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布衣之怒〔二〕 文 / 煙嵐
在無梁寺中，之嵐緩緩的說出那句碎碎念:「兄長為了妹妹復仇，戰爭無可避免……」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茶已冷了，無梁寺內殿裡，如來，玉帝，之嵐三人無語對坐。
之嵐將自己在輪迴夢中所見，悉數告訴了老僧和玉帝。這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天意難違啊……」老僧終於說話了：「難道，這世事就真的難以回轉了嗎？」
又是長長的沉默。
「我們可能還有一次機會。」玉帝說道；
「那是最後的一招棋了。」老僧歎到：「而且……」
突然，老僧想起了什麼，看著之嵐問到：「小施主此次進輪迴界可發現有何不同？」
「沒有，」之嵐知道老僧問的是什麼，開口答道：「我還是老鼠……」
老僧點頭：「果然，只有嵐訣依然是不行的。還是要麻煩如煙小施主一趟了。」
「我打電話。」之嵐說道。
「如煙明天會坐飛機過來。」之嵐放下電話，默默的說。然後，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狡黠的一笑：
「我明天接了如煙在過來；今晚……我有點私事要處理一下。」
「他好像有事。」之嵐已經離開，屋內只留下了玉帝和如來，玉帝回想著剛才之嵐狡黠的笑，開口說道。
「無需擔心。「老僧笑了：」此次見到之嵐小施主，我更加確認了。他身上雖有殺伐之氣；但，這殺伐氣中，卻有大慈悲在。有這大慈悲在，外魔便再難入身了！」
「也許，我們真的是猜錯了。之嵐小施主，真的可能是天啟之人！」昏暗的燭光下，老僧緩緩的說著：
「如果真是這樣；這世事未必就不可收拾了！起碼，下一次，會有所可為了！」
說道這兒，老僧望向玉帝：「天尊和陳曦那邊可都還有人跟著？」
「是的，都沒什麼古怪……」玉帝答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如煙也是。」
「如果明天之嵐將如煙帶來，那如煙也不是。」老僧悠悠的說：「快了，明天，很多事情都會清楚了。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昨天的明天。經過一個不眠的黑夜，今天到來了……
今天果然是個重要的日子：位於京都最繁華地帶的焉耆新世紀，今天就要正式使用了。經過五年的建造，這座大廈即將以世界上最高建築的身份，迎接四海賓客！
如此盛事，大廈的管理者，早在很早以前，就邀請了各方貴客，參加今天下午的剪綵儀式。據說，儀式上還有神秘嘉賓光臨！
並不像媒體上熱議的那樣，神秘嘉賓不是歌星，不是影星，也不是商界名流；神秘嘉賓遠遠比這些人要尊貴的多，因為這位嘉賓，是焉耆聯邦總統，宋仁輝！
事實上，確實有小道消息提到了這位嘉賓的身份；但無人會信，除了一個人……
小道消息，後來總會被證明，是正確的。
宋仁輝昨晚一夜未眠。與敘伊的衝突，已無可避免的將要升級為局部戰爭，昨夜，他，吳迪還有國防部的人，將所有前方傳來的消息進行了分析，結論沒有任何變化，在焉耆絕對軍事優勢下，這場局部戰爭，敘伊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此時，國防部的人已經走了，他們有他們必須做的事情。總統辦公室內，宋仁輝簡單的用了早餐，手裡正拿著咖啡和可達一起商量著一個小事，–對敘伊宣戰！
確實是小事，宣戰只不過是外交辭令；拳頭，才是硬道理。
「不累嗎？」可達喝了一口濃咖，昨晚他當然也一夜未眠；
「不累才怪！」宋仁輝答道：「幸好這苦差事最多也就八年，否則真的吃不消。」
「所以，身體很重要。」可達笑道；
「所以，你也要管理好你自己的身體」停了停，宋仁輝接著說道：「八年後，我希望你能接著做這個苦差事。」
可達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仁輝……」
宋仁輝直視著這個與其說是秘書，不如說是戰友的人，堅定的說道：「你要懷疑我的眼光？」
激動和感激交雜著，可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剛要開口，卻被宋仁傑再次攔住了：「你也知道的，我們的理想，八年時間是遠遠不夠的。」
「不談這個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宋仁輝揮揮手說道：「還是聊聊那個小事情吧。」
