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布衣之怒 文 / 煙嵐
有句成語叫「女為悅己者容」，意思是女人會取悅喜歡自己的人；
而實際上，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年代，這句話已經很不準確了，更貼切的說法是：「女為有錢者容」
女人會取悅有錢的人，至於有錢人是否喜歡自己，這個不重要；只要慢慢來，早晚會喜歡的；即使不喜歡……有錢就成。
這是很多女孩的信仰，可漂亮美麗的她們，不知道還有另一句話，「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
一旦傾身投入，女人最後總是會動感情的；所以，很多被稱作第三者的女孩最後的下場都是很可悲的：賠了青春，還賠了感情。
同等的，對於男人也是一樣：賠了金錢，還賠了感情。
當然，這是在另一方絕情的前提下的。雖然這種情況很多，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兩情真的相悅了……
此時，在東湖的某個小區裡，就有這樣的兩個：石磊的車在地下車庫裡，石磊的人在婷婷的床上。
「離大選只有十天的時間了，民主、共和兩黨的造勢也已進入到了高/潮。」電視裡，新聞頻道正報道著即將到來的焉耆大選：「於世傑總統將在這最後的幾天內進行全國巡遊。今天，他來到了這次也是最後一次造勢的第一站，東湖。東湖是他的家鄉，於世傑在這裡會見了包括焉耆石化在內的諸多企業界人士。在會見過程中，於世傑表示，雖然近期我國本幣持續下滑，但焉耆的外匯儲備依然充足；所以，目前的局勢不會繼續惡化……」
石磊輕撫著婷婷的腹部，眼睛卻盯著屏幕：於世傑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選，他過於「迂腐」，不會權術之道。石磊正這樣想著，就聽到旁邊的婷婷說話了：「我討厭這個於世傑。」
「為什麼？」石磊饒有興趣的問。
「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可實際上，焉耆人的生活現在越來越難了。今天給家裡去電話，家裡人說，鄰村已經有揭不開鍋，出去討飯的了。」
「會這麼差嗎？」石磊驚訝道。
「本來今年年景就不好；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外出打工的人都紛紛回了村，說最近外面特別蕭條，很多人都丟了工作，只能回鄉下了。這些人不但沒拿回錢，現在等於又多了很多吃閒飯的；自然就遭到了如此地步。」婷婷悠悠的說著。
石磊苦笑。石磊來自於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自小的經歷，使他很容易理解一個象婷婷這樣不懂政治的女人，她們很容易將這一切歸罪於現有政府，很容易將經濟的貧困歸結於政府的無能或不作為；但人們卻根本搞不清，在政府最頂層與最底層民眾之間有著怎樣的一個龐大的吸血的利益群體的存在。
想到這兒他不禁又想到了現在焉耆的所面臨的危機，如果按著他知道以及猜測到的那個計劃發展，焉耆底層民眾的生活將更加悲慘。
就在這時，他看到電視屏幕上出現了那個議員的身影，他站在一群飢餓而麻木的民眾當中。而且，鏡頭中那個議員所處的環境以及周邊的景致，對石磊來說，竟然是那麼的眼熟——那是他的家鄉，那個偏遠的山村！
「看見這些飢餓的民眾了嗎？他們正生活在飢餓與死亡的邊緣。」宋仁輝在電視鏡頭前表情沉重的說著：「我想請問於世傑總統，這就是您任總統幾年來的成績嗎？當然您可以將這些歸結為您所說的陣痛，經濟發展過程中必然產生的不平衡的短暫現象。可，他有看到最近的焉耆貨幣的外匯走勢嗎？」
說到這兒，宋仁輝悲天憫人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好像是下定決心去觸碰他不願觸碰的別人的傷口；議員先生說出了下面一段話：
「我敢斷言，焉耆正面臨著一次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甚至是災難。在這樣的災難到來時，等待著我身邊這些民眾的命運又將是什麼呢？而這些又需要誰來為此負責呢？」
鏡頭一轉，一群飢餓的民眾出現在鏡頭中。同時，石磊看見了那個正在給飢餓的災民發放食物的身影。這個身影，石磊在京都的那個餐廳中見過；前兩天這個身影的主人發送過短信給他，短信上寫著：「破，而後立！」
