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1章 不能掌控的事 文 / 半世圖騰
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在商場沉浮多年，秦盛也是深知其中道理，把一群人轟出去之後，他坐在床邊抓著程心冰涼的手，滿眼複雜到無法描述的神色。
秦舒站在秦盛身邊，沒有說話，這才是真正的程心，倔強地耀眼，不肯聽人擺佈，就算這樣傷害自己也在所不惜。
「少爺，梁成君那邊……」
「延後十天，和梁成君說，不要逼我把他們梁家的所有企業全部夷為平地。」秦盛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梁成君在政界手段通天，敢明目張膽地威脅他，他確實沒有辦法，但是如果他認為僅僅因為這個，他就能夠一直退讓，那他就錯了！
有些東西，不過是他不想要讓他這麼快發生罷了！
「是，可是小姐這邊……」對於秦盛的吩咐，秦舒不敢不從，只是程心現在這個樣子，什麼都不告訴她，真的好嗎。
「這不是你要管的。」秦盛冷冷地說道。
秦舒立刻閉嘴。
秦盛坐在程心床邊，直到三個小時後，程心的體溫不斷飆升，渾身都燙得嚇人，醫生們查看了半天，說是由於傷口發炎外加身體著涼導致的。
因為秦盛不讓醫生給程心打抗生素，所以只能夠運用物理的方式降溫。
秦盛推開護士，不斷地用酒精擦拭程心的身體。
因為程心要脫光，醫生們被再次無情地趕出去，獨留一位女護士在幫秦盛的忙。
他仔細耐心地幫程心擦身子，當秦盛看見程心肚子上那條小小的縫合痕跡的時候，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秦盛……」
昏迷著的程心突然輕輕地喚了一聲，秦盛立刻轉過頭去，發現程心還是處於迷糊的狀態，只是嘴裡不斷地說著胡話。
把耳朵貼近程心的嘴邊，儘管說的斷斷續續，秦盛還是聽出了程心的話，她說：秦盛，我不要和梁成君訂婚，秦盛，我恨你。
一直是這樣循環一句話，秦盛沒有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依舊不斷地擦拭著程心的身體，幫她降溫。
可能是後來溫度降下去了，程心不在說胡話，開始迷迷糊糊地睡去。
連續三個小時，秦盛不敢有任何的停歇，終於在早上六點鐘，程心的體溫恢復正常，醫生來檢查了傷口，還是有發炎的跡象，不過高燒已經退下去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秦盛站在床邊，穿著昨天的衣服，一個晚上下巴上有點點胡茬，看起來有些狼狽，和平時優雅紳士的外表大相逕庭。
「少爺，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秦舒有些看不下去，建議到。
「叫人給我送一套衣服過來。」秦盛拿手背碰了碰程心的額頭，體溫沒有再升高了。
現在要他離開程心，他怎麼辦得到。
秦舒自知沒辦法勸動秦盛，只能去幫秦盛準備衣服。
秦盛坐在床邊，床上的程心安靜地連睫毛都不會動一下，真是恨透了這樣的感覺，他這一生唯一脫離他控制的事情只有兩件。
第一件，是他爸爸將他媽媽逼死，他當時還小，無能為力。
第二件，是程心這麼恨他，他不敢把真相跟她說，無能為力。
如果讓她知道一直寵愛她的繼父其實是一名有性/虐/待癖好的人，虐/待她媽媽八年，而且無數次想要將她也一併強/暴和蹂躪，以程心的脾性，她要麼和他同歸於盡，要麼永遠消失在他面前。
這兩種結果，他哪一種都不想要接受。
他密不透風地守護了她八年，卻因為程柳的那一槍毀於一旦，原本他可以一直看著他的女孩長大成人，過著她想要的生活，然後他徹底退出她的世界。
她有小聰明，嫉惡如仇，得罪的都是京城裡一群達官顯貴，他覺得也沒關係，一樣幫她處理地下次不敢有人敢再犯她的霉頭。
他把她護地接觸不到這個社會的一點黑暗，連秦龔都無數次地諷刺他無能，連拿下程心的手段都沒有。
他懶得和那個垃圾扯蛋，他想要拿下程心，秒秒鐘的事情，還要那垃圾多嘴？
每次想要得到她快要憋不住的時候，他就會去國外呆一段時間，回來後就對程心愈發冷漠。
他出去的時間內，都是秦舒幫忙暗中照看著程心，直到有一次秦龔想要得到程心，秦舒分身去處理，無暇顧及程心，導致程心被人綁架。
他匆忙地結束手中所有的事情從美國趕回來，趕回來的時候那邊已經在開火了，程心嚇得一直哭一直哭，他心疼地快要窒息。
車子還沒停穩，他直接從車上跳下來，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一切障礙，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後背被放空，一顆子彈從他的左肩射進身體。