「現在誰先開的火，已經不再重要了……」可達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步調：
「陳英達案，yq171案，爭議地區的窮兵黷武，我們有充足的理由對敘伊宣戰。」
「措辭要穩妥，讓外交部去做，他們擅長這個。」宋仁輝說道：「我今天下午宣佈。」
「是。」可達準備去辦，走到一半又轉了過來：
「今天原定的議程裡，你下午應該去焉耆新世紀剪裁的。我一會叫他們取消掉。」
「不用」宋仁傑笑了：「一切一定要照常進行，我要給焉耆民眾一個印象：不就是打個仗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著露出笑意的可達，宋仁傑繼續道：「聽說，大廈的最頂層，
有一個圓拱型的玻璃罩，風景很好。我想，站在世界最高建築的最高處，發佈對敘伊宣戰的消息，效果應該是很不錯的。」
「是很不錯。」可達肯定著了宋仁傑的想法：「我一會去查安檢。」
「讓別人去就行了，你不必親自去。」宋仁輝說道；
「我還是去看一下。」可達一邊走出了房間，一邊想著吳迪將軍昨晚對他說的話：「我們已與敘伊開戰，需要格外注意總統的安全。」
新世紀大廈共有101層，在大廈的頂層是一個圓拱性的玻璃罩。國安部門的工作還是很牢靠的，在逐一檢查了各項細節後，可達已經確認，大廈安保沒有任何問題。
此時，可達正站在最頂層，在那個陽光充足的玻璃罩中，放眼望去，整個京都盡收眼底。
「一覽眾山小」，望著遠處依稀可見的天台山，可達想到了這句古人說的話。是的，他即將在了「高山之巔」，他可以俯視那些渺小的人群；俯視那些恣睢、庸碌的布衣，那些沒有理想、沒有報復的布衣們。
俯視，因為在上；渺小，因為微不足道。
精英，有精英的義務，他們要為那些布衣思考，幫助他們生存；精英，有精英的權利，就像此時的可達；他在一覽眾生小！
歷史從來都不是由民眾書寫的，歷史只屬於英雄！不論是成王，還是敗寇，在歷史的書卷中，只有英雄方可留名！
想到這裡，可達胸中有種感覺蓬勃而生！這是豪情，這是英雄才有的豪情！
這種感覺如此強烈，以至於他覺得：被這個玻璃罩罩著，很難真正體會站世界之巔的感覺！他要走出去透透氣，他要感受一下風從腳下過的舒暢！
總統秘書的要求！布衣怎敢違命！大廈管理沒有任何猶豫，馬上打開了去天台的玻璃門。
天台很是寬闊，甚至還擺放了幾張桌椅，以供客人納涼。天台邊緣是金屬圍欄，雖不好看，但很安全。
真的有風過！真的有風自腳下過！可達站在天台之上，極目遠眺，好像在看著那天下眾生！
「鈴……」，英雄的手機響了。可達拿出手機，看那個號碼時，竟然是小陳以前用的！
「還沒死？」可達輕蔑的笑了一下，接著一邊靠向旁邊的欄杆，一邊將手機放到耳邊說道：「喂……」
然後，
徐可達，這即將在歷史上留下英名的英雄，同著一節斷裂的欄杆，
從101層的大廈頂層，
向下墜去！
「一覽眾生小」的地方會很高，所以，一個物體從最頂層墜下，在到達地面前，會有好幾秒的時間。
在好幾秒的時間裡，徐可達聽到手機中傳來一個聲音：「和石磊的一樣，『這看上去,應該是個意外。』」
「你到底是誰？」輕蔑的笑變成了苦笑，可達真切的感到御風的感覺，還有……那即將到來的死亡。
「布衣而已。」望著正在墜下的黑點，之嵐掛斷了手機。
掛斷手機時，之嵐說：「你破了！」
「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之嵐又加了一句：「我還站著……」
那天，之嵐在十七街上啃著羊肉串，抬眼望向那個很高很高的樓時，他想到了那個小道消息，那沒人會信的小道消息。而當他自言自語的說「京都又要多一個新景點」的時候，之嵐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也許是茫茫之中有天助，也許是精英可達自己的幫忙，當之嵐閉上眼睛，並做了一次輪迴夢後，他便看到了一個希望，一個為「高尚」的例子做點什麼的希望：他看到徐可達，走出玻璃罩，站在天台上，並倚靠向那節曾經堅固過的欄杆！
所以，那天睜眼時，之嵐深吸了一口氣，便感覺到了空氣中依然還有著的春天氣息……那是石磊曾經感覺過的！為了那春天的氣息，之嵐去練了燕雲縱，並在燕青峰的指導下，學有所成。
學有所成，自然是為了學以致用！就在昨天晚上，之嵐將燕雲縱學以致用地用在了攀爬那座大廈上。然後，那節本來很堅固的欄杆，就變得不再堅固了……
所以，此時的之嵐站著，而那個英雄……破了！
不破，不立！
警方的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徐可達是意外墜樓。
是啊，還能是什麼呢？
(我說過的，還會有一章布衣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