「無恥的偽君子！」一股無名的怒火從石磊的心中升起，在婷婷詫異的眼光中，石磊憤憤的說出了這句話。
從婷婷那裡出來，已經很晚了，石磊開著車向自己的另一個家駛去。一邊開著車，石磊一邊想著剛才在電視裡的見到的畫面。
幾年前他曾回過那個偏遠的山村一次，在那裡他還遇到了他曾經的初戀：那曾經夢中的女孩已然變成了女人。望著她身邊的丈夫和手中牽著的小女孩，石磊當時感慨萬千。男人憨厚而樸實，她手中的小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竟然和她當年一模一樣，清秀而羞怯。雖然辛苦，但那一家三口看著仍是那麼的幸福。
現在她會怎麼樣了呢？想到這兒，石磊不由得心中煩躁起來；因為他知道，不論她們現在怎樣，在即將到來的那場災難中，她們那貧寒而辛苦的幸福必然被打得粉碎！
路過三藩路時，石磊又遇到了交通堵塞。三藩路是東湖有名的去處，那是焉耆著名的紅/燈區，在那裡，尤其是在夜晚，上演著各種誘惑與罪惡。那是男人的樂園，那是那些女孩的地獄。那裡一個有名的節目就是虐待。
因交通擁堵而被迫停下車的石磊，很快就成了被推銷的對象。一個男人上來搭訕著：「先生，進來玩玩吧。剛到了很多嫩妞，怎麼玩都可以。」
說著他還特意拿出了一大本相冊，在裡面是許多清晰的照片；那些照片中，幼小而柔弱的少女被捆成了各種不成人形的姿勢，接受著各種非人的調/教。石磊對此很是憤怒：他曾陪著客戶來過這裡，
那些客戶是那個剛才在電視上施捨愛心的曾經的朋友介紹的。每次看到那些楚楚君子走入那些屋子，然後聽到屋內傳來少女淒慘的叫喊聲時，石磊都覺得這是人間地獄。
在那時，他覺得他是卑鄙的！但為了金錢，他卑鄙過，也正卑鄙著，或者將繼續卑鄙下去……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就在石磊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被反綁著吊起的女孩，一雙痛苦而絕望的眼神格外讓人震驚；而更讓石磊震驚的是，那女孩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那，應該是清秀而羞怯的面容！那是他年少時魂牽夢繞的面容！那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今年應該快十四歲了吧？
男人很快發現了石磊的興趣點，立刻說道：「這個是剛到的，很嫩的！只要別玩死，怎樣都行。」
石磊打開了車門……
「為什麼做這個？」望著那個曾經在她手中的小女孩，石磊問道。
「活不下去了。」小女孩一邊吃著石磊給她點的飯，一邊說道。
「你父母呢？」石磊問著，看著小女孩半裸的胸前隱約露出的鞭痕。
「死了，餓死的。」小女孩像在講述著一個別人的故事。
「慢慢吃，還有……」石磊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嗓子有點啞……
將女孩送到了婷婷那裡，石磊再出門時，便拿出了手機，他要打一個電話！
或許是衝動，或許是悲憤，或許是對以前卑鄙的自責，
一個叫石磊的男人，在走出那個小區時，拿出了他的手機！
「有事？」電話那邊是徐可達的聲音；
「剛在電視上看到你。」石磊說道；
那邊沒有回答
「那是我的家鄉。」石磊接著說道；
仍然沒有聲音……
「你的計劃必須停止」石磊接著說道。
「不可能，還沒達到效果」可達終於說話了。
「我不管你們神仙的事，但我不希望你們打架卻讓布衣遭殃。」石磊說道；
「這是必要的犧牲！」可達再次重複著自己的觀點；
「犧牲的不是你們自己！」石磊憤怒了，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剛才小女孩胸/前的鞭痕和敘述自己親人死亡時的語氣：「必須停止！否則，我會告發你！」
「告發我什麼？」可達終於對這個電話產生了興趣；
「你安排的那些客戶，我都有記錄。還有，在京都吃飯時，我錄了音。」石磊說道；
「好吧，我們見面談」可達掛斷了電話。
議員的團隊早就離開了那個偏遠的山村，為了去那該死的地方，他們耽誤了很多時間；但效果還算不錯，應該是值得了。此時的他們正在飛往東湖的專機上。
「有個麻煩」可達走進貴賓艙後說道；
「很麻煩嗎？」宋仁輝問；
「是的，會影響選情。」可達在確認；
「你的看法？」宋仁輝在評估著麻煩的級別；
「需要蒸發。」可達回答道；
沉默一陣之後，宋仁輝說道：「那就去做吧；但一定要乾淨！」