍著某種情緒，一張小臉在路燈下白的厲害。

    她很瘦，以前的程心也瘦，梁成君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但是現在猛地發現，程心比正常的身材要瘦上好多，一米六五的身高，他抱著的手感卻很輕。

    心疼，無窮無盡的心疼快要壓倒梁成君，他雙手握拳放在身側，拳頭上青筋爆起。

    一個人最悲哀的時刻，便是想要衝上去抱著自己心心唸唸的人，卻只能拚命地壓制，因為怕嚇著她。

    程心很快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這次被很快接起，對方的聲音很好聽。

    「心心？」

    「墨哥哥，現在能來一個地方接我一下嗎？」程心問道。

    「你在哪？」曾錦墨立刻問道。

    程心的哭腔雖然沒有剛才濃，但是曾景墨還是輕而易舉地就聽出來了。

    程心報了一個地址，曾景墨說了一聲好，便掛了電話。

    將手機放在口袋中，程心一雙手被凍得青紫，用力地抓著自己的大衣，低著頭，看著被路燈拉長的影子。

    梁成君站在她身後，他的影子卻和她的影子差不多長。

    兩人都沒有說話。

    十分鐘後，梁成君忍不住上前，他一動，影子自然也跟著動，程心心裡一驚，立刻往前走了幾步。

    梁成君立刻停住腳步。

    「心心……」他很無奈，很無力，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成君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墨哥哥就好了。」程心已經盡量克制住自己瘋狂顫抖的聲音，但是還是於事無補。

    「陪著你等吧。」梁成君挫敗地說道。

    程心低著頭，沒有回話。

    梁家的這座莊園選在一個僻靜的地方，但是僻靜的地方一般就是在郊外，更何況是在京城這麼一個繁華的地方。

    所以曾景墨從市中心趕過來，足足花了半個小時，程心嘴唇被凍得烏青，雙手就算插在口袋中還是冰涼冰涼。

    黑色的道路漸漸出現一輛車，由遠及近，程心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凍得沒法笑出來了。

    曾景墨飛快地停好車，下車走到程心的身旁，不顧在一旁的梁成君，將凍僵的程心一把摟近懷裡。

    「墨哥哥……」程心輕輕地叫道。

    曾景墨冷冷地望著站在一旁的梁成君，程心身上涼地曾景墨心驚肉跳的，怎麼會這麼涼，是在外面吹了多少的冷風，才會凍成這個樣子。

    曾景墨在程心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打橫抱起程心往車子走去，連招呼都沒有和梁成君打。

    梁成君沉默地跟上去。

    曾景墨將程心放在副駕駛坐上，幫她寄上安全帶，將車裡的暖氣開到最大。

    梁成君站在一旁，程心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努力地扯出一個笑容，對著梁成君說道：

    「再見，晚安。」

    曾景墨關上門，走到駕駛座，快速地駛離了這裡。

    梁成君站在原地，看著車子被一片黑暗吞噬。

    從口袋中拿出一支煙，點著了慢慢地抽著。

    煙這東西，還真的蠻不錯的。

    在車上，程心對著曾景墨感謝道：

    「墨哥哥，謝謝你啊，這麼晚還要讓你出來。」

    「秦盛呢？」曾景墨冷著聲問道。

    程心抿了抿唇，嗓子微微有些嘶啞：

    「和他女朋友在一起。」

    「他不來接你？！」曾景墨現在火氣大的很，看著程心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一邊是氣梁成君那個癟三到底對程心做了什麼，一邊是氣秦盛這個王八蛋竟然不管不顧程心。

    「不是，他沒有接到電話，他好像……出去了。」程心眼神有些迷茫地說道。

    曾景墨伸手摸了摸程心的額頭，發現目前還只是冰涼，沒有發燒的痕跡。

    「心心，墨哥哥帶你去我家。」

    程心搖搖頭。

    「不用了，我回自己家裡就好了。」

    程心看著曾景墨一副冷艷的樣子，噗哧笑出聲來。

    「墨哥哥，事情沒有你想像地那麼嚴重，我只是有點冷而已，很快就能緩過來的，別生氣了好不好？秦盛可能剛好有點事情吧。」

    「那他回你電話了嗎？」

    程心突然覺得曾景墨如果沒有這張傾國傾城的臉，這反應和智商也能秒殺一大波人民群眾了，好犀利啊。

    「沒有是不是？呵。」

    程心不在接話，說多錯多。

    靠在椅背上，溫暖的空間讓程心舒服了許多，曾景墨放了舒緩的音樂，讓她緊繃的神經一點一點地放鬆。

    等到曾景墨發現的時候，程心已經睡著了。

    透過她的襯衫，曾景墨可以看到裡面有些嚴重的咬痕，而且大衣沒有完全拉上，裡面的毛衣變形地厲害。

    曾景墨有些後悔，為什麼剛剛不揍梁成君一頓。

    媽蛋，有這麼對一個女孩子的嗎？！

    兩行晶瑩的眼淚緩緩地從程心的臉頰上滑落，曾景墨伸手用指腹輕柔地替她擦去。

    十一點的郊區路上，只有他一輛車，隔地很遠的路燈，照在程心臉上的光忽明忽暗，車廂內的燈已經被他關了。

    指尖的濕意讓曾景墨心臟微微地收緊。

    程心其實這樣哭還是很少的，以前她雖然哭，但是大多都是假哭來引起秦盛可憐的。

    至於後來他回到京城，程心基本上總是帶著一張笑臉，笑得淺淡得宜，連哭都不怎麼哭了。

    睡夢中都在流眼淚，她的生活，是有多麼絕望？

    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曾景墨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想要掛掉又無奈地接起了電話。

    「喂。」秦盛低沉的聲音，明顯帶著急切。

    「是我。」曾景墨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景墨？程心呢？」

    「在車上睡著了。」曾景墨放低了音量，程心睡得不安穩，但是卻一直都沒有醒來。

    「在哪？」

    「郊區呢，快到市區了。」

    「怎麼回事？」秦盛剛剛和秦舒解決完事情，邵秋語就指著他落在桌子上的手機，告訴他半個小時前程心打電話過來了，而且明顯在哭。

    「到時候再跟你說，把心心送到哪裡？」

    秦盛報了一個地址。

    曾景墨掛了電話，看著還睡著的程心，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指尖有著幾不可見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