子彈被取出來時，醫生說好險，只差兩公分就傷到心臟了。
從此，他不敢離開程心超過三天，
直到秦龔死去。
在事發的那一刻，他腦子中一片混亂，多年的訓練讓他的腦子極快恢復冷靜，他不能失去程心。
於是他捏造了一個歪曲的事實……
他幫程柳處理好了一切的爛攤子，程心撲入他的懷抱。
這樣的事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跟程心說，冷暖自知，苦樂在心。
秦舒很快就將衣服送到，秦盛走進浴室，看著還濕著的地面，心臟再次被刺痛，昨天程心是不是就站在這裡，任冰涼的水澆頭身體，只為那句不要。
程心習慣用行動說話，比如她看不爽的紈褲弟子，就直接衝上去教訓，有他護著沒人敢動程心。
這次她也同樣用行動說話。
凶悍的一拳狠狠地打在浴室的瓷磚上，瓷磚被打得裂開長長的一條，秦盛的手上一片血肉模糊。
打開花灑，和昨晚同樣冰冷的水灑下來，秦盛漆黑的眸子閃爍著危險的神采，好似暗夜裡的狼王，有著唯我獨尊的霸氣和潛伏耐心的收斂。
程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天傍晚了，秦盛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幹什麼，秦舒站在他身邊，低低地匯報著什麼。
兩人很快就發現她醒過來，秦盛將手中的文件合上交給秦舒，秦舒看了看她，然後快速地離開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她和秦盛兩人。
心裡歎了一口氣，等會她該怎麼說呢？
眼睛瞥過床邊椅子上的報紙，京城副市長的任職這幾個字的字體那麼老大，她瞎的才會看不見。
蔣雲瀟已經是京城的副市長了，那麼也就是說，她就要和梁成君訂婚了。
早知道不醒過來，真是憂傷。
「喝水。」
秦盛小心地扶著她的背，將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的嘴邊。
小口地喝了幾口，秦盛看她不想喝了，就將杯子放到一邊。
程心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秦盛，按照目前這個架勢，接下來應該就是開罵了。
「程心，這些年你活得越來越窩囊了啊，誰教你傷害自己來威脅別人的，我以前怎麼教你的，恩？」
她看著秦盛，心裡思量著，反正已經是既定的結局，以秦盛這樣有佔有慾的人，怕是只是把她借梁成君把玩一會兒，不一會兒就會把她贖回來的，現在為了目前的生活，她還是不要惹火面前這只禽獸為妙。
「當時麻藥沒有過去，有些渴了，就去找水呀。」她笑得眉眼彎彎，笑容乾乾淨淨，好似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秦盛聽到她這句話，眉頭皺地都能夠夾死蒼蠅了。
伸出手，她討好地撫著秦盛的眉頭，輕輕巧巧地道歉：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你別罵我，我想哭。」
不會了，下次再也不會因為別人傷害自己的身體，秦盛這個人冷血無情，她真是腦子進水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感到她的討好，秦盛身上陰沉的氣勢漸漸下去，啄了啄她的額頭，低聲地恩了一下，算是原諒她了。
章媽有準備紅棗枸杞粥，秦盛餵她一口一口吃下，她非常識趣地沒有挑食，儘管她吃一口，嘔一口，她真的好討厭吃紅棗。
秦盛一定不知道她不喜歡吃紅棗，現在還往她嘴裡塞紅棗來著……
「盛，我吃不下了。」程心緊閉著嘴巴，不想吃下最後一粒恐怖的大紅棗。
秦盛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
「就挑食這些對你身體好的東西。」
程心神色一頓，轉了轉眼珠子，裝作沒有聽到秦盛的話。
因為一直躺在床上睡覺，程心醒來後精神還算是不錯，秦盛在她床邊看文件，她無聊地不知道做什麼。
最後秦盛看不過去，脫了衣服爬上床來，把她抱到懷裡，於是程心可以玩他的手。
秦盛的手是那種美的讓人想哭的樣子，十分乾淨修長，以前她就挺喜歡玩秦盛的手的，當然，她說的以前是她成為秦盛地下情人的時候。
在這之前，秦盛對她冷淡地很，這麼親暱的動作，她想做也不敢做。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從梁成君那裡要回來？」她抬頭望著秦盛，認真地問道。
秦盛低頭望了她一眼，繼續看手中的文件。
她怎麼會罷休，一直纏著秦盛想要問個明白，最後只得到兩個字：很快。
程心當時沒有想到，很快這兩字，幾乎要成為她一